第18章 018.行动

这个问题于当下的局面无关,但徐彬依然很有耐心地解释道:“张杰是度过四部轮回片的老人了,我们三个只比你们早进来一部轮回片,某种程度上也算萌新。有什么问题吗?”

楚轩说道:“从刚才我就很奇怪。我们三人,没有做出任何贡献,只是因为素质不错,就被你们接纳了,还拿到了足以致命的武器;而这十个人,甚至什么都没表现,只是做个自我介绍,就能够得到你们的保护……”

他看向资深者的眼神中多了一些莫名的东西:“这个规则太不合理了。你们这支团队,实在稚嫩的不像话啊……”

听到这话,另外十名新人纷纷面露怒色,但零点和霸王却赞同地点头。

郑吒三人听到这话,都有些恍惚;徐彬则在一旁苦笑。在主神空间制定规则时,他也提出过类似的质疑,但郑吒还是觉得要给新人一个活下去的机会,詹岚则有些首鼠两端,张杰更是缩头乌龟,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我只是觉得,新人们什么都做不到,应该给他们一个成长的时间……”被两个智慧碾压他的人质疑后,郑吒心虚地努力辩解道。

楚轩平静地笑了笑:“你不需要向我解释。归根结底,你才是这支小队的负责人,规矩怎么定,是你说了算;至于结果,也是你来承担。这件事情和我没什么关系。”

“但是作为这个的回报,我还是要提醒你,”他晃了晃手中的枪,“一旦你落水,能救你的,只有你身边的那四个人。这十个人,只会死死拖住你,直到把你淹死。”

他瞟了眼一旁的零点和霸王:“至于我们三个,毫无疑问,平时我们会帮一些小忙,但真正危机的时刻,你也别想指望我们能舍己救人。”

霸王一脸无辜地耸了耸肩,零点则依旧没什么表情。两人显然对楚轩的擅自置评没什么意见。

楚轩的话让郑吒很不舒服,他的语气也变得僵硬,蹙眉说道:“我知道,这一点我有心理准备。”

徐彬在一旁微不可查地叹气。楚轩的暗示已经非常明显了,但郑吒显然还是没听懂。那些新人可能会拖死他郑吒,难道就不会拖死自己、张杰甚至詹岚吗?

但郑吒仍然沉浸在关爱每一个下属、事必躬亲的惯性思维中,没听懂对方的潜台词。他也不能明说郑吒你这样会拖死我们,那样的话还不如他直接造反当队长。

“我们的队长是好人,我们可不是。”他只能站出来做那个恶人,尽量替郑吒此刻的稚嫩找补一二。

楚轩闻言,微微点头,不再说话。

徐彬继续刚才的事情:“再问一遍,有人要当小白鼠吗?”

那十个人中,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那我就随机挑选了。”他无奈叹了口气。

新人立刻慌乱起来,但没人愿意当出头鸟,反而不约而同地后退了一小步。

“就你吧,五颜六色怪好看的。”徐彬指了指一个小混混,对方愕然地看向两边,发现另两位同伴已经有意识地远离自己了。

他立刻摇头:“我不行……”

“嘭!”一声枪响,他整个人向地面倒去,狠狠摔在那片菌毯上,蜷起身子抱住被子弹贯穿的左腿,嚎啕起来。

新人堆也是一片混乱,闹腾着想要往远处躲。

徐彬上前照着对方的脑袋就是一脚,直接将他踹晕过去,蹲下身子将他板正,嘴里嘟囔着:“谁问你意见了?”

身后的郑吒看着这突如其来的暴力,一脸懵逼,正想上前制止,就被身后的詹岚狠狠踹了一脚。

徐彬手中圣光凝聚,直接没入小混混的胸口中。郑吒四人与楚轩三人立刻围上来观察。只见小混混的胸口皮下泛着清晰可见的金色光芒;很快,他的胸口就微微鼓起一块来,但接着又恢复正常。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往外顶,但顶了一下发现顶不开,就放弃了。

之后,这样的鼓起又出现了两三次,一次比一次弱,最终彻底停止了。

“成功了吗?”郑吒赶紧询问。

“他要死了。”一旁的霸王却突然开口,郑吒闻言一惊,正要细问,对方主动解释道,“他心脏破了,内出血。”

徐彬闻言,直接暴力撕破小混混的T恤,发现左胸部位确实青紫一片。

他完全没打算试着去救人。根据前面楚轩的分析,这部轮回片的节奏会非常快,他绝不会把圣光之力浪费在炮灰身上。

身后的郑吒也意识到了什么,就这么沉默着,直到这个小混混彻底没了声息。

“那套手术刀给我。”徐彬起身向郑吒伸手。后者愣了愣,才想起他之前兑换过一套外科手术工具。

徐彬拿到工具后,又看向其他人:“谁懂解剖?”

楚轩直接伸手拿过刀具:“我解剖过不少尸体,这是我曾经的兴趣爱好之一。”

这话一出口,直接令一旁的资深者们纷纷咋舌。

他的手术刀刚刚切进小混混的胸口,鲜血就如喷泉般源源不断地涌出。但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滞,很快就彻底暴露出死者的胸腔和腹腔。

不远处几个偷偷观察的新人已经开始干呕了,郑吒、詹岚和张杰也面色难看地扭过头,巨石一开始就躲得远远的,根本不掺和轮回者之间的事情。只有徐彬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

楚轩叫上霸王帮忙,直接粗暴地将尸体侧身,让死者体内的积液排出。他再次看向里面,直接用戴着一次性塑胶手套的手将那只死得透透的异形幼虫拽出来:“异形表面无创伤,应该是被你的能力杀死的。在死之前,它发现自己无法幸免,就搅碎了宿主的心脏,同归于尽。”

楚轩没有再去关注新人的尸体,而是开始小心翼翼地解剖起异形幼虫,将幼虫头部一层层剖开,仔细打量起内部的结构。

“走吧,看来我们要想别的办法了,”郑吒实在看不下去了,“按你说的,先去控制室。”

楚轩扔掉被彻底肢解的幼虫尸体,剩余的刀具递给徐彬,后者看着上面沾染的鲜血,直摇头:“不值钱,扔了吧。”

徐彬向躲在远处的队友们招了招手,示意他们跟上,又看向其他新人:“自己跟紧了,掉队的就自求多福吧。”

十七人鱼贯走出那个巨大的房间后,发现走廊中同样被菌毯完全覆盖,什么也看不出来。还好有詹岚的指引,否则他们就是绕圈子,恐怕都不会察觉。

一路上,詹岚描述着自己的扫描结果:整个飞船分为上中下三层。

上层是功能区,基本完好无损,没有发现任何菌毯,能直接确定各区域的功能,分为驾驶室、控制室、武器室、推进室、气闸舱、休眠室,以及医疗室。

中层则遍布菌毯,已经无法直接辨认各个区域的功能了,只能从各房间的大小,和被菌毯覆盖的家具结构,大致区分出几十间卧室、厨房、冷库、餐厅、酒吧、放映厅和健身房。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房间无法确认用途。

更重要的是,中层的所有隔离闸门都被放下,并被菌毯覆盖,一部分闸门则被异形腐蚀穿透。这一整层,都在闸门和菌毯的加持下,形成了一座巨大的迷宫。

飞船下层则是货物区,同样彻底被菌毯覆盖,但大部分闸门都没有放下,整层都保持着完全开放、连通的状态。

整条飞船上中下三层的外形结构基本一致,唯独上层,在飞船末尾,有一处规模可观的突出部位,是中下层所不具备的。按照詹岚的描述,那个部位,应该就是飞船的逃生舱和太空梭。

“你们的物资储备怎么样?”詹岚介绍完成后,队伍中间的楚轩问道。

徐彬点头:“放心吧,食物和淡水够咱们吃一个月的,武器弹药也很充足。当然了,你们的武器,肯定对异形无效就是了。”

“那还给我们干嘛?”一旁的霸王突然出声。

徐彬回头瞥了他一眼,没说话。霸王则大大咧咧地笑起来,看破不说破。

给他们三人发枪,一是一种仪式感,二是让他们具备最基本的自保能力,最重要的,不是让他们对付异形,而是让他们替资深者管理其他新人,关键时刻让他们站出来扮演“狗腿子”。

郑吒第一部轮回片遇到的都是好人,心中仍然充满了对人性不切实际的期待,大概率意识不到最后这一点,只是按照之前定好的流程办事。但提出这个建议的徐彬很清楚,他相信这三个临时队员也清楚。霸王纯粹是嘴欠,没话找话。

餐厅离扶梯间很近,他们只穿过三道隔离闸门,就顺利进入了楼梯间。

刚一抵达飞船上层,所有人都不禁松了口气。这里没有任何菌毯的痕迹,还保留着最完整的宇宙飞船原貌。满满的科幻感,很快就让他们摆脱了身处中层时的压抑。

但一路上地上时不时出现的一滩滩透明粘液,也向他们警示:这里并不是安全区。

连续拐过几个路口后,越来越不安的郑吒终于忍不住了:“不太对劲啊,都走了这么久了,那些异形还没有动静吗?难道它们不会主动出击?”

“是因为和咱们体内的幼虫吧……”詹岚犹疑道,“杀死我们,幼虫也就死定了。对它们而言,我们迟早会被破体而出的幼虫杀死,也不急于这一时。”

郑吒想了想,认同地点头,但还是有些不放心:“它们就这么放任我们在飞船内行动吗?”

詹岚还没有说话,零点突然冷笑一声:“放任?从进入上层后,我就一直有种如芒刺背的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后面远远地跟着我们一样……”

他的话还没说完,几位资深者已经紧张地转身向后面戒备,其他新人也尖叫着向前跑,甚至都不敢回头。队伍瞬间就乱糟糟的。

零点看着这个场面,皱着眉头一脸嫌弃地快步走到队伍最前面,对同样避开那群新人的霸王说:“我宁可回中层去,感觉那里反而更安全。”

“要去试探一下吗?”徐彬没有回头,而是问一旁的楚轩。

还是先去控制室,现在最要紧的是自毁系统,”对方摇头,又瞥了徐彬一眼,“你很信任我吗?”

徐彬报以一个友好的微笑:“当然,这个地方,恐怕没有人比我更信任你了。”

身后的郑吒也反应过来,开始整顿一团乱麻的队伍,轰着新人们继续赶路。

楚轩咀嚼着这句话,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说的是你的能力。另外,真有什么事情,我还是会和我的队长站在一起。”

“没有必要,”楚轩平静地说,“只看任务介绍,这部片子的难度就已经超出我的能力上限了,最终还是要依靠你们这些资深者。我会全力配合的。”

“那就好,”徐彬松了口气,又犹豫了一会儿,才再次开口,“帮我个忙……”

才说了几个字,他就有些说不下去了。他咬了咬牙,艰难地重新说道:“一支队伍,最多只能有二十人,名额很珍贵……”

他低下头避开了楚轩的视线,感觉自己的声线僵硬而干巴,心脏剧烈地颤抖,如同被拳击手用力击打的沙袋。

楚轩的鼻子中喷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算你欠我的。”

徐彬不再说话,低着头放缓脚步,让自己落到后面,不再与楚轩同排。

十天前,他还不顾危险冲进火场去救人。十天后,他已经在策划九个无辜者的死亡了……

有了零点的恐吓,队伍的行进速度徒然加快。为了跟上大部队,新人们不得不一路小跑,但所有人都没有怨言,或者说即使有,也只能烂在自己肚子里。

控制室中,重新获得安全感的新人们,两三成群的聚在一起,缩在墙边。

楚轩直接霸占了这里唯一一把椅子。一台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着飞船自毁的倒计时,大约还有不到二十分钟。楚轩试图关闭它时,屏幕上立刻弹出密码框。

他没有再去理会这个程序,而是看向旁边的电脑,那上面是整艘飞船的控制界面,能清晰地看到整条飞船的结构与布局。他切换了一下界面,发现中层和下层的功能按钮与指示灯全都是一片红,显然都被菌毯干掉了。

随后他操控着鼠标和键盘,将能够正常运行的监控画面全部展示在大屏幕上。

很快,他们就在一个监控中发现了异形的身影。他直接将那个监控锁定。

这头异形和电影中的同类有着很大的差别,它的身高已经达到三米左右,头上竟然有几根脏辫,外骨骼也有着更加复杂的纹理,身体各部位的结构更接近类人生物,尾巴末端还有数根大小不一的倒刺。

最令人不安的是,这头怪异异形的身后,竟然还老老实实地跟随着四头普通的异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