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 立之夏
  • 汗青ice
  • 2777字
  • 2022-06-29 09:36:39

下午两点多,我吃饭后按惯例往购书中心走,刚走到购书中心的台阶,望见台阶边坐着一个人,她孤寂地坐在台阶上,神情空洞地望着马路上的车水马龙,我伫立在她的身旁有两三分钟,她都丝毫不知,我本想喊她,但望着她那悲寂的眼神,我没有发出声音,站在她的侧面,她脖子上那条疤痕清晰可视,这条伤疤仿似一个恶魔,让人看了不禁后背发凉。

“子雯!”我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她缓缓转过头了,望着我轻唤了一声:“冰!”

“你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我关切问道。

子雯有些魂不守舍地望着我,接着,她的眼睛里含满泪水,她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急忙由包里掏出纸巾,抽出一张递给她。

她颤抖着接过纸巾,擦了一下眼泪,然后咬着嘴唇,但握着纸巾的手却在不停颤抖,我不知道怎么办,更不明白她怎么了,但子雯如此伤心,那肯定发生了非常糟糕的事,我不知道我应不应该问,更怕我问了,但事情我又帮不上忙,只是自添烦恼。

我以前一定会问,但经过了萍与莲的事,特别是莲的事后,我便不愿意去了解别人的苦楚,因为我发现生活中的任何困难,我都无能为力,我本来就不是一个热心人,我自己的生活已经够清苦了,我不愿记忆里总有太多的悲伤。

我在她身旁坐下,连一句安慰话也没有讲,与她静静地坐在台阶上注视着马路。

“冰!你下午忙吗?”子雯先开了口。

“我不忙,我是一个闲人,本来我今天打算来购书中心看书打发时间,不想在这遇到你。”我笑道。

“那你下午能陪我走走,说说话吗?”

“好啊!”我望着子雯那充满期待的眼神,问道:“你想去哪里走?”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可以去哪里,我只想找个既舒心又安静的地方,好好坐坐。”子雯有些落寞地叹息道。

“舒心安静的地方?”我望了望四周,在大城市里到处都是人,想找个这样的地方的确有些不容易,我往左边看了看,然后笑道:“我知道有个地方挺舒心安静的,我们去那里坐坐吧。”然后,我带着子雯向天河体育中心走去。

天河体育中心位于广州天河区,始建于1984年,经过三年建设,于1987年建成,地处广州市金融商业中心地带,南面正对着天河城商业中心北门广场,北面与中信广场相对,右边是广州购书中心,又毗邻广州东站,周边众多大厦与广场,交通便利,运动项目多,体育设施完善,里面不只是运动,还有休闲、购物、饮食、娱乐场所,天河体育中心是天河商圈的中心点。

第一次到体育中心里游玩,还是志威与冬明带我来的,他们俩人是运动达人,广州的各大运动场所他们基本都熟悉,以前常跟着他们到处运动,但现在,我想我很难与他们见面了吧。

后来,文也常带我来体育中心,一是因为这里安静舒心,到处有长椅可坐,适合恋人谈情说爱;二是因为文喜欢打篮球,这里有篮球场,每天都会有许多青年在这里打篮球,每次文带我来这里,然后让我独坐在旁边的长椅上,他就跑去篮球场向带有篮球的青年申请加入,每次别人都会非常热情接纳他。

而我就在场边看着他们挥汗如雨,我不知道我无不无聊,也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恋爱的,我只知道以前志威与冬明带我去运动场打球,我要么就加入进去,如果不想参加,那我就只得在场边坐着观看。

我不是一个很懂得拒绝朋友的人,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我总会选择妥协,因为我明白,没有谁有责任总要围着我转,我害怕我过于选择生活,会让我错失良多,另外我发现,看似无聊的生活,总会有许许多多的闪光点,仿佛我的人生与知识,就是在这些平凡的日子里渐渐积累的。

“坐这里吧。”我用手摸了一下长椅,看到手上很干净,便放心告诉子雯可以坐下。

“冰!你的生活中,有遇到过一些特别让你糟心的事吗?”子雯望着远方悠悠道。

“当然有,普通人的生活都是困苦的,困难也是一个叠着一个。”我缓缓道。

“那你是如何面对与解决的?”

“不逃避,勇敢面对。”

“嗯?”子雯迷惑地望着我。

“以前我也会逃避,但我发现逃避永远也解决不了问题,只会把问题越拖越严重,相反,如果勇敢面对困难,你会发现,其实也没有你想得那么艰难,好像也能解决处理好,所以我再不逃避,无论遇到任何困难,我都会面对,渐渐地,我发现困难也不见,生活也不是那么糟心,原来凡事总会有办法的。”

“真的吗?”

“真的,我就是这样认为的。”

“冰!有一个问题,我想问问你,如果有冒犯你,请你要原谅我的唐突。”

“没事,你问吧?”我笑道。

“你有被猥亵过吗?你长这么漂亮,想打你主意的人应该不少吧,但是,我想问的,是你有被你亲近与信任的人,猥亵侵犯过吗?”子雯低头望着自己的手心缓缓道。

我猛一下愣在那里,不由心中倒吸一口凉气,我没想到子雯要问的是这个问题,一下子呆在那里,不知如果接话,子雯依然低垂着脑袋,我忽然明白,子雯身上肯定发生了很可怕的事,而且这件事一直在深深地困扰她,日日折磨着她。

“有的,而且不只一次,是许多次。”我望着前方的树梢,轻轻道。

子雯抬起头,惊讶地望着我。

“但都不算是亲近与信任的人,你想听吗?我可以挑几件我记忆深刻的讲给你听。”

子雯点点头。

我缓缓向子雯说起封尘在心中,那一幕幕不堪回首的往事:“那是我才九岁时,在一个盛夏的夜晚,我有些犯困,就独自早早上床休息,妈妈带着弟弟、妹妹在隔壁英姐家看电视,父亲在造纸厂里忙碌。

睡梦中,梦里我梦到,我被一个大石头压住,压得我动弹不得,接着呼吸困难,这种感觉让我很痛苦,我感觉我快要被压死了,接着我的意识有些迷离,我告诉自己要快点醒来。

突然,我醒过来,漆黑中,看到有一个大黑影压在我的上面,我吓得声嘶力竭大叫一声“啊!”,这个大黑影马上由我的身上爬起来,拉开房门向外跑去,我只望到一个模糊的背景,是男人的背影。

我的家乡一直有老鼠精的传说,说有老鼠修炼成精,然后等年轻的男女熟睡后,爬到他们的身上吸取阳气,这样被压住的人在睡梦中就似被大石所压,我从小怕老鼠,刚醒来时看到一个大黑影,我以为是一只老鼠精,但看到背影后,我才知道原来是人。”

“是你认识的人吗?”子雯问道。

“肯定是我认识的人,我的家在农村,我们是宗族居住,不会有外人到来的,但可惜天太黑,背影太模糊,我不知道是谁,到了今天我也不知道是谁,只知是一个男人,我爬起床,看到我的裤子不知什么时候被脱到膝盖,我颤抖着把裤子穿好,然后站在地上。

你知道我当时是什么感觉吗?我感觉全身透骨奇寒,我好冷啊!冷得我的身体不停瑟瑟发抖,甚至牙齿都在打颤,仿佛我光着身子站在冰天雪地之中,我觉得我马上就要冻死了,我有些站立不稳,然后摇摇晃晃地向外走去,来到英姐家,看到许多人在她家看电视,我还记得电视里放的是《聊斋》。

我看到我妈抱着弟弟坐在前面,妹妹坐在她身旁,我没有走上去,只是战战兢兢站在人群中,望着四周的人们,我居然有些胆战心惊,仿佛周围都是妖魔鬼怪,随时就会向我扑过来,我的手脚一直不由自主地颤抖,后来的事我就不记得了,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回家,怎么睡觉的,但我只知道,我什么也没有跟家人讲,我没有告诉他们,我遇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子雯眼含泪花,伸出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