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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起瑞典诗人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去世——对,这是三月里的事。
瑞典朋友说:
“噢,他就和我住同一幢楼里。15年前我搬进去的时候,他和太太已经在那儿了。每一年诺奖颁布前,瑞典的媒体都会聚集在楼下,等待那一刻。每一年他都没获奖,然后媒体便作鸟兽散。我从信箱上的名字得知,他是著名的诗人。真抱歉,我从不读诗,但我很尊敬他们。
有一天,我在走廊遇到他们——他的太太莫妮卡邀请我进去聊聊。我看到了特朗斯特罗姆——他坐在钢琴前,右手因为中风的缘故悬在半空,左手在弹钢琴。于是我开始明白,这些年里我一直听到断断续续的单手的钢琴声,是这么来的。
终于有一天,诺奖来了。莫妮卡对着媒体说:‘等一下,等一下,我答应过我的邻居雅纳,得奖后第一张照片是让他拍的!’于是我走上去,拍下了第一张照片。我把这张照片当作礼物,没有另作他用。
这幢楼一共六层,一层有四户人家。对我来说,这对诗人夫妇就是很好的邻居。我偶尔会怀念那些钢琴声——我还是没有读他的诗,或许以后会读一点儿,如果你坚持这么认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