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毅问道:“那个什么恶霸,叫什么来着?”
“叫丁大春,他舅舅在城里开公司的,大公司,很厉害。家里可有钱了,咱们镇上的房子,就属他家盖的最好,这小子不学好,到处勾搭人家的老婆,还要打人,没人敢跟他啰嗦。这是看钱的年代了,谁有钱、谁就是祖宗。”
再有钱,也不能无法无天吧。
在心底,方毅暗自说,别人不敢管的事,爷爷管了。
人死了,就得入殓,这个事不能拖。
方毅:“这位大叔,我出钱,给他入殓吧,叫几个和尚给他念经,然后寿衣我也买了,你帮着联系一下。”
大叔满脸迟疑:“这不好吧。”
“怎么不好?我出钱,只是让你帮忙联系人而已。”
“我不是说钱的事,他是让丁大春打成这样的,要是让丁大春知道,我们给他入殓,那不是得罪人么。你最好也别得罪丁大春,这个人,你还真惹不起。”
方毅:“再看看吧,只要是不讲理的人,我方毅就惹得起。”
忽然,门外有人进来,在满是泥地的院子里喊:“谁是方毅啊?!出来!”
这么大嗓门,干嘛呢。
“大叔,你照顾一下这孩子,我出去看看。”
院子外的人很多,院内就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嘴里叼着烟,满口黄牙。
“谁是方毅?!没耳朵啊?”
方毅:“我就是,你想干嘛?”
“我们爷病了,身子不爽,听说你医术不错,想让你去给瞧瞧。”
可笑,这吊儿郎当的样,是来求人看病的么,怎么像是上门讨债的。
“你大爷是谁?”
“什么我大爷,是我们爷,丁大春。”
方毅哦了一下:“这不还是你大爷么,抱歉的很,我现在没空,屋里有人死了,我得帮着出丧,要看病,也得等人出了丧再说。”
这个男的笑道:“是郭兵吧?死了就死了,废物一个,活着跟死了没区别,你少啰嗦,快去给我们爷看病,不少给你钱。”
“哼,你说的这是人话?郭兵是脑溢血死的,就是被你大爷给打死的吧。”
男子呸道:“什么我大爷,是我们爷!你还不要血口喷人,丁爷就是揍了他几下,教训教训拔了,什么叫打死?你亲眼看见我们爷打/死人了?真是好笑的很。”
“医者父母心,你/大爷的病,我会去看的,不过也得等郭兵出丧入殓火化之后,然后让你大爷过来找我。我方毅看病有个规矩,对待恶人,必须亲自登门求我,否则我不伺候。”
“你!你敢说我们爷是恶人!”
“我这么说了么?我不记得了,你没事就快走吧,我这里还忙着呢。”
“哼!镇上谁不知道丁大爷的名号,让你去看病,那是瞧得起你!丁大爷不看病,我看谁敢先看病!”
说罢,他冲院外的人喊道:“谁敢在我们爷前头看病?老子打断他的狗腿!”
一点不错,还真是恶霸中的极品。
方毅回到屋内。
大叔说:“人死了,死的人好说,可以烧,可这孩子呢?得送城里的孤儿院吧?”
方毅蹲下来,抚/摸着孩子的脸,替他擦干眼泪:“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抽泣着:“我叫骆驼,我没有大名。”
郭骆驼?这个名字还真像是从山里走出来的人。
“我不会送你去孤儿院的,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我,往后去我们鹿邑村,从今天开始,你管我叫哥哥,我就是你的亲哥,谁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站着的大叔说:“方大夫,你这是干嘛,天底下的孤儿不计其数,你能给他爸爸入殓下葬,已经是天大的恩德了。你又不认识他,干嘛这么做。”
“既然被我碰上了,我就得管,要是没碰上也就算了,您老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能忍心看这孩子孤孤单单的,成个小叫花子?”
“可是……心疼是一回事,你要是收养他,这几十年的开销,你可顶不住啊。一个孩子那得花多少钱去养。”
方毅不管这些,只问:“骆驼,你愿意跟着我么?”
“我愿意,可是我爸爸要先下葬。”
“好孩子,知道礼数。”
……
丁大春的人跑回了家中,他本人还躺在椅子上呢,旁边是个身姿妖娆的女人陪着,动手动脚的。
“丁爷!丁爷!”
丁大春丢了个茶杯过去:“喊特么什么喊,老子有耳朵,听得见。”
“丁爷,郭兵死了。”
“死了就死了,你咋呼什么,这个世界,哪天不死个几十万人啊,一个臭种地的,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让你去找方毅来看病,怎么了?人呢?”
手下支支吾吾的:“他说,要等郭兵入殓之后,才会给您看病。”
“呵,还是个很有善心的人啊,这人不错。那就赶快让他入殓吧。”
“他还说,要您亲自去求他看病。”
听后,丁大春气炸,眼珠爆凸,瞬间从椅子上站起来了,给了小/弟一巴掌:“踏马的!你说什么?!”
小/弟被抽的不敢高声,只是嘀嘀咕咕的:“是他说的,不是我说的。”
奶奶的,丁大春的名号,在镇上那是响当当的,谁敢不买账,这么嚣张么。
一个小村庄的村医,让他来看病,是给他祖宗的脸了,还敢说这种屁话。
坐着的美女矫情道:“亲爱的,你的魅力不够啊,你说镇上的人都怕你,可是一个小村医就敢跟你顶嘴,你颜面何存呢?”
“闭嘴!男人说话,你个娘们儿叽叽歪歪的干什么。特奶奶的,这个该死的方毅,老子这就去找他!”
“你先去了,不就算去求他么,一样没你丁爷的尊严啊,你得让他来求你才对。”
丁大春望着她:“你有什么妙招?”
“他现在不是给村里人看病么,还要搞什么旅游项目招工,你可以让他看不成病,招不到工人啊。那他一急眼,还不跑过来求你?”
是这样的,不错。
“哈哈哈!还是我的女人最懂我啊,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只不过你嘴巴快,先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