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葵花向阳，紫气东来

众人在杨莲亭的带领下，绕过池塘、假山，来到花圃里一座精致的小舍之中。

众人刚踏入小舍，便闻到一股扑鼻的浓烈花香，墙上挂着一副仕女图，图上画着三个体态婀娜窈窕的美女，屋里的椅子也铺着绣花锦垫，布置的颇为精巧，倒像是个女子的闺房。

“连弟，你带谁一起来了？”内室之中传出一个声音，声音尖锐，嗓子却粗，就跟影视剧里那些掐着嗓子说话的太监一样，难听的紧。

“我不是说了吗！我只愿见你一人，其他的人，不论是谁，一概不见，这里也只有你能进来。”

“你以为我愿意带他们来吗？人家把剑架在我脖子上，非逼着我带他们来见你！”

杨莲亭说话没有半点敬畏，似乎跟他说话的根本不是文成武德、泽披苍生的神教教主东方不败，而是一个对他家的使唤丫头，干活的长工。

东方不败的话音立时便冷了许多，不过谁都听的出来，他冲的不是杨莲亭，而是压着杨莲亭过来的他们：“什么人这么大胆，敢这么对你？”

就连跟在身后的任盈盈，听到二人的对话也忍不住感到诧异。

“是你心心念念的任大小姐，还有华山派的岳不群和宁中则夫妻二人？”

“咦？”

杨莲亭话音刚落，屋内响起一道颇为惊讶的“咦”声，旋即就听屋内之人道：“是了，屋外还有一人，那人武功极高，内功修为已不在我之下，呼吸近趋于无，难怪连我一时之间也没能察觉。”

“那是岳不群吗？他什么时候有这么高的武功了？”

“在下华山岳不群，听闻东方教主修成了葵花宝典，特来挑战。”岳峰朗声道：“师妹，放开杨总管吧！”

“滚吧！”宁中则倒也没对杨莲亭如何，只收了长剑，冷冷的瞥了他一眼。

“你们不杀我？”杨莲亭颇为意外。

岳峰道：“岳某此来，只是为了与东方教主切磋一二，既决高下，也分生死，若是东方教主不幸死在岳某手中，无需岳某动手，日月神教的长老、教众们，自会将杨总管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若是岳某棋差一招，死在东方教主手里，若杀了杨总管，东方教主势必会陷入疯狂，大开杀戒，东方教主既修成了葵花宝典上的武功，这天下之间，怕是无人能制，届时只怕这天下便要血流漂橹，尸山血海了。”

“想不到世上竟还有人这般知我心意！”内室之中再度响起东方不败的声音：“岳先生，多年不见，你倒是变得有意思了许多。”

岳峰道：“世上哪有一成不变的人，随着时间流逝，岁月变迁，年岁增长，我等若还是一成不变，那才叫奇怪。”

“你们不是要见东方教主吗？在这说这些废话做甚，他人就在里面，有种的就跟进来吧！”杨莲亭走到帘子前，掀起帘子走了进去，岳峰和宁中则紧随其后，任盈盈也跟在后边。

置于其余一干长老、教众，方才在那暗道之外，就被杨莲亭下令不许他们进来。

房内花团锦簇，布置的极为讲究，脂粉浓香扑鼻。

“莲弟，你怎么样了？可受伤了？”一身粉衣的东方不败紧张又关切的问。

杨莲亭却皱着眉头，一脸不悦：“我能有什么事，你赶紧先把他们给打发了，啰啰嗦嗦的做甚。”

“好好好！气大伤身，莲弟莫要动气，我这就去把他们都打发了！”

“东方叔叔，你……”任盈盈还是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这一幕。

这还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被教众们喊着文成武德，中兴圣教的圣教主吗？

“任大小姐，怎么，你也是和他们一伙的吗？”东方不败扭头看着任盈盈问道。

任盈盈摇了摇头，道：“我在洛阳被他们捉了，他们说要上黑木崖挑战东方叔叔，逼我给他们带路，我不是他们对手，为了活命，只能带他们上黑木崖来。”

“原本这事不能怪你！”东方不败说着却话音一转：“若是以前，我定不会追究，可谁叫你·····哎！”

东方不败看着任盈盈，眼中闪过几分无奈。

以前的东方不败，确实是个念旧情的人，纵使从任我行手中夺得了教主之位，却仍旧留了任我行一条性命，对任盈盈也并未赶尽杀绝，甚至于对于向问天等任我行的旧部，也并未过多追究，仍旧保留了向问天光明左使的职位，甚至还将任盈盈封为圣姑。

“他是岳不群，那你就是宁中则了？”东方不败目光流转，落到了岳峰身侧的宁中则身上。

“正是在下。”宁中则抱剑礼道。

东方不败眼中闪过几分异色：“不愧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华山女侠，果真是个绝代佳人？”

似是想起了方才宁中则的问题，东方不败又道：“不错，我就是东方不败。”

“可你怎么······”宁中则不解的看着东方不败，眼中满是疑惑。

面对宁中则，东方不败似是多了几分耐性，徐徐解释道：“当年任教主将葵花宝典传于我后，为了提升实力，我便自宫修习宝典上的武功，服药练气，初时还没什么，可随着修行时间日久，功力渐深，对宝典的领悟也越来越深，渐渐悟出了人生妙谛，而后又花了数年光景，才终于明白天人化生，万物滋长的要道。”

“天人化生，万物滋长？”岳峰却摇头道：“岳某不敢说真正的天人化生，万物滋长之道究竟是个什么光景，但绝不是你现在这样。”

没见之前，岳峰对东方不败有过不少想象，可真的见到之后，才发现所有的想象都不如现实来的震撼，纵使是早已预料到了东方不败的状态，可当真正看到之后，岳峰还是忍不住感到意外。

东方不败的目光在宁中则和岳峰身上来回流转着，眼中不见杀意，反倒是有几分艳羡：“听说岳先生和宁女侠是江湖中有名的神仙眷侣，成亲多年，不离不弃，一起携手闯荡江湖，闯出了好大名声，尤其是前阵子你们二人在开封府携手打杀那几百号三山五岳的臭鱼烂虾，真是叫人羡慕。”

说着说着，东方不败话音一转，有些遗憾的道：“若是有朝一日，我和莲弟也能如你夫妇二人这般携手共度，笑傲江湖该有多好。”

“这有何难，就怕东方教主舍不得日月神教这偌大的基业。”

“什么基业、伟业的，我初登教主之位那几年，那可意气风发了，成天自吹自擂的说什么文成武德，中兴圣教，泽被苍生，当真是不要脸的胡吹大气，可现在想想，当初还不如不做这教主，只同我的莲弟长相厮守，耳鬓厮磨，逍遥快活，那该有多好。”

“若非东方教主执掌日月神教，手握数万教众的生杀大权，杨总管堂堂男儿，又岂会与你虚以逶迤。”岳峰不咸不淡的道。

“你······”东方不败眉毛渐渐竖起，凝视着岳峰，目光越来越冷，声音也尖锐起来，再无先前的温和：“你敢这么对我说话？胆子不小？”

岳峰道：“岳某又不是日月神教教众，又何须如他们那般，看东方教主的脸色行事，溜须拍马，只说些东方教主喜欢听的话呢？”

“哼！”

“就是不知道你的武功衬不衬得起你的胆子。”东方不败眼神愈发冰冷，面色也有些泛青，显然是动了真怒。

“我辈武人，练的就是一颗熊心豹胆，若是怕这怕那，不如回家去种地。”

“东方教主武功虽高，可岳某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况且今日我夫妇二人来此，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我这园子里正好缺些花肥，把你们杀了，埋到花圃里，明年这满园的花草，定能开的更加灿烂。”

“正好岳某早就想见识一番葵花宝典上的精妙武学。”岳峰眼中露出几分期许道：“请东方教主不吝赐教。”

“二位是一起来，还是一个个上？”东方不败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流转，眼中带着几分玩味，神态之间，充斥着极强的自信。

“师哥，跟这个不男不女的魔头废什么话。”宁中则看着东方不败这幅尊荣，实在是越看越厌恶，尤其是被他的眼神扫过，心中更是不喜。

“直接动手就是！”话音刚落，宁中则已然拔剑出鞘。

却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道红影蓦然朝其扑了过去，如电闪，似雷轰，顷刻之间，便跨越数丈之距。

三人武功皆已达到当世顶尖，宁中则虽未学独孤九剑，但在华山之上得了风清扬不少指点，与任我行一战之后，更是将一身所学熔于一炉，已然走出了属于自己的路。

可东方不败如今葵花宝典已入化境，感知远超常人，方才若非杨莲亭说屋外来的是三个人，他还以为除了杨莲亭之外只有两人，只这一点，便足以证明岳峰的修为高深，可能不在他之下。

东方不败是经年高手，怎会不知柿子要捡软的捏的道理，是以第一时间就选择了宁中则。

东方不败的速度确实快，快到肉眼都有些难以捕捉，更别提躲闪，但宁中则也从未想过要躲闪，在东方不败出手的一刹那，她手中的剑也动了。

兵器乃手足之延伸，在东方不败手中绣花针刺出的第一时间，宁中则手中的长剑也刺了出去，所用赫然便是她昔年草创的无双无对、宁氏一剑，这一剑在思过崖秘洞之中也有记载，只是和宁中则所创有些出入，舍弃了诸多变化后招，只追求极致的快，先前宁中则就已将二者融合，如今更是将其彻底融会贯通。

一剑刺出，剑锋直取东方不败脖颈要害，剑尖所指，正是东方不败的破绽所占，葵花宝典本就是武中极速，宁中则知道自己做不到比东方不败更快，可比武过招，并不只是单纯斗快，宁中则只要将长剑摆在东方不败的必经之处，东方不败就算再快，也得做出应对。

宁中则的手臂还没完全伸出去，剑上就传来一股巨力，长剑刺出的轨迹也随之一变，一点寒光在宁中则眼中不断放大，下一刻似乎就要落在宁中则身上。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一把长剑已如擎雷掣电一般朝着宁中则身前刺将过去，刺的不是红影，而是宁中则身前两尺之地，却也是那红影的必经之地。

只见红影再闪，落于二人丈许之外，岳峰也已期身来到宁中则身侧，二人肩背互依，眼中尽是诧异之色。

“好快的速度！”

宁中则下意识的感慨道，方才若非岳峰出手及时，只怕她就要着东方不败的道了。

“葵花宝典，天下极速，不可小觑。”岳峰沉声提醒道。

宁中则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先别说东方不败的武功如何，只他的速度，就不是他们二人能比的。

“岳先生似乎对葵花宝典很了解？”东方不败手作兰花状，指间捻着几枚银针，举止婀娜的卷着一缕长发，脸上却仍旧自信异常。

岳峰道：“这葵花宝典本就是魔教十长老自我华山手中夺去的。”

“难道岳先生也练过宝典上的武功？”东方不败故意说道。

岳峰笑道：“东方教主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岳某可没有东方教主的决心，舍得自宫练剑。”

“师哥小心，这魔头不但速度极快，内功修为也极高。”宁中则面色凝重的提醒道。

“师妹！”岳峰却并未急着动手，一双眼睛凝视着东方不败，口中说道：“高手对决，除却武功之外，心境也是决定胜负的关键，东方教主不过三言两语，就挑的师妹失了方寸，若再打下去，师妹必败无疑。”

宁中则一愣，也反应了过来，方才自己受心中情绪所导，确实失了冷静，抱起出手，看似占了先机，实则早已落入东方不败的算计之中，东方不败要的就是自己出手。

东方不败看向岳峰的眼中多了几分欣赏：“难怪岳先生敢上黑木崖来，若是再早几年，我非得请岳先生好好畅饮一番不可。”

岳峰横剑斜指地面，坦然道：“可惜岳某今日不是来寻东方教主喝酒的。”

话音刚落，一道无形的涟漪，便自岳峰脚下朝着四周荡去，岳峰的衣摆无风而鼓，脑后黑发也随之飘飞，周身隐约之间，似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紫意，岳峰手中那斜指地面的长剑剑身，竟也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紫色光晕，而且还好似活过来一般，不住的轻轻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