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众人猜测，帐内对话

喧嚣了许久的少室山再度恢复平静，看着已成尸体的天门道人，稍作调息，陆续压下伤势的众人尽皆沉默着。

“左盟主如何了？”还是心怀慈悲的方证老和尚率先询问过来搀扶的中年僧人。

“回师傅，左盟主他······”僧人无奈的脸上带着几分悲意。

“阿弥陀佛。”方正闻言也只能一脸悲痛的诵了一声佛号。

“方证大师何须为这种小人悲伤。”旁边却忽然传来一个带着几分怒意的声音。

“令狐冲，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听到这话，原本还在打坐调息的陆柏立即睁开双眼，对令狐冲怒目而视，一众裹好了伤口的嵩山太保和刚围上来的嵩山弟子也目光不善的看着令狐冲。

“令狐冲，先师乃是为除魔而死，你虽是华山掌门，却也不能辱及先师！”曾在衡山阻拦刘正风金盆洗手千丈松史登达更是拔剑指向令狐冲：“今日你要是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休怪史某不顾五岳剑派的情谊，剑下无情。”

“哼！”

令狐冲却丝毫不惧：“你们以为你们做的事情无人知晓吗？福州福威镖局那场大火，难道不是你们放的？福威镖局的总镖头林震南，难道不是你们抓的？林家祖传的辟邪剑谱，难道不是你们对林总镖头严刑拷打之后逼问出来的？”

令狐冲一连串突然的发问，将嵩山派众人问的一愣，明眼人一看他们的反应就大概猜到了结果。

“你这是污蔑，我嵩山派传承数百年，何须去谋夺什么林家的辟邪剑谱。”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们当真以为你们做的天衣无缝了吗？”令狐冲却冷声道：“今日当着天下群雄的面，我令狐冲以华山掌门的身份起誓，从今往后，我华山派与嵩山派之间恩断义绝。”

“胡说八道，你这是污蔑！”陆柏的情绪也颇为激动。

令狐冲却并未理会他们。

“阿弥陀佛！”令狐冲话音刚落，方证大师赶忙出言相劝：“令狐掌门，眼下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先前东方不败那魔头说，令师岳先生为其所伤，不知如今令师身在何处？伤势如何了？”

令狐冲压下心中怒气，冲着方证抱拳道：“方证大师，自两月前晚辈在二十里外的小镇上与家师和师母一别之后，就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不过据晚辈所知，师傅师娘当时应是往武当去了？”

“武当？”

众人的目光也都汇聚到了冲虚道人身上，冲虚道人亦强撑着受伤之躯，道：“一个半月之前，岳先生和岳夫人确实还在武当，可是他们二人只在武当盘桓了十余日便离开了。”

“岳师兄就没说要去哪里吗？”在令狐冲的帮助下已经裹好了伤口的封不平急忙询问。

冲虚老道摇头道：“老道曾听岳先生提及，他想要遍揽天下武学，融合儒、释、道三教经义，结合前人所留，探寻武道前路。”

“岳先生武功已然远胜老道，志向更是高远，老道心中敬佩，便将我武当绝学倾囊相授。

岳先生天资纵横，只用三日功夫，便将老道门中一十三门绝技练成，又在本门藏书楼内翻阅前贤所留道经、笔记，十余日后，便携岳夫人与老道道别，离开武当了。”

冲虚老道的武功虽然不如方证这老和尚，教徒弟的本事也差了一些，武当往后几辈弟子之中，也无甚出色的弟子，可这老道的心胸却极为开阔，那日在武当山下同岳峰和凝重则一番比斗之后，就将二人迎上了武当，不但将武当绝学倾囊相授，还寻来几位武当隐仙一脉的道长，指点岳峰道学。

“只是老道并未听岳先生提起他有伤在身。”冲虚老道疑惑的道。

“晚辈在嵩山脚下见到师傅之时，也未看出有半点异常。”令狐冲沉着脸皱眉说道。

“或许那时岳先生的伤势已经好转了。”

这个说法当即获得了众人的一致认同，毕竟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解释。

“阿弥陀佛！”方证话音一转说道：“当初岳先生和岳夫人驾临敝寺，曾提及愿用魔教‘葵花宝典’和‘吸星大法’以及‘大九天式’换取敝寺易筋经神功以及七十二绝技的修炼之法，难不成便是为了对付东方不败这魔头？”

令狐冲道：“不瞒大师，去年家师将掌门之位传与晚辈，和师娘下山之前便曾说过，他此行下山，乃是为除魔而去，而且当时家师已然探得魔教前教主任我行的下落，当时家师曾对晚辈说过，东方不败的葵花宝典已入化境，他也并无信心，是以便只能先寻任我行，养出一身无敌之势，再上黑木崖，挑战东方不败那魔头。”

“难怪去岁岳先生和岳夫人在开封府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冲虚老道眼睛一亮，一脸恍然，旋即说道：“高手过招，除却自身武功的高低之外，天时、地利、人和都是能够影响结果的关键，天时太过缥缈，但黑木崖乃是东方不败那魔头的老巢，岳先生上黑木崖挑战那魔头，已然失了地利，便也只有在人和上下功夫了。”

令狐冲深以为然的道：“晚辈记得家师曾经说过，最顶尖的高手对决，决定胜负的，除了功力的高低，和招式的精妙与否之外，还有彼此的心态、气势；若是能够养出一身无敌之势，未战之前，就先胜了三分。”

“先捉魔教那位圣姑，吸引那些三山五岳的邪魔外道前去救援，一路厮杀，渐渐养出一身无敌之势，再上黑木崖，挑战东方不败那魔头······岳先生用心良苦啊！”

“可惜棋差一着，还是没能将东方不败那厮除去！”令狐冲叹了口气，一脸遗憾。

方证老和尚却皱起眉头，疑惑的道：“方才老衲同东方不败那魔头交手之际，隐约间觉得其真气似乎有几分似曾相识，如今想来，倒是和那日老衲与尊师岳先生切磋之际，岳先生所用混元紫气，略有几分相似，但又有极大不同。

岳先生的混元紫气，浑圆如一，阴阳共济，磅礴大气，但却不失中正平和，乃是真宗的道门神功，可那东方不败的真气，却霸道无比，阳刚至极。”

“大师的意思是？”

“以东方不败那魔头的武功，刚才他完全可以杀了我们，但他却并没有动手，只是让我们吃下三尸脑神丹，为的便是逼岳先生不得不上黑木崖与之一战。”

“或许那魔头这次闹出那么大动静的目的，就是为了尊师岳先生。”

“以那魔头如今的武功，当世之中，怕也只有岳先生能与之一较高下了。”

“只怕岳先生也未必是其对手。”冲虚却摇头一脸凝重的道：“岳先生若是当真能胜过那魔头，又焉有今日之祸，况且如今那魔头破而后立，魔功更进一步，只怕······”

此话一出，场中众人纷纷色变。

方才他们已经亲眼见识过了那魔头的厉害之处，齐集他们所有人之力，在那魔头手下，却也撑不过三两招，连修炼易筋经神功多年的方证大师，也不过三五招就败于其手，可这些人里头，真正见过岳峰出手，知道岳峰实力的，也不过一部分而已。

似丐帮解风，辰州言家拳的言老拳师，以及昆仑掌门震山子之流，便未曾见过岳峰的真正实力，不知其深浅，

“眼下最要紧的，是先找到岳师兄，其他的事情之后再说。”封不平沉声说道。

“丐帮弟子遍布天下，此事还得解老英雄多多费心才行。”方证看向一旁的丐帮帮主解风。

“老朽一定竭尽全力。”解风苦笑着道，三尸脑神丹入腹，他就是想不帮忙也不行了，等到八月十五之时，若是岳峰不能赶至黑木崖，他们这些人全都拿不到解药也就罢了，就怕东方不败那魔头一怒之下，再度带领魔教大军倾巢而出，扫平整个江湖，届时怕是真的要在江湖之中掀起一场血雨腥风了。

······

距离嵩山三十里外的一座小镇外边，数千教众正在野地里杀猪宰羊，一车车的美酒被分发下去，一堆堆的篝火熊熊燃烧着，一口口大锅被架起来。

营地中央，大帐之内，屏风之前，任盈盈跪坐在长案之前，纤细修长，白皙细腻的十指在案上的古琴之上灵活的拨动着，时快时慢，时缓时急，空灵曼妙的琴音是山间清泉，溪涧流水一般，十分动听。

绕过屏风，内里还有不少空间，中间摆着的是一张大大的长案，案上堆满了书籍，长案后坐着一男一女，男的手捧书籍，看得认真，女的正盘膝而坐，双目紧闭，双手置于膝上，掌心朝上，五心向天，显然正在打坐。

若凑近了，便不难发现，男人手中捧着的蓝皮书封面之上，写着‘易筋经’三个大字，桌上的几堆书籍，最上面的几本，各自写着‘大力金刚指’、‘般若掌’、‘如影随形腿’。

一册易筋经，看着厚厚一本，实则真正的内容不过数千言而已，并二十多幅行功图，余下的多是少林历代修行此功的高僧留下的注解和感悟。

男人一目十行，不过小半柱香的功夫，就把整本‘易筋经’看完了，而后又拿起那本大力金刚指翻看起来。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大帐之内，只剩下翻书声和悠扬的琴音，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自帐外传入营帐之内。

“启禀教主、圣姑，饭菜已经备妥。”

“端进来吧！”任盈盈停下抚琴的动作，看着领着两个侍者将饭菜端入帐内的向问天，道：“向叔叔，放桌上就行了！”

“那属下就先告退了！”向问天冲任盈盈抱拳一礼，当即带着两个侍者退至帐外。

任盈盈起身对着屏风后躬身拱手道：“先生、夫人，可以用饭了。”

话音刚落，屏风后的一男一女便走了出来，见到二人，任盈盈脸上立时露出一脸恭敬。

“一起吃吧！”男子淡淡的道，任盈盈脸上露出笑容：“谢先生。”

坐下之后，男子率先动筷，任盈盈才敢动筷，可吃着吃着，因账内无人开口，氛围变得有些诡异，任盈盈眼珠子一转，好奇的问道：“那些少林功法对先生可有用？”

男子点头道：“少林派传承千年，底蕴深厚，其武学自然自成一脉，自然有可取之处，可惜的是，少林派的易筋经神功和我预想中的有些出入。”

“出入？怎么会有出入呢？”任盈盈忍不住问道。

男子却并没有回答，而是道：“千年岁月，足以改变很多东西，据先辈所言，易筋经虽是达摩祖师传下的神功，但修行难度极高，需参透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方可修炼，可如今这部‘易筋经’，虽然精妙，但入门却并不困难，而且威力也有欠缺。”

“难道是原本的‘易筋经’在传承之时有了丢失，如今的‘易筋经’是后人补上去的？”任盈盈猜测道。

“也只有这个解释了。”男子道：“不过这‘易筋经’与你父亲的吸星大法，倒是十分契合。”

“哦？”任盈盈眼睛一亮。

男子道：“吸星大法的弊端在于无法将吸入体内的功力炼化，你父亲在西湖牢底苦心孤诣十二年，所创法门，也不过是以自身功力，将体内异种功力强行压制而已，治标不治本，终有一日，隐患还会爆发。”

任盈盈深以为然的点头道，自从任我行被废了一身武功之后，便将吸星大法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了她，任盈盈天资聪颖，武学天赋极高，不过短短数月时间，便将吸星大法炼至小成，可任盈盈清楚，就算她把吸星大法练至如她父亲一样的境界，也只不过是下一刻任我行而已。

所以任盈盈在东方不败死后，就答应了男人的提议。

“先生的意思是，‘易筋经’能够炼化那些异种真气？”任盈盈已然有几分激动。

男人道：“不错。”

“但若非生死关头，我并不建议你用吸星大法。”

“为何？”

“武学之道，岂有捷径可走，吸人真气化为己用固然能够让你的实力快速提升，可也会埋下隐患，易筋经虽然能够助你将那些异种真气炼化，可别人的真气始终是别人的，不是自己一点一滴修炼出来的，真正使用起来的时候，还是会存在差别，平日里或许看不出不同，可若是遇上绝顶高手，这极细微的差别，就会成为你致命的弱点。”

“多谢先生教诲，盈盈谨记。”

男子忽然话音一转：“我让你做的事情怎么样了？”

任盈盈道：“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再稍加完善，便拿给先生过目。”

“嗯！”男子点头道：“我就不看了，你是个聪明人，你爹和东方不败做不到的事情，或许在你手中能够做到。”

“多亏先生教导。”任盈盈此话乃是真心实意所发，并非推诿之言，眼前的男人只不过稍加指点，就让她武功大进，受益匪浅。

“少林派的七十二绝技虽然名头响亮，但你们日月神教的武功也不差，练了易筋经就行了，莫要贪多。若是有暇，不妨多看看道书和佛经，世间武学，多源自道、佛两教，于你有益无害。”

“先生这是要走？”任盈盈聪慧异常，只从男人的话中便察觉出了一丝不对。

男子点头道：“世间哪有不散的宴席，如今诸事皆毕，我也该离开了，这次的事情，多谢你帮忙了。”

任盈盈并未挽留，而是道：“待八月十五之时，盈盈在黑木崖上备下好酒好菜，静候先生和夫人大驾光临。”

男子脸上露出笑容，道：“好！不过到时我可要考校你的武功。”

“定不叫先生失望。”任盈盈自信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