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我不是贱骨头,是软骨头……

进时走的南门,出时由北门,大寨村的村民依次排好了队,出一个,官兵便从名册上勾去一个。

何田田何翠翠的名字是村长现加的。

整整一百八十四人。

出村时候,尚有两百四十二人的。

“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全出去了!”

“关门!全城搜捕,想藏匿城里的,格杀勿论!”

城门吱呀呀关上的时候,江银还暗自窃喜,自己在米店后院藏了下来,没有被人发现。

“那帮都是傻子!这乐城显然就不缺食水,干吗要奔忙?”江银从米仓里抓了把生米,放在嘴里咯吱咯吱地嚼着。

真是太香了!他都多久没尝到白米的味道了?三五个月不止吧?

嚼着嚼着,他笑了起来,“也对,他们要是都留下,今晚乐城肯定要大搜捕了,我一个人留下这才是正事!”

这真是太惬意了!躺在米仓里,嚼着大米粒……

门咯吱一响,江银赶忙就往米堆里钻,可才钻了个头进去,就被人重重一拍,他还没伤愈的腚再一次受到了打击。

“出来!找死!”一声厉喝传来。

江银万万没料到,就这么几家开着的店铺,官兵是要一一搜查的,而且还是地毯式搜索,别说是藏米堆里了,就算是藏耗子洞里,都得给找出来。

他瑟瑟发抖。

不过像他这种人不止一个,就在乐城菜市口,聚集了大概十几个。

“胆大包天!”左曹挨个看着这些私藏的灾民,面上愤恨不已,咒骂不能解气,他挨着扇了这群灾民的耳光,然后又挨个踹他们。

江银哀嚎:“大人别踹!别踹呀!我可是大寨村的!是江南的哥哥……”

啪!

一记重重的耳光,“鬼叫什么?大寨村的都出城了!一个没少!”

江银差点就哭了……

正在此时,忽闻马蹄声传来,官兵登时肃穆起来,“见过侯爷!”

镇元候穿着轻纱衣袍,缓缓而来,居高临下地扫视着一众灾民,眼神中尽是鄙夷,“当守城军是吃干饭的吗?竟敢私藏于此!斩!”

随着他一声令下,灾民们被押上断头台,咔嚓一个,咔嚓又是一个。

江银比较幸运,排在后面,不过前面的景象已经吓得他两腿发软。

他想活,不然就不会把两个孩子都跟人易了子,不会把媳妇卖给煲山镇六十七岁的刘老财当小妾。

于是他奋力朝着镇元候大喊:“侯爷!侯爷是我啊!我上次还给您通风报信来着!”

镇元候循声望去,火把的光照亮了江银的脸,他想了想,好像想起了点什么。

江银忙喊:“侯爷!侯爷我是江南的二哥呀!您怎么也得给他三分薄面……”

镇元候摆手,“把他带回去,别的都斩了。”

江银松了一口气,有生以来第一次发自心底感激江南。

他被带回镇元候府之后,镇元候就在前院“招待”了他。只是这次连剩饭都没有,只是把他按在了条凳上,两根大板子等着伺候。

“侯爷!侯爷!”江银惊恐地喊道。

镇元候没吱声,从丫鬟手中接过一个东西,掀开上面的盖布把玩了起来。

江银瞬间就震惊了。

那是月亮吗?!

镇元候手上把玩的,正是那个“流光溢彩瓶”。而且里面装满了大小不一的夜明珠,照得院子灯火透亮。

只是他一脸的惋惜。

红月说了,圣上的生辰是个喜事,好事成双,最好是送一对。于是镇元候就把当铺掌柜高远田唤了来,想让他再淘换一只流光溢彩瓶。

这可是要了高远田的老命。何田田当时就说了,这东西整个幽国怕也没第二个。

不过他却告诉了镇元候,江南何田田的外貌特征。

当画师画出人像的时候,大寨村的人已经出了城。这可是让镇元候为难死了,他是可以派人把何田田抓回来,但她好像是江南的亲戚,得罪辣手鬼医的后人,这事他不大敢。

就这么巧,他碰上江南的哥哥了。

“你可见过何氏拿出过这种东西?”镇元候一边把玩一边问。

江银迅速摇头,“没见过!”

“打!”镇元候头都不抬。

两棍下来,江银慌了,“侯爷侯爷!见过见过!”

镇元候蓦地抬头,“当真?她有几个?”

江银暗忖:刚见的,不然还不知道那小娘们有这种东西呢!我哪知道有几个?

可他不敢这么说呀,于是只得道:“就一个……”

“打!”镇元候又收回了目光。

江银重重挨了一板子,赶忙改口:“两个两个!”

“停!”镇元候又看向了他,“真是不打不说实话,贱骨头!”

江银暗嚎:我不是贱骨头!我是软骨头!

“那就这样,你去找到另一只流光溢彩瓶,到手之后,本侯赏你黄金万两!”

江银眼睛都直了,有这等好事,他就算把何田田打成瓶子也得送来啊!

“是是是!草民遵命!”江银带着颤音。

他颤巍巍捂着腚出了镇元候府之后,风火上前,低声问道:“侯爷,真要赏这小子黄金万两?”

“你会不会办事?!没用的东西!”镇元候斥道,“跟着他!一见瓶子就抢过来!黄金万两?本侯赏他黄土一丈!”

当然了,江银是想不明白这个道理的,他还是太单纯,只想着就算是死,也得拉何田田垫背。

他出了城之后,也不管天黑着,顺着官道一路狂追……

大寨村的队伍。

众人各省五百文,一个个都心花怒放,而且他们还在城里补充了食物,只要能找到水,就能再多扛几天。

所以这会儿大家伙都干劲十足,埋头赶路。

赶着赶着,就听队伍里吵起来了。

“说好了给我三百文的,你咋耍赖呢?”是金凤的声音。

“耍赖咋啦?你还说好让我摸呢,要不就在这儿?”这语气听起来像个无赖。

众人驻足,今儿本来就心情好,又上演了这么一出大戏,大家伙都想抓把瓜子看了。

“你这是啥话?欺负我个寡妇人家吗?可别毁我了!”金凤都快急哭了。

听到那边吵,何田田不由自主看了眼江南,小声嘀咕:“你不去看看?”

空气莫名有点酸。

江南一脸莫名其妙,“我去看什么看?听这意思,金凤带了个外人。出城时候说是人正好,那咱们村谁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