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家庙

蹇瑜笑道：“可是大哥前几天还说，他长大要当大将军呢，父亲这样一说，那哥哥将来岂不是就当不成大将军了？”

蹇印皱眉，蹇羽却接话道：“大堂弟若真有此心，平日里只需勤练武功、强身健体便是。兵书战策也可熟记于心，但且勿张扬。朝廷科举考试有文有武，大堂弟也可一试。只是大堂弟要作好远离家乡的准备。”

蹇印点头：“如此甚好。”

他又看向自己的长子，“超儿，你可要想明白了，如今你已经十三岁，是去是留需早做决断。”

蹇超豪气的说：“大丈夫志在四方，过些时日我就到城外的龙隐寺拜慧能禅师为师，和他学习武艺，学成后再下山。”

蹇羽点头：“如此也好。”

蹇印慈爱的看向自己的小儿子问：“瑜儿，你打算今后做些什么？”

蹇瑜挠了下额头道：“我那日经过帐房，看到里面有人拨算盘，我很喜欢，儿子想学。”

蹇印笑道：“喜欢就学吧。”

蹇羽点头，也很满意，这兄弟两一文一武，一个作将军，一个赚钱富甲一方，更或者都入朝为官也说不定，各人都有各自的造化。

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餐后，叔侄两人在书房用茶。

两人聊了些时局、朝政之后，作为叔叔的蹇印问道：“羽儿，你离家多年，如今已经十八岁了，平常人家的男子到了你这个年纪早已成婚生娃了。可是羽儿至今未有婚配，我与你婶娘都很挂心，不知羽儿可有中意的姑娘否？可让你婶娘请媒人为你说亲。”

蹇羽知道叔叔这是关系自己，放下手中的茶盏答：“羽儿心不在此，让叔叔、婶娘挂心了。”

蹇印微皱了一下眉头，羽儿作为当今王上和太傅慕容离的义子一般人家的女子自然是配不上。他沉吟了一下问：“王上和太傅可曾问过羽儿的意思。”

蹇羽喝了一口茶答：“未曾。”

蹇印深思了一下道：“如今羽儿已是瑶光郡王府的世子，婚事礼当由太傅和王上作主，想必他们心中已有属意之人。羽儿虽无正妃，但却可以先纳几个侧室，你婶娘会给你屋里安排几个贴心的丫头侍候左右，你走的时候就将她们一并带走吧。”

蹇羽浅笑，“此事全由叔叔、婶娘作主。”

蹇羽的心中想的是：叔叔、婶娘找来的姑娘都是清白人家的女儿，总不会被女妖怪缠上的。

叔侄两聊了一会儿，蹇印道：“羽儿虽为慕容亲王世子，但除长子为慕容姓氏外，其余子嗣仍为蹇家香火。今日你已累了，需早些休息，明日用过早膳叔父和你两个弟弟陪你一起到家庙祭拜祖先。”

“礼当如此。”蹇羽起身，蹇印跟着他走出书房，亲自将自己的侄子送到后院，蹇羽儿时住过的那个院子。

他一走羽儿进院子，就有几位漂亮的丫头上前见礼，“见过殿下。”

蹇羽看着面前弱柳扶风的美人，勾起嘴角道：“都起来吧。”

几位美人跟着蹇羽进了内室，蹇羽双臂一伸就有两位美人上来为其宽衣解带，然后他踏入浴桶靠着桶壁闭目养神，享受着美人的侍候。

这一夜的美人恩惠、风光霁月自是一番盛况。

次日清晨，有美人侍候蹇羽洗漱穿戴，华贵的白色锦袍在身，镶着红色宝石的玉冠束发，手执折扇走出院子。

一家人用过早膳后，蹇羽在叔叔及两位堂弟的陪伴下走出府门，他与自家叔叔坐上同一辆华贵的马车。

蹇超和蹇瑜兄弟则坐在后边的马车里，后面还跟着两辆拉着祭祀用品的马车和一些府中的家丁。

马车两旁早有夜骁等众侍卫的守护，牛十一则坐在赶车人的旁边陪着自家主子出行。

蹇家的家庙离蹇家并不远，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就停了下来。

“到了。”蹇印说了声就先下了马车。

蹇羽跟在其后，他看着门口坐着的两个汉白玉的狮子、洞开的朱漆大门、蹇宅家庙的黑色匾额心中不乏沧桑之感，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大踏步的走上了玉阶。

其他人等跟在身后走进了这座曾被战争洗礼过的院落。

庭院内松柏蔽荫，蚕鸣鸟叫，为这庄严孤寂的院落增添了生机。

一行人来到大殿内，看着祭台上摆着的一个个牌位，那是蹇家的历代祖先，而供奉在最前面的牌位就是蹇羽的生父蹇宾王和生母孝慈王后的牌位。供桌上摆满了祭品，这些都是蹇夫人用心备下的。

蹇家的太庙早已毁在战火之中，现在的家庙是后来的蹇印在原来的太庙遗址上重新修缮而成，为了不违制，庙内的陈设自然不是当年太庙的规格，而是降为了普通富人家的标准。

这座家庙既承载了曾经的辉煌也提醒世人要面对现实才能展望未来。

蹇家子嗣单薄，故蹇印为蹇家现任家主及族长，这场祭祀由他主持。

蹇家父子和蹇羽各执着一炷香站在香案前，蹇印高声道：“列祖列宗，有蹇氏一族子孙蹇羽光耀门楣，已承本朝王爵世子，今荣归故里，前来叩拜祖先。”

听了这一席话，蹇羽心中感动，叔叔还是顾全了自己这个侄儿面子的。

“跪！”蹇印高声道。

一排人跪下，行大礼参拜后依次将手中的香插入香炉中。

祭拜后，众人离去，蹇羽独自在香案前站了一会儿，看着父王、母后的牌位心里说着只有自己才知道的话语。

半炷香后，蹇羽拭干了眼角的泪花，走出了大殿。

蹇羽的心情蹇印明白，但这一对叔侄都不能说出口。蹇印拍了拍侄子的肩膀，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如今这般很好。”

“嗯。”蹇羽点头。

然后，蹇羽的脸上又明媚灿烂了起来，他们在太庙内转了一圈算是放松了一下后，就又都乘着马车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