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布斯基退回了黑龙江左岸,风翔仍然举着望远镜观察对面的动静。望远镜从海兰泡扫向江东六十四屯,望远镜里,一队队的俄军在城里穿梭,哥萨克骑兵在乡间路上跑来跑去,沿江岸修筑的堡垒炮口指向黑龙江右岸。
黑河屯,卡伦山,瑗珲古城,三千名清军紧张的观察海兰泡和江东六十四屯。一千多名义和团也伏在岸边的壕堑里。
突然,黑龙江右岸的清军看到,在海兰泡城里穿梭的俄军闯进了中国人的住宅和店铺,把中国人赶了出来,白发苍苍的老人,怀抱婴儿的母亲都被赶到街上,不能动的病人也被拖了出来。俄军用刺刀驱赶着,把中国人赶向警察局。
有的人被赶到街上,看到荷枪实弹的俄兵满脸杀气,心知不妙,趁俄兵露出空挡,钻进小巷,逃到城外树林里躲藏。
哥萨克骑兵追赶过来,逐片树林搜捕,撵上正在逃跑的中国人,用马刀划开他们的喉咙,城外树林里躺了一地死尸。其余的中国人都被赶到警察局。
中国人被赶出家门后,俄军又冲进中国人的住宅和店铺,搬走所有财物。海兰泡大街小巷,一辆辆马车装满中国人财物拥挤着赶向俄军兵营。哥萨克骑兵们的马上也驮满了抢来的财物,哥萨克们高兴的唱着歌把财物搬回兵营。
格里布斯基下令逮捕所有的中国人。这一天三千五百名中国人被俄国兵刺刀逼着关进了警察局和锯木场。俄国弁在锯木场大门口摆上了马克泌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院里。中国人倚偎在墙角旁,靠在木垛下,胆战心惊的渡过了一宿。
七月十七日,来了一名俄军军官,对中国人喊叫:"现在送你们过江,不走的就地处死。"俄国兵冲了进来,用刺刀往外驱赶中国人。中国人在地上蹒跚的爬起,俄国兵的刺刀顶在后背,逼着中国人走到街上。
中国人在刺刀的威逼下,趔趔斜斜的沿着街道向前走。墙角旁有一名中国老人,老人连吓带冻,发起了高烧,有气无力的躺在墙根的地上。俄国兵用刺刀挑起他的衣襟,凶狠地叫他起来快走。老人挣扎了半天,也站起不来。
俄国兵不耐烦起来,举起刺刀恶狠狠地刺了下去,中国老人惨叫一声,被刺死在墙角。
俄国兵把中国人从警察局和锯木场赶了岀来,逼着人们向江边走。中国人不知道俄国兵要干什么,一个个惊慌不安,脚步踉踉跄跄的走向江边,络绎不绝的队伍排出了几里。俄国兵持抢走在两侧,催促着人们快走,稍微慢一点,俄国兵上去就一枪托子。
一名中国老太太颤巍巍的走着,突然头昏摔倒在地上,俄兵上前踢了一脚,老太太一动不动。俄国兵举起刺刀,一刺刀刺了下去,老太太前胸被刺穿,鲜血染红了草地。旁边的中国人吓得战战兢兢,谁也不敢停下脚步。
中国人都被赶到江岸,江岸上的渡船已经被俄军搜走,俄国兵从三面包围了中国人,向江水里驱赶中国人,逼迫中国人泅水过江。黑龙江江面,黑色的水流打着旋涡翻滚着向下涌去,江水幽暗的看不见底,江流撞向江岸,波浪扑天盖地,一段顺流而下的朽木瞬间被浪头卷入江底,人们望着江水,惊恐的站在江边不敢向前迈步。
俄国兵从三面围了上来,用刺刀和马刀顶在中国人的身上,稍微停下脚步,身体就被洞穿。后面的人们挤压前面的人,前面的人被推压到江水中,波浪涌来,这些人迅速被卷入波涛中,消失在江水里。
中国人疯狂的向岸上跑,俄国兵的刺刀迎面刺来,跑上岸的中国人被俄国兵的刺刀洞穿。人们仍然疯狂地向岸上跑。俄国兵举枪射击,一排排中国人倒在江水中,哥萨克骑兵冲了过来,手持利斧劈斩跑上岸上的中国人,江岸上血肉飞溅。混乱中妇女和儿童被卷在脚下,踩踏至死。
一些被撵到江水里的女人被冲走之前,把孩子抛向江岸。俄国兵扑了过来,用刺刀挑起孩子,抛向空中。母亲急红了眼,拼命冲上岸去救她的孩子,俄国兵又一刺刀洞穿她的前胸。
俄国兵眼睛血红,端着刺刀狞笑着冲进赤手空拳的人群,左突右刺。江面上哭声震天,江岸血肉狼藉,空气中血腥味弥漫。俄国兵又把剩下的中国人投进江水,中国人拼命游向对岸,游到江中心,体力不支,象朽木一样被卷入江底。
黑龙江左岸已经没有站立的中国人了,江岸上中国人的尸体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有一些血肉模糊的人倒在地上还在喘息。还有一些人坐在地上呻吟。俄国兵过来,不管是不是还活着,都拖起扔到江里。
滚滚江水中,满江充溢着漂浮的中国人,不知道是尸体还是尚有呼吸,在波浪中沉浮翻滚,顺流而下,波浪打过来,沉入江底。江水被鲜血染红,象一条腥红的带子,在江水中飘荡。
第二天,俄军继续在海兰泡搜捕中国人,抓到后就向黑龙江里驱赶。到二十一日,五千多中国人惨死在俄军刺刀下。十几天后,沉溺黑龙江底的尸体浮了上来,江面飘满了尸体,在水中飘浮着向下游飘去。黑龙江江面被尸体遮蔽。江湾河汊水流缓慢处,中国人的尸体聚集在一起,堆积如山。
二十二日,格里布斯基得意洋洋地宣布:"海兰泡的中国人被彻底肃清。海兰泡再无可恶的劣等黄种人,完全属于俄国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