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昆山和恒玉率领满身是血的清军退进瑗珲城,瑗珲城里集结起各路退回的三千清军,风翔把三千清军部署在瑗珲城墙上,瑗珲城里的要害地段也已经修筑了堡垒,壕堑遍布全城,壕堑上布满了掩体和火力点。
夕阳躲在厚厚的云层后面,只露出一丝惨淡的光线,江风凄厉的呼啸。精疲力竭的清军靠在掩体里,默默的倾听瑗珲城外零乱的枪声和俄军的吼叫,战马的嘶鸣。
瑗珲城外集结了数倍于己的俄国兵。清军增援无望,困守孤城,清军士兵们悲愤难抑。瑗珲城里没逃离的居民自发的送来了馒头和开水。风翔丶崇昆山和恒玉骑马巡遍全城。
苏波季奇来到瑗珲城外,他已经集结了一万多名俄军。苏波季奇连夜把俄军部署在瑗珲城的东门,南门,北门。哥萨克骑兵团担任主攻。
八月四日晨,东方天色刚刚泛白,停泊在黑龙江江面上的俄军舰开始轰击瑗珲城,部署在瑗珲城外的几十门大炮也一齐开炮。炮弹铺天盖地的落在城墙上,壕堑里。瑗珲城里碎瓦残木漫天飞舞,房屋轰然倒塌,火光四起,大火漫延全城,瑗珲城炸成了一片火海。
俄国兵集中数门大炮轰击北门,成群的炮弹落在北门城楼上,城楼崩塌成废墟,城门洞开,一千多名哥萨克骑兵头戴黑色园筒卷毛高帽,身披黑色大氅,象一群黑色的魔鬼,呜呜吼叫着向城门扑了过来。
城门里,那尔赛和二百名索伦八旗鄂温克骑士勒马佇立。突然,那尔赛大吼一声,二百匹战马瞬间跃出,马蹄狂风骤雨般横扫过去,大地在马蹄下震颤。二百名鄂温克骑士撞向一千多名哥萨克骑兵,马刀砍在一起。
那尔赛一抖缰绳,赤骥马如火焰般冲向哥萨克骑兵军官,那尔赛挥刀向哥萨克骑兵军官劈去,哥萨克骑兵军官扬刀挡住劈过来的马刀,那尔赛一夹马肚子,赤骥马撞向哥萨克骑兵军官,哥萨克骑兵军官的马嘶叫着跃起,哥萨克骑兵军官被掀到马下。那尔赛勒马转身,伏身劈开哥萨克骑兵军官的脑袋。
旁边一名哥萨克骑兵挥刀劈了过来,那尔赛蹬里藏身,哥萨克骑兵一刀劈空。紧跟那尔赛后面的色勒乌特双腿猛磕马肚子,驱艾叶青凶猛池冲上前,借助艾叶青巨大的冲力,色勒乌特挥起马刀,刀光一闪,马刀划过哥萨克骑兵的脖子。
哥萨克骑兵蜂拥着冲进城门里,人数越来越多,鄂温克骑士被淹没在一片攒动的黑色园筒卷毛高帽里。双方咒骂着,挥刀砍向对方,血光纷飞,一个接一个的骑士掉下马。哥萨克骑兵数倍于哥萨克骑兵,四丶五名哥萨克骑兵包围一名鄂温克骑士,鄂温克骑士劣势渐现,渐渐后退。
那尔赛见鄂温克骑士陷入危急之中,催促赤骥马向哥萨克骑兵密集处冲去,鄂温克骑士见那尔赛向前冲,纷纷跟随上来。鄂温克骑士又汇成一股铁流,以雷霆万钧之势撞向哥萨克骑兵,哥萨克骑兵被冲散,鄂温克骑士在哥萨克骑兵群中撞出一条通道。
那尔赛见已经无法阻拦哥萨克骑兵入城,带领剩下的鄂温克骑士冲出哥萨克骑兵阵形,撤向城里,跳进了壕堑。那尔赛目测了一下身边的鄂温克骑士,簇拥在他身边的只剩下一百来人。一百多名鄂温克骑士倒在瑗珲古城城门内外。
俄国兵攻破了东,南,北门,一万多名俄国兵蜂拥窜进城内,涌向大街小巷,攻向副都统衙门。清军撤进城里的壕堑,凭据壕堑里的掩体和火力点节节抵抗,逐渐被压缩到城市西南副都统衙门一带。风翔看到已经无法守住瑗珲城,下令弃城。命令那尔赛率鄂温克骑士掩护清军和瑗珲城居民撤退。
几万名瑗珲城居民从小巷里涌出,涌上街道,携家带口向西南方向的茶棚庵和大桥子跑,溃败下来的清军和居民挤在一起,人流壅塞,包袱箱笼丢了满街,街边躺卧着喘息的老人,女人哭泣着,抱着怀里的孩子向前挪动。
街道旁小巷里一家民居,儿子伏下身子,背起小脚老娘,媳妇抱着孩子,跑到街道上,身后枪声越来越近,老娘挣扎着要跳下来,让儿子媳妇快跑。儿子不放手,喘息着爬上一座拱桥,老娘拼力向外窜去,坠到河里。
儿子撕心裂肺的大叫:"娘啊。"冲向拱桥栏杆,眼睁睁看着老娘噗嗵落水,沉到水底。儿子泪眼模糊,身后已经听见俄国兵吼叫,儿子抹一把泪水,接过孩子,拉着媳妇继续拼命跑。
那尔赛带领鄂温克骑士伏在壕堑里。上千名哥萨克骑兵挥舞马刀,呜呜叫着向壕堑冲了过来,马刀映射阳光,反射出令人惊悸的惨白,马蹄隆隆,街道震颤。
进入射程,鄂温克骑士一齐开火,风翔指挥城里唯一的一门大炮向哥萨克骑兵轰击,哥萨克骑兵中弹,一个跟头折下马,战马盲目乱撞。哥萨克骑兵队形被撞乱,放慢了攻击速度。
哥萨克骑兵冲到壕堑前,那尔赛跃起,大吼:"砍马腿。"鄂温克骑士挥起马刀,向马腿砍去。向前猛冲的战马翻滚出去,哥萨克骑兵被射了出去,刚要晕头转向的爬起来,鄂温克骑士的马刀已劈开哥萨克的脑袋。
那尔赛跳起,扑向自己的战马,鄂温克骑士纷纷上马,排列在那尔赛身旁。色勒乌特紧紧靠着父亲。那尔赛一抖缰绳,鄂温克骑士象一支利箭,风驰电掣般向哥萨克骑兵射去,赤骥马如下山猛虎,撞进哥萨克骑兵队形。
鄂温克骑士随着赤骥马如一股狂飙般卷进哥萨克骑兵队形。惨白的刀光闪过,鲜血飞溅,鄂温克骑士从哥萨克骑兵队形中洞穿而过,两侧躺下一排哥萨克尸体。
那尔赛一刀磕飞哥萨克劈过来的马刀,色勒乌特冲上前划开哥萨克喉咙。赤骥马和艾青马又雷霆万钧般地向前冲,那尔赛骑在赤骥马背上左劈右崭,劈开哥萨克挥过来的一把把马刀。
色勒乌特骑艾叶青紧紧护住父亲背后。鄂温克骑士狂风暴雨般穿透哥萨克骑兵队阵。周围的哥萨克骑兵又蜂拥了上来。那尔赛看到居民和大队清军已经出城,率领鄂温克骑士扭头冲向城外。
俄国兵从三面包围了副都统衙门和弹药库,有一小队清军没撤,清军守在副都统衙门和弹药库的门口,士兵伏在墙角后,靠在木柱下,对闯进副都统衙门大院的俄国兵射击,露头的俄国兵被击中,俄国兵被挡住。
俄国兵越聚越多,调来马克沁机枪向院里扫射。清军士兵一个接一个中弹倒下,最后剩下几名身负重伤的清军士兵。这几名清军士兵躲进弹药库,爬到了弹药箱垛下。俄国兵闯进了弹药库,围拢过来。
一名清军管带微笑着扫视围拢过来的俄国兵,支撑着身体点燃了弹药箱。火光腾空而起,副都统衙门和弹药库膨然炸开,碎砖乱瓦漫天飞舞,断肢残片撒落一地。爆炸的隆隆声象滚雷在黑龙江两岸上空滚动。一百多名闯入副都统衙门和弹药库的俄国兵变成了碎片,一小队清军全部捐躯。
瑗珲古城陷落。俄国兵面对这座有四万人口,三千户店铺,黑龙江两岸最富裕的城市早就馋涎欲滴,这时再也按捺不住,顾不上追击撤到城外的清军。一万多俄国兵冲向大街小巷,瞪着血红的眼睛踹开店铺和民宅,挨家挨户搜索,金银细软抢掠一空,货架上的货品全搬上抢来的马车,货架和民宅里的箱柜家具也全部拉走。店铺和民宅只剩下一座空荡荡的房框。
没逃走的居民陷入了恐怖的人间地狱,俄国兵到处追逐女人,狂笑着拖到按在墙角,几名俄国兵围上去把女人按在地上扒光。轮奸后再扔上马车拉回兵营。发现男人,老人和孩子笑嘻嘻地直接开枪射击,再上前用刺刀刺穿胸膛。抢劫的财物都拉到黑龙江岸,准备运到海兰泡。黑龙江岸堆满了俄国兵抢来的财物。
几名哥萨克冲上街道,踹开一户店铺闯了进去。这家店铺主人是山东人,多年前闯关东,偷偷钻过柳条边跑到黑龙江边,靠做贸易在瑗珲城盘下了店铺,攒下了一笔财产。夫妻俩舍不得辛辛苦苦攒下的财产,城破时没有跟着难民一起跑出城,躲在店铺里。
哥萨克破门而入,男主人急忙捧着一把卢布迎了上去。谄笑请哥萨克离开。哥萨克狞笑着接过卢布塞在腰里,一拳砸在男主人脸上,把男主人砸得向后滚了过去,倒在墙角下。女主人缩在炕里,抖成一团。
哥萨克跳上炕,扯过女主人,撕烂衣服,不顾女人惨叫,按在炕头轮奸。完事后开始翻箱倒柜,金银细软缠绕在身上,货品家具全部搬到街上,再装上马车。临出门,一名哥萨克拔出匕首,刺穿男主人心脏。又把女主人拽上马车。
俄国兵的兵船军舰都用来运输堆积如山的货物。瑗珲古城沦为一座遍地尸体的空城,最后,哥萨克们骑马举着火把跑向街道,沿街点火,建市二百多年的瑗珲古城迅速燃成火海,火光映红了黑龙江江面,数日不息。
瑗珲古城墙倒屋塌,变成一片废墟,只剩一座焦黑的魁星楼孤零零的立在一片残垣碎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