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四方云动

张嫣和信王妃一行在抵达乾清宫门前后,并未受到阻拦。

因为信王妃是和信王一起进宫的,所以天启在闭门谢客时,还补充了一句,若是皇后和信王妃前来,就不用通禀,直接开门进来即可。

两人先进去,在东暖阁的书房见到了正在互相研讨书法的兄弟俩。

见礼之后,张嫣立即向天启通禀了昭太妃也在殿外。

天启一惊,有些不敢相信的道:“昭太妃也来了?快请,快快有请。”

说完,似乎又觉得有些不妥,便亲自出去迎接。

可刚到门口,他就感觉有些不对劲,怎么还押着一群宫女呢?

在天启愣神间,张嫣、信王妃连忙跪了下来,信王朱由检也立即跟上,昭太妃无须行此大礼,但也坚决的站在了几人身边。

“你们这是?快快请起。”

几人都没有起身,张嫣立即捧起那份供状,深情控诉道:“启禀陛下,锦衣卫查出奉圣夫人客氏滔天罪行,并将其逮拿审讯。”

“据其亲口交代,其罪行不下百条,更有残害皇亲国戚、后宫嫔妃、皇子皇女,谋夺皇权等十恶不赦之罪,简直令人发指,请陛下过目。”

天启不由一惊,不过却没有接张嫣手中的供状,而是道:“嬷嬷是被锦衣卫抓走的?是谁让他们抓的?从昨天到现在,为何一直隐瞒不报?这是欺君罔上。”

听了这话,张嫣顿时悲泣道:“陛下,刘指挥知道陛下信任奉圣夫人,为了查明真相,保我大明江山,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刘指挥一心为我大明,客氏为一己私利,排除异己,残害忠良,甚至连咱们未出世的皇儿也不放过,简直罪无可恕,请陛下明察。”

朱由检也连忙道:“皇兄,客氏和魏忠贤利用你对他们的信任,祸乱宫廷,扰乱朝纲,已动摇国本。客魏之患已远胜建虏,皇兄不可不察呀。”

“陛下,老身也给你跪下了,你不能再被这两人给蒙蔽双眼了。”昭太妃很是激动,立即就要跪下来。

天启脸色一变,连忙上前扶住她道:“太妃使不得。”

昭太妃抓住天启的双手,恸声道:“陛下,老身不问世事日久,可这次他们做得太过了,老身再不管管,死后怎么对得起大明列祖列宗啊。”

“若陛下还执迷不悟,就请陛下收回老身手中的皇太后印玺,让老身追随先帝去吧。”

“太妃言重了,朕现在就看看。”天启连忙安抚道。

张嫣立即将身子一转,又将供状递了过来,天启接过,对几人道:“你们都先起来吧。”

张嫣第一个站起来,朱由检随即扶着信王妃一起跟着站了起来。

天启开始认真的察看这份供状,没有想象中的无比愤怒,只是眉头微皱。

稍久之后,他有些狐疑的道:“如今也才天启八年,短短七八年时间,嬷嬷就犯下了如此多的罪行?是不是锦衣卫为了定罪,屈打成招?”

张嫣一惊,连忙道:“陛下,你不相信锦衣卫,难道还不相信昭太妃、妾身还有信王吗?”

“我们可没有屈打成招,这些宫女都是客氏暗中送至宫中,如今已有五人怀有身孕。她们也可证实,她们腹中胎儿,就是为了日后谋夺皇位用的。”

听了这话,天启神色一凝,直接走向那八个跪伏在地的宫女,质问道:“可真如此?若敢欺朕,必夷尔等三族。”

众宫女大惊,一边磕头,一边争先恐后的道:“皇后殿下所言是真的,可这不是奴婢的主意,是奉圣夫人,是奉圣夫人逼的……”

“万岁饶命啊,我们只是一介奴婢,她连皇子皇女、皇后殿下和嫔妃娘娘们都敢陷害,我们根本不敢忤逆啊……”

正在这时,后排的宫女中走出一人,上前跪伏下来道:“万岁,奴婢也可作证,客氏祸乱宫廷,奴婢和裕妃娘娘皆遭其残害。裕妃娘娘更是被关在别宫中半月之久,不给吃喝,最终被活活饿死。”

天启一眼就认出这是曾经的成妃李氏,与之前的金枝玉叶大相径庭,看来这两年来吃了不少苦。

天启的神情顿时阴沉了下来,立即下令道:“召锦衣卫骆思恭、刘侨进见,还有魏忠贤,让锦衣卫别忘了把奉圣夫人也带来。”

传令太监得令后,不敢有丝毫耽搁,飞快的出宫而去。

刚才在乾清宫门前发生的一切,也迅速的落入了魏忠贤的耳中。

“刘侨。”魏忠贤气得牙痒痒,这厮果然是始作俑者。

可再恨,此时也不是向刘侨报复的时候,何况现在连人都找不到。

不过,唯一的一点好消息是,万岁对夫人还是很有感情的,在那种情景下,甚至都没有立即相信昭太妃、皇后和信王他们的话。

可他们已经掌握了一些重要证据,想要将夫人解救出来可不容易,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

突然,魏忠贤的神情一厉,下令道:“这刘侨都躲起来了,传旨太监怎么找到他?派人去看看。”

“若有机会……”

可是,他的命令刚传下去没有多久,锦衣卫就传来消息,骆思恭带着大批锦衣卫精干往外城方向而去。

魏忠贤目光一凝,咬牙切齿的道:“骆思恭,咱家真是玩了一辈子鹰,却被鹰啄了眼。好,好,很好。”

魏忠贤本能的认为这件事情一开始就是骆思恭策划的,或者是他和刘侨一起策划的,只是这厮隐藏得太好了。

却不知,骆思恭也有着自己的苦衷,完全是被刘侨给硬拖下水,最看重的儿子被牵扯了进去,自己这个一把年纪的老父亲能撒手不管吗?

在骆养性的带领下,骆思恭和传旨太监一行直奔那栋院子而去。

途中还遇到了大批东厂番子,有魏忠贤撑腰,他们根本不怕锦衣卫,甚至还盛气凌人,一度强行堵住去路。

但骆思恭一改往日的退让,甚至不惜动武,再加上有传旨太监在,东厂的人才不得不退了开去。

来到院子前,骆思恭眉头一挑,感觉有些不对劲,一锦衣卫上前一边敲门,一边大声道:“刘大人,指挥使亲自带人前来,请出来一见。”

可是,里面却没人回应。

骆思恭一挥手,一队锦衣卫直接破门而入,骆养性也跟着冲了进去,直奔地窖而去,可哪里还有人?

骆养性脸色大变,连忙冲出来向父亲汇报,骆思恭却不怎么着急,只是冷笑道:“老狐狸。”

因为他猜出来了,刘侨应该不是被东厂番子先一步发现了,而是对自己不太放心,生怕自己把消息告诉给了魏忠贤,所以提前转移了。

正在这时,斜对面的房顶上站起一个身影,大声道:“小的见过指挥使,我这就带你们去见刘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