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白莲

唯有壮硕男子好心劝道:“嘘!书生,这些话可不能乱说,让官差听了去,你这条小命就……”

年轻人洒然一笑,轻蔑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原就应当顶天立地,说这几句又有何妨?皇帝老儿是人,我也是人,生来平等,人总是要说话的,我又不是哑巴。生灭虽天意,不作寡言人,我说几句又何妨?”

壮硕男子道:“书生,你当心祸从口出,今上乃是天子,秉承天意……”他话尚未说话,就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当即止了话不说。

“屋内的人,都不准动!”

“官差拿人,食肆中的所有人都给我抱头蹲下!”

“屋内的乱党听着,自己老老实实出来,或可保全性命!否则,嘿嘿……五马分尸、凌迟处死都算是轻的……”

一阵阵杂乱的脚步声立时响起,整个食肆的门外,传来一阵吵杂声。

“玛德!老子的运气真差!”谢飞心中暗暗叫苦,他只是来这里吃个饭,因为这几日都是吃罐头、方便面和饼干,都淡出鸟来了,所以才来尝尝这个世界的菜肴的味道,岂料在这个普通的食肆中,竟然藏有乱党。

他本来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在这个世界没有真正的身份,一旦去了官府,那可就要露馅了,说不出自己的来历等等,恐怕就要被认成是乱党的同党了。

倘若平白无故受了乱党的牵连,再被砍了脑袋,那就超级不划算了。

他心中焦急,赶紧取了防狼电棍藏在衣袖中,以便等会趁机逃跑。

食肆中的一众人等,纷纷抱头蹲下,谢飞也唯有蹲下,他可没那么傻,站着当出头鸟。

“诶,那穷酸书生,官府来捉拿乱党,你快蹲下啊!这个时候了,你还喝什么酒?”壮硕男子轻声提醒道。

谢飞心道:“这壮汉似乎脑袋不好使,眼前的书生口出狂言,现在又丝毫不惧,想来就是乱党了。他却还在这里劝,待官差拿了这书生后,估计他也要受牵连。”

“哎!人生苦短,圣贤也寿不过三百,如今皆已黄土,唯有饮者留其名!喝上一壶酒,我的脑袋才更清醒,才更能看清楚这个世界的黑暗!”

那角落的口出狂言的书生,这会儿仍在自斟自饮,英俊的脸上竟没有半分害怕恐惧的神色。

“莫非,你……你就是……乱党?”壮硕男子愕然,他原是好心提醒书生,不料这书生似乎就是官差要抓的乱党。

“乱党?嘿嘿……阁下莫非不知当今世道要乱?区区也不过是顺势而为。将来成王败寇,史书上会不会写我是乱党,还是两说!”书生喝了最后一杯酒后,缓缓站了起来,右手轻轻一抖,手中忽然多了一把折扇。

“噗!”

书生右手一摇,折扇便已打开,他瞧了瞧屋外,但见人影晃动,他竟笑了几声,说道:“啧啧……区区数十人就想要抓我?”他又望了望壮硕男子和一众食客,说道:“天地初开一片白,我出淤泥化作莲,我就是白莲教古清流。”

八字胡男子神色愕然,颤抖道:“白莲教祸乱虎背州八县,官军不断败退,据说那白莲教的教主手下有四大天王,居首的便是八臂天王古清流?”

“正是在下薄名!”

书生正是白莲教的八臂天王古清流,古清流一阵狂笑,手中的折扇愈摇愈快。

未几,一群凶神恶煞的官差厢兵就拿了刀剑冲了进来。

古清流身影忽动,向着大门而去,也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左手之中,多出了一柄银亮的匕首。

他的身影一晃,便如一团青影般滚滚而去,其速如雷似电,眨眼间便到了食肆的大门处。

“给我让开吧!”

随着古清流的声音传出,他所化的那一团青影仿佛不是实体,而是虚无的鬼魅,在一群官兵厢兵间游走。

“啊!”

十几个官差厢兵口中大声吆喝着,手中提了刀剑向那一团青影乱砍乱刺,然而古清流的身法极快。

然而,这十几个官差厢兵手中的刀剑,无论如何也砍不到刺不到古清流的身子,不能伤其半根汗毛。反而,因为空间狭窄,不少刀剑落在了自己一方的人身上。

一时间,不仅场面极乱,呼喊声不绝。

谢飞不时抬头偷看,心道:“这就是这个世界的武功吗?这轻功的速度、这敏捷可是远远超过蓝色星球的人类了,蓝色星球人类速度的极限,是一个黑人黑尔特的百米9秒58,但和这个古清流一比,却是差了不止一条街了!”

“无论如何,我也修练这个世界的武功!”谢飞心中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修武修道,如今他没有武力,只有抱头蹲下,还要想着法子逃跑,这种任人鱼肉,吃个饭都胆战心惊的处境,他暂时无可奈何。

但他既可穿梭两界,自是有信心自我强大起来,以便摆脱这种处境。

“都让开!老子来对付白莲教的狗杂种!”一个雄壮的声音传来,一两个呼吸后,一个身着盔甲的虬髯大汉冲了进来。

一群官差厢兵纷纷让道,撤至一旁。

八字胡男子轻声道:“这是本县县尉陈道兵陈大人,他的武功霸烈刚猛,其武功之高,在本县可排前三……”

“啧啧…今天是我亡妻忌日,我本不想杀生,你们何必又要逼我…哎!”古清流叹息一声,他的身影也停了下来,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陈县尉。

陈道兵的双眼犹如铜铃,大声喝道:“还请古天王试一试我的游龙掌!”

古清流冷哼一声,说道:“我那亡妻青鸾就是死在你们这等恶人手中,什么州府县衙,世家大阀,统统该死。哈哈哈哈……”

他说到这里,眼圈已是血红,神色无比狰狞,却听他又道:“为何你们要杀我亡妻?为何死前还要毁她清白?这个世道是什么世道?也好,我今日就拿你们的人头给她祭拜!”

他话音刚落,身子就再度快速奔走,犹如一道鬼魅的青影,眨眼间便到了陈县尉的跟前,他左手中的匕首一片雪亮,向前疾刺。

陈县尉神色赫然,心中猛地一惊,古清流的速度之快,他实未料到。他迅速往后撤退三步,一边退一边双手成掌,左手护在身前,右手化作大掌,向着古清流的胸口拍去。

陈县尉意欲避过古清流手中匕首的迅捷一刺,连退三步,然而他速度却没有古清流快。

终究,那一柄匕首,刺在了他的胸膛处。

“哐!”

一声闷响后,众人又听得“啪”的一声。

陈县尉右手大掌也拍在了古清流的肩膀上。

经过这相互一击,古清流借着陈县尉一掌打在他肩膀上的力道,身子腾空而起,如一只断线的风筝,摇摇曳曳上了食肆的屋梁。

陈道兵受了古清流手中匕首一击,连退数步,直到魁梧健壮的身子碰到了食肆柜台,这才止住。

那一柄匕首赫然插进了陈道兵身着的厚重的盔甲之中,仅余手柄在外,汩汩鲜血顺着匕首留了出来。

众人不禁一阵心惊,心道:“这八臂天王古清流”

“县尉大人,你如何了?”

“大人,你没事吧?”

“本官没事,捉拿乱党要紧!”

陈道兵原本脸上古铜色的皮肤变得惨白,他大掌一挥,止住了上前的厢兵官差,神色凝重地看着屋梁上的古清流。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古清流立在屋梁上,脸上满是淡然的神色,他手中的折扇再次打开轻摇。

只听古清流说道:“哼!这都死不了?你也算命大!也不知是你的心脏与人有异,没有长在左边,还是你这身盔甲太厚……”

陈道兵出了几口粗气,伸出手来,握住了匕首的握柄,咬了咬牙,狠力拔出,一股血箭跟着喷了出来,他的脸色愈发惨白。他立时脱了盔甲,右手如电,点了自己心脏四周的穴位,这才止了血。

他冷声说道:“纵然古天王武力再盛,今日也逃不出雄鹿城!”

古清流左右耳朵频动,微微笑了笑,说道:“哦,你的援兵来了,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留下我了?陈道兵吗?你的名字我记住了,你的性命,我先留着,短则一年,慢则两年,我必来取之!”

他说话后,众人才听到门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陈县尉勿急,我薛家世代忠良,必定协助朝廷捉拿乱党!”

一道屋外的声音传进了食肆,声如铜钟。

谢飞心道:“这人显然是薛家之人。料想这白莲教攻破虎背州八县,应该是杀了不少官府中人和世家门阀的子弟,被官府和世家门阀视为死敌。县衙和薛家为了这一县之利益,平时勾心斗角,明争暗斗,但为了对付白莲教,却又能暂时同仇敌忾了。”

陈县尉大喜,回道:“陈某人武力低微,败给了这白莲教八臂天王,亏得盔甲厚重,还侥幸逃过一死。还请薛兄小心,多叫些弓箭手围了食肆!切莫让这八臂天王逃走!”

原来,他的盔甲厚实,心脏之处的盔甲,那一柄匕首

屋外那位薛兄说道:“陈县尉武功之高,竟然败给了这八臂天王?”他的声音中,多有忧虑之意。

谢飞心中暗暗皱眉,也不知道屋外那位“薛兄”,究竟是不是薛家的当代家主。

陈县尉道:“我在他的肩头拍了一记,估计他也受了点小伤。”

古清流哈哈大笑,说道:“受伤?啧啧……不好意思,你的那游龙掌,倒像是给我挠痒痒。

我古清流虽然是一介书生,但也顶天立地,我要来便来,要去便去,你们以为可以阻拦我?好了,我不陪你们玩了。”

他伸手往怀中一探,手中突然多出了数枚鸽蛋般大小的黑色珠子,接着,他双脚猛地一蹬,身子便快速螺旋向上,瞬间冲破了屋顶。

就在破了屋顶的刹那,几颗黑色珠子落下。

“不好!这是迷雾珠!他要逃!”

“给我放箭!”

随着黑色珠子碰地破裂后,瞬间散发出滚滚白烟,充斥食肆内外。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还会相见的!哈哈……”

“快!快追!”

雄鹿县尉陈道兵领着厢兵官差,和薛家的武士一道前往追击白莲教八臂天王古清流。

“走!快走,不然把我们认为是那个八臂天王的同犯,可就遭了。”

“不会吧!我们身家清白,怎么会是八臂天王的同党?”

“官字两个口,你进了县衙就由不得你了,屈打成招的事情,可不少!”

一众食客议论纷纷。

此时,谢飞早就冲出了食肆,在古清流腾空丢出黑珠子的刹那,他就立即趁乱逃跑了。

他逃出时,那些官差厢兵以及薛家的家族武者,都去追赶古清流去了,他正好溜之大吉。

就在谢飞逃出食肆后不久,那薛家男子在追赶古清流时,皱眉对身旁的人说道:“薛三,也不知那食肆中有不有八臂天王的同党。你领一个小队的人回去,将食肆中的人全部拿下!”

“诺!”一个彪形大汉回道,当即领了人回撤食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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