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如此,向云深第一次有了懊恼,很快他调整了心态,通过画画去平静心情,对于工作他需要保持专注且不能分神,保证画人像过程中不带个人情绪,不然很容易出错。
那段时间我时常不去打扰,缺席他工作的日子里,我忙着写剧本,和刘小白讨论剧情,时而遇到问题会发短信给向云深。
不速之客沈慕白的出现,也算是很久一段时间没见过他。
一见他,我肚子就疼了。
没见到他之前,我都忘了我生病的事情。
等我从厕所出来以后,沈慕白看我一脸苍白的脸色,不由关心起我的身体情况,“身体不舒服就回家休息,你一个胃癌晚期病患不该努力工作,应该休息。”他是关心我的身体,剧本是否顺利完成他不在意,我知道他希望我生病这段时间不要太难受。
也不知道是不是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没有感受到病情的痛苦。
“我没事,真的,没骗你。”我脸上扯出一个笑容比不笑还难看,脸色苍白像重症患者,脸色夹杂一点铁青色,我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复沈慕白了。
沈慕白今天穿着一身白,我真怕不小心吐血吐到他身上。
他看我脸色不太对,一把拉过我的手,顺势把我搂在怀里带着我往他办公室走,顾不上别人带诧异的目光看向我们,我也没办法解释他对我只是对病人的态度。
“沈总,这是公司。”我实在不想引起集团上下的注目礼,下意识提醒了沈慕白保持距离。
沈慕白像是没听见似的,目光锋利而坚定地对我说道:“你身体比解释我和你的关系还重要吗?这都什么时候了,如果说你和我最后谈恋爱了,那也得你活到七老八十的时候解释,等你那时候结婚生子,儿孙满堂时再说我!”说这番话的人像是一点都没发觉说话的声调比往日有些冲,而且行为有些不太对劲,不可控的行为像是潜意识这么做了,话也不经过大脑脱口而出,丝毫忘了他是沈慕白,在人前绅士儒雅,人后待人亲和礼貌,很少见过他情绪外露而不加丝毫伪装的一面。
我活不了很久这件事,我一直都知道,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件事。
沈慕白说让我活到七老八十再声讨他,那是他对我的关心,也是他对我的祈愿和祝福,所以哑口无言则是我的无声表达。
我知道他对我是不一样,也把我当家人一样,虽然嘴上说着最狠的话,但是在待人这方面,他能做到不容别人说他丝毫不好。
老刘说我不是短命的人,应该是长命百岁的人,毕竟我的债还没还完。
在沈慕白身上,我短命实在是他看走眼了,这么些年他的照顾得不到回报,即便我知道他不需要我的回报,最终我也没办法再给他好的作品,所以《惜缘》这部作品既是遗作也是送给沈慕白的礼物。
我的结业礼物,我作品的一切奖项都属于沈慕白。
没有沈慕白就没有周默。
这件事我对他强调了不下百次,可是每次他听到我这么说的事情,我都能很明显感受到他心情变化,从不开心到开心。
如果说我的这句话让他开心,我索性在他不开心的时候多说一句。
因为生病的人总是希望健康的人平安。
我时常会祈愿老刘和沈慕白可以活到儿孙满堂那一天,那也只是偷偷许愿,怕他们知道会掉眼泪。
“沈慕白,我没事。”我再次强调我身体能行,“我不是娇气的公主,毕业以来你见过我屈服在你高强度的工作下吗?”
“没有吧?所以啊,我不会拿我身体健康开玩笑,你今天是太紧张了,至于公司那边我会让老刘搞定,眼下并不是很多人知道我和你的关系,我不希望我影响到你,也不希望成为你的软肋。”家人这个身份一旦被外人知道,沈慕白很有可能被绊倒在一切前进的道路上,因此他进公司想撇清关系,无非想保护我,如今他这个举动,有可能落人口舌,导致他在集团总经理的位置有不少人开始盯上以此打击他。
“你觉得我怕吗?”
“不怕。”我认识的沈慕白怎么会因为一点流言蜚语就害怕的人,“我是担心你原本舒坦的道路有不长眼的挡道,你为人处事我还不懂吗?做事不留余地,但对重要的人忍让是真的不忍直视。”
沈慕白讲原则的时候是铁面无私,不讲原则的时候则是宠到人上天入地,也就说在他的原则里,他认为的人才可以持宠而娇。
我确实体会过,只不过也仅此两次而已。
今天算一次。
“你先去我公司,有点事情和你谈一谈。”沈慕白找我肯定是有事情和我说,不然也不会亲自来公司一趟,我平日里虽然说外出,但我也需要保持在公司的天数,不然一天到晚见不到人,也会容易被人说我借着沈慕白的关系而经常不回公司,当然我也可以不在乎,只是不能不在意家人的。
沈慕白见我可以走路,我忍不住笑话他,“我只是上完厕所有些虚脱,你以为我虚弱到走不了路完全是误会,谁让你挑我上厕所的时间来找我。”
“我又不知道你上厕所,难不成上班时间还刻意打电话问你是不是上厕所中吗?”沈慕白也不甘示弱地回怼,“反正是你不对,我是你的直属上级,不是我等你,而是你等我才对。”
搬出他是我上级身份,我确实无言以对,摊手表示认输。
反正我认输也会输掉什么,除了健康,我已然不在意面子了。
“你先坐,我给你倒一杯热水,你这脸色比我上次见到还要差,去医院医生没说什么吗?”沈慕白见我这脸色不是一般的差,这几次刘小白对他说医生那边是保持吃药是没问题,他还信以为真,“看样子不能只听老刘的片面之词,抽空我陪你去医院看看,你这样子一点不像能活多三年的人。”说着还想对我手臂上下其手,实则就是碰了碰我的肩膀,发觉我比往日更加消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