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姬霜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片黑暗。
这就是无尽深渊的底部吗，好黑……
姬霜动了动浑身是血的身体，挣扎着爬起来。
她一动才觉得浑身疼得厉害，一时之间她竟分不清究竟是背后抽仙骨的伤更疼，还是狼牙鞭的伤更疼。
她王母姨姨说的没错，这个天后当真是个黑心的妖婆！凌彧真的是她儿子吗……
凌彧……刚才她被人踹下来的时候好像听到凌彧的声音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会不会很难过。
呼……
姬霜终于坐了起来，她抱起双膝抚了抚自己的手臂，又搓了搓手，这下面怎么这么冷？不是说有什么烈火炙烤吗？怎么会这么冷？
以她现在的身体这么冷的天她还真不一定能熬过去。
突然，一声刺耳的哭嚎在姬霜耳边响起，姬霜瞬间就惊醒了。
什么人？
姬霜警惕地看着四周，但周围都是雾，她想看也看不清，只能聚起体内最后的力量，时刻准备着攻击。
又是一声嚎叫，这次似乎离姬霜远了一些。
但立马又在她不远处响起一声接着又是左边右边，前面后面，四周全都是那种瘆人的嚎叫声。
听多了姬霜也就不如开始那么害怕了，她甚至能在那些叫声中听到一丝丝惨无人寰的兴奋。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回答她的只有更多的嚎叫。
“我告诉你们，我可不是吓大的，别以为这种小把戏能吓到我……”
突然，那些嚎叫声突然变小了，也没有那么密集了。
因为有一阵悠扬婉转的歌声从远处传来，那些鬼号的东西似乎很怕这歌声，逃似的跑远了。
刚才是真的有人在唱歌吗？
除了她之外这里还有活着的人吗？
姬霜仔细辨别声音的方向，循着声音找去。
这下面很大，歌声飘散在空中显得更加空旷，姬霜也不知道自己找的方向对不对，只能不断停下来矫正方向。
姬霜一路走着，除了一些大小不一的石头，几块还没被蚕食干净的人骨，还有满地黑乎乎的灰以外，什么也没遇到。
更不幸的是，歌声在此时停了。
姬霜没了方向，只能停下。
她靠着一块大石头坐下，刚有些回温的身体又渐渐被寒冷侵袭，姬霜抱着腿缩成一团，不知道接下来等待着她的会是什么，也不知道那阵歌声还会不会再响起。
渐渐的，疲惫席卷身体，姬霜又合上了眼睛。
朦朦胧胧中，姬霜感觉自己越来越热，像是被放在火上烤，就像她以前在河边烤鱼一样，感觉自己都开始滋滋起泡了。
她睁开眼，果然见她的身边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她挥手竖起一道结界，隔绝火焰，同时也把滚烫的温度隔在外面。
那么恶鬼似乎也怕这些火焰，哭嚎的声音不如之前那么得意兴奋，而是充满了痛苦，一声一声，犹如凌迟。
姬霜擦擦额头上的汗，忍受着能把人烤熟的温度。她正猜测这火会烧多久时，那阵歌声又响起了。
对此时的姬霜来说，这歌声无异于一根救命的稻草，至少说明这里并不只有她一个人。
她重新站起来，去找那个声音。
火焰阻碍了视线，她只能屏息仔细听。
她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反正一步不敢停，她难受得想歇一歇时，只要一想到这阵歌声可能随时会停，她就逼自己加快步子。
黑雾朦胧，火焰漫天，姬霜觉得这歌声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又走了一阵儿，火势逐渐式微，姬霜隐约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子被一个结界罩在里面。
“有人吗？”她轻轻喊了一声。
歌声突然停了。
姬霜一喜，她果然找对地方了。
那个身影站了起来，逐渐向姬霜靠近。
火焰渐渐消散，两人也渐渐能看清对方了。
两人同时愣住了。
姬霜不确定是不是自己被火烤了半天出现了幻觉，因为眼前这个人分明跟王母姨姨长得一模一样！
而身处无尽深渊，又跟西王母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除了她的生身母亲还能有谁？
原来她的母亲真的还活着！
那位妇人看到姬霜也愣住了，几乎是瞬间她就红了眼眶，太像了，跟吢锵太像了，尤其是那眉眼，完全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你……”
“您……”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我叫姬霜，我……”
虽然之前无数次幻想过如果她真的找到了她的父母她一定有很多话想说，但现在真的到了这种时刻，姬霜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还是柳婀让自己平静了一些，说：“你可是一只凤凰？”
姬霜迫不及待地点头，“我是。”
“那你可知，我是谁？”
姬霜眼眶湿湿的，“您是前任西王母柳婀，也是我的，生母。”
柳婀冲过来抱住姬霜，“不会错的，不会错的，你一定是我的女儿，一定是我们的女儿。”
姬霜也紧紧地抱住柳婀，很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叫出这个她从未叫过的称呼。
“娘……”
柳婀何尝不是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孩子喊自己娘呢，她激动不已，“哎，哎，我的好孩子……”
柳婀抱着姬霜，把她的眼睛鼻子嘴看了又看，摸了又摸，像是没见过人似的，看了好几遍也不舍得放手，又激动又感慨，“我的孩子已经长这么大了，是大姑娘了……”
柳婀抹抹眼泪，“要是你爹看见了，也一定高兴坏了。”
“我爹他……”
这里只有柳婀一个人，没见到有别的人，姬霜想着是不是她爹已经……
谁知柳婀往旁边让了一步，露出身后一块低矮的大石头，上头立着一颗人脑袋那么大的蛋，上面布满了红黑相间的花纹，古朴又庄重。
“这是……”
这颗蛋似曾相识啊。
“这是你爹。”
“我爹？您的意思是我爹还活着？”
柳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