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三大家聚会上,孔大力和方子胡作为青山城的商业大佬被安排在一桌,二人旁边坐着张孟松。
方子胡问道:“孔掌柜,你见到广宇没?”
孔大力道:“见到了,刚才他走了!”
“走了,我还想跟他说过几天到我家吃饭的事儿呢!怎么就走了呢?”方子胡颇为惋惜。
孔大力道:“他说这里不适合他就走了,我本来还说陪他去喝酒,他没让!”
“不适合?不至于吧!几次喝酒也没见过他认为不合适啊!”方子胡感觉不能理解。
这时,正跑来找张孟松的张晓丹插嘴道:“好像是范家根本没有给他安排位置,所以走了的!”
张孟松道:“晓丹,别乱说!范家怎么可能不给他安排位置?”
方子胡插嘴道:“广宇可是我们家主亲传弟子,家族祭礼上的位置比我这个大掌柜都高,仅次于家族长老!”
孔大力直接开骂,“范家一顿酒宴要了我们十万两白银的赞助,怎么能这样对待我们清饮的大股东!”
张孟松问道:“晓丹,你这事儿是从哪里听来的?”
张晓丹说道:“刚才啊!我和娘,还有哥,还有文兰和二姑姑,陪着小鱼儿坐在末席,结果范家一个人来叫我们到第八席,小鱼儿问那人,那人说没有他的名字。要不把娘叫来给你说?”
方子胡喊来管事问方广宇的名字排在何处,管事让人拿来底册,方广宇的名字排在方家的第一桌。
这种排位是将方渔当做普通嫡系来对待,虽然低于方渔应有的身份,但放在方家第一桌,也勉强说得过去。
几人远远望去方家的第一桌,却见二十人整整齐齐,并不缺少空位。
管事说,可能是看着缺位自动补齐。
孔大力不信这个借口,拉着管家过去按照桌牌核对,却见二十个名牌整整齐齐,一个不少,就是没有方渔的名字。
管事叫来负责这桌的小厮问情况,小厮言道一直就是如此。
管事与孔大力继续向方家的下一桌排查,依然是没有空缺。
管事知道出了问题,马上去找负责宴会的范家执事和长老。
孔大力则回到桌前将事情向方子胡和张孟松说明,他四处张望,要找个能帮他说话的人。
宴会礼仪上出了问题,不是小事儿。
但他来的还是早了些,真正的大人物一个都还没来。
方子胡去找方立安说明情况,要方立安想办法通知家主。
不一会儿,孔大力看到孔直虎到来,在孔直虎身边围着两个范家的管事引路,孔大力拦住孔直虎,张口就把事情说出。
孔直虎身边的范家管事一听就知道要坏事儿,忙让另一人去通知上面的人,他自己留在孔直虎身边看如何解决这件事情。
同时,张孟松也把这件事情告诉张兆阳和张兆光两位大佬。两位大佬在这个宴会上虽然有分量,但分量也没那么足,毕竟他们现在还不是张家的头面人物。
此时,头面人物或许还没到,或许到了都在贵宾专用房间里休息。
孔直虎找管事要来底册,结果拿来的这份底册上的确没有方渔的名字;但孔大力刚才看到的底册上是有方渔名字的。
张兆阳这边虽然没有要底册,但却找来了范家长老范志鲁询问,范志鲁对此相当清楚,因为方渔的请柬就是他发的,方渔还回了礼物,是市面上见不到的清饮茶礼盒。
听闻此事,范志鲁也大吃一惊,他是知道规矩的人,今天范家这样对方家,方家明天就可以用同样的手段对付范家,这是非常严重的事情。
他赶忙派人下去挨个排查,很快,两份底册出现,一份有方广宇的名字,一份单单缺少方广宇的名字。
与此同时,事情也传到了在贵宾厅的各位家主和大长老耳中。
范家家主范志琼虽然惊怒,但他认为有所疏漏在所难免,尤其是方渔还是这么年轻的后生。尽管如此,他还是第一时间和方德昌做了沟通。
方德昌也感觉事情不大,虽然方渔生气离开比较尴尬,但是年轻人嘛,这也正常。
两位家主在寒暄中,这件事情被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能化解这样的矛盾,范志琼和方德昌都很满意。
但不是所有人都会对此满意的,比如刚刚到达的丘山子和黄参军。
他们俩一进门就被孔大力、孔直虎拦住告知此事,虽说是大局为重,但兄弟也是大局,更何况是爱媛小姐的心爱之人。
贵宾厅内,丘山子冷冷的看向范志琼,说道:“范家主,我需要一个解释!”
范志琼一愣,想到方渔的传闻,不禁暗暗着急,说道:“城主,那个……应该是个疏漏!”
丘山子道:“所以,你想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范志琼忙道:“没有,没有,我们正在调查!”
黄参军冷笑道:“范家主我问个问题!方广宇是被你范家正式邀请过来的嘉宾吧?不是什么方家主带来的跟班,对吧!”
范志琼忙道:“对,对,是我家二长老亲自发的邀请函!”
黄参军道:“我听说这亲传弟子乃是家里地位极高之人!方家主,你说是不是?”
方德昌赶忙行礼说道:“对,亲传弟子在我方家的地位与家族长老相同!”
黄参军点点头道:“那么,范家主,我刚看到两份底册,一份上有方广宇的名字,一份上没有,你们邀请了人,却不安排座位,不知是何意?”
范志琼忙道:“这可能是个疏漏!”
黄参军摇摇头说道:“疏漏!我不信!这不可能是疏漏,这两份上,唯独少了方广宇一个名字,针对之意很明显!”
范志琼听黄参军这么说,心知对方对这事情上了心,支支吾吾的一时找不到借口。
旁边一位身穿华服的中年人说道:“黄大人,疏漏在所难免啊!”
黄参军摇头道:“这明显不是疏漏!有方广宇名字那份,却把他随便安排在了方家普通嫡系中!我不知道你们范家为何这么针对青山城的天才后辈!想打压吗?”
范志琼急的满头大汗,连连对黄参军作揖,“黄大人,我范家绝无此意!绝无此意!”
丘山子道:“范家主,你知道方广宇短短半年之内,已经受到我城主府三次嘉奖,过年之后还有第四次!你就是这样对待我城主府嘉奖的人吗?”
范志琼不知道如何解释,刚才说话的那位中年人说道:“丘城主,这是我们工作的疏漏,我们范家认错认罚!这样逼迫我们家主,您这城主……”
黄参军冷声道:“你是何人?丘城主与范家主说话,你却三番两次来插嘴?”
说着,黄参军一股绝强的气势压向那人,那人也是硬气,硬生生顶住,说道:“我乃范家大长老!不就是安排错一个后生吗?”
黄参军怒气上涌,突然一巴掌打在那人脸上,随着清脆的声音响起,那人被打得“噔噔噔”倒退出去,一屁股坐在地上。
旁边方家大长老方立哲本应伸手扶一把,却一闪身躲开,明显不愿沾这趟浑水。
黄参军对丘山子说道:“丘大头,你这城主当的不行啊!一个家族的人都敢评价你!唉!”黄参军连连摇头。
丘山子知道黄参军在说笑,他们之间相互调侃已经是习惯,但当着这么多人,他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说道:“范家主,你范家这是连我也想挑衅了?范志南,你刚才想怎么评价我?说来我听听!”
说着,丘山子就要走过去,范志琼忙拦在丘山子身前,躬身赔礼说道:“丘城主息怒,丘城主息怒啊!志南他口无遮拦,说错了话!”
黄参军冷笑道:“说错了话就要付出代价!”说着他抬手对着范志南一吸,刚从地上站起来的范志南被他抓在手中,范志南还在挣扎,无奈黄参军这一抓,他身上的几个大穴都被制住。突然,黄参军松手成掌,一掌拍出,范志南吐血倒飞出去。只这一掌,范志南就成了重伤。
在场之人噤若寒蝉,大家不约而同的想到前几天黄参军刚将冷开化打成重伤。
这位可是金丹以上的高手啊!
青山城三大家修为最高的乃是张家的张宜川,他修为在开光后期,即便以他的修为,距离丘山子的凝液初期还要差一个大境界。
尽管如此,仍有人看向他,希望他能代表三家出面,却见此老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似是入定状态,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其实众人不知道的是,他此时心中已经是惊涛骇浪,他从未想过城主能如此看重方渔,三合派管理机构的大佬黄参军能因此动手打了范家大长老。
早知如此,他说什么也要阻止张晓霞帮着方广深往方渔身上泼脏水……后悔,张宜川感觉他这几年都没干过这么后悔的事情!
张宜川身边是张家家主张和川,他是玄照后期修为。
见此情景,他的心思也动了起来,听说方渔和张宜川重孙女的事儿黄了,不仅如此,方渔还被张宜川另一个重孙女在身上泼了脏水……
而此时范志琼已经快吓傻了,在范家,他就是靠着和范志南,还有一位太上长老的联盟,才把权力稳稳抓在手中。
若范志南被当场打杀,他以后还如何控制范家?最少在一群长老中,他的话就不会那么管用,会被二三四五六长老联手对付,而他这边的,除了大长老,只有七、八、九三位长老。
更关键的问题在于,黄参军因此发怒,这相当于因为座次问题,范家得罪了城主和一位金丹之上的修士!
范志琼有一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黄参军冷笑道:“范志南是吧!你随时可以来找我报仇,你自己或者你范家的最强者都行!”
丘山子对范志琼说道:“范家主,我要一个解释!明天你给不了解释,明天城主府的聚会,范家就不要来!三天之内,你给不了解释,你范家就不用存在了!”
丘山子转向方德昌,说道:“方家主,你还准备帮着和稀泥吗?”
闻言,方德昌也是一头冷汗,赶忙向丘山子施礼,口称不会。看来丘山子火眼金睛,看出他刚才想帮着范志琼说话。
黄参军笑道:“方家主,我要是你,现在就带着方家退出今天的晚宴,不然,丘城主灭了范家,后面就是你方家!”
说着,他扭头向外走去。丘山子也冷哼一声,跟着一起向外走去。
方德昌和方德元、方立哲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对范志琼抱拳说道:“范家主,我们就先走了!”
方立哲嘴欠的说道:“范家主,没想到啊!你们还来编排起我方家成员地位高低来了!哈哈!”方德元赶忙将其拉走。
黄参军和丘山子走出大厅,带走了孔直虎、孔大力以及十几位城主府和青山城管理机构的大佬,方子胡见孔大力跟着城主府的人走,对张孟松说一声,“我得去和孔掌柜谈谈清饮在美味居上架的事儿……”也跟出了大厅。
方子胡的这个动作,让丘山子看的哈哈一笑,对方子胡说道:“子胡啊!明天下午……不,明天中午来我城主府做菜啊!”
方子胡喜上眉梢,没想到跟着出来还有这待遇,赶忙应下,城主府的聚会才是青山城顶尖的聚会。
黄参军笑道:“方子胡是吧!上次咱们见过的,是你做的菜,对吧?”
“黄大人,是我,是我,上次咱们见过,就是我做的菜!”
这对于方子胡肯定是意外之喜!黄参军现在名气很大,毕竟刚将三合派长老打了。
丘山子扭头对周围几人说道:“走吧!都去城主府,陪我喝酒!”
众人纷纷应是。
方子胡主动道:“丘城主,我去帮忙做个菜,不知道打扰不打扰?”
丘山子哈哈笑道:“求之不得啊,哈哈!”
前脚城主府一群人离去,后面方德昌带着方家人也陆陆续续离开。
方德昌走的最坚决,今天他的表现已经引起城主不满,若此时再不坚决一些,丘山子真有可能对方家动手。
方德元和方立哲两人紧跟方德昌,刚才的事情让两个人看清楚,就算是城主有所顾忌不愿意对家主动手,但对他们这些家族二三号人物可没什么顾及。
范家给方立辰的待遇不低,将他放在各家长老一桌,故而方立辰可不想走,不过,听说原因之后,他也匆匆离去。
只是他没有看到的是,跟在他身后,神色阴郁的二儿子方子瞻,还有脸色阴晴不定的方立星。
方家人走后,张和川带着张家人也离开,一时间,这宴会大厅里少了将近一半的人,不少中小家族见状不妙,也纷纷告辞。
范志琼坐在贵宾厅里,阴沉着脸,听着下人们来汇报,虽然到现在为止,线索还不明确,但他已经肯定,的确是有人要借这个宴会压方渔一头,而且恐怕还不止是压一头的问题,还想趁机让方渔再宴会当中出个丑,只是方渔提前走了,没碰上而已。
想到这一点,范志琼不禁有些庆幸方渔提前走掉,不然真碰上让他难堪的场面,当场发起火来,还指不定闹出多大的事情。
而被压了一头的方渔此时已经进入梦乡,有原艾希在身边的确很安心。
第二日清晨,两人都没早起,赖在床上,享受这一刻没人打扰的宁静。
不过早餐时分,二人还是被平山先生的仆人叫去吃饭。
昨晚发生的事情已经传到王平山耳中,他劝方渔要把精力多放在修炼上,没必要在这些龌龊的事情上纠缠太多,更没必要用消灭一个家族的方式来解决龌龊。
方渔虽然也不愿意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但他对王平山一番作态,也颇为不屑。
或许是因为当初方立辰的事情,他对王平山总是心存芥蒂。
原艾希倒是饶有兴趣的问了一阵子,方渔兴趣不高,王平山也知道的不多,但很明显是有人求到他头上,他才说的这番话。
早饭后,二人回到无染居的时候,已经有三方人在等候方渔。一方是还在养伤的五长老方德恒,另一方是范家二长老范志鲁,还有一方是范守澄,方渔在学堂的老师。
方渔先去见的是方德恒,毕竟亲疏有别。方德恒的伤势已经好了许多,他来见方渔也是受了方德昌之托,问候一下,再表达一下惩治坏人的决心。
方德恒冷笑道:“要想惩治坏人,首先要惩治方立星,据说把你的座次放到普通席位,范家人就是和他确认的!”
方渔表示无所谓,他对座次的问题并不在乎,不过能踩上方立星一脚,他也是愿意的。
方德恒道:“现在看踩上一脚很难,毕竟亲传弟子里面也有高低,以前家族还有过长老收的亲传弟子,家主对你到底是什么亲传弟子从来没说过!”
方渔道:“家主曾经说过修为的事情找他!”
方德恒道:“唉,没用的!家主现在摆明了维护方立星!”
那就没办法了,话语权都在方德昌手里。
方渔见的第二位是范守澄,这位自然是范家家主范志琼的代表。
方渔推说他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需要问问城主如何处理,范守澄拜托方渔帮忙美言几句,说范家必有厚报。
对此,方渔倒是爽快的应了下来,毕竟其实面子丘山子和黄参军已经帮他找回来了。
第三位是范志鲁,他是代表他个人来道歉的,方渔是他邀请过去的,结果出了这样的事情,于情于理,他亲自上门都是应该。
这位范家二长老上门也有一层结交的意思在,方渔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毕竟能联合一个是一个,这位还是筑基中期的高手,更是方渔在学堂的好友范弘光的父亲。
于是,几句话之间,二人关系迅速拉近。
范志鲁点出这些年范家家主范志琼颇有野心,方渔这次的座次问题,也应该与范家家主范志琼想试探方家反应有关。
这次宴会的负责人正是范家大长老和七长老,不仅如此,方立辰与范家大长老关系密切,正在谈一些生意上的合作。
一听说方立辰,方渔来了兴趣,主动说找合适的机会,可以带范志鲁和丘山子、孔直虎一起吃饭,未来要加强合作云云。
范志鲁一听大喜,主动说出他和范家三四五六长老是同盟。
方渔也点出他在方家主要是和方德恒关系密切,大家以后可以加强合作。
范志鲁赶忙将一顿饭约在年后,都是多年的老油条,怎能听不出对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