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渔好奇道:“此话怎讲?”
璇素道:“有没有可能是那个被丢弃的储物袋的问题?”
方渔稍一思考便同意道:“很有可能,他们把行凶时的东西塞入储物袋,原本希望是随着储物袋的消亡,里面的东西被‘虚空’压得粉碎……”
璇素接话道:“是啊,但这个储物袋有个自动保护阵法没有被取消,结果在储物袋失去功能前,里面的东西被自动送了出来,就成了现在这种状态……”
这时,艾圣期已经简单检查过,他说道:“是这种情况,储物袋居然是个高级的,有店家标志,呵呵,这是重要线索啊!”
方渔点点头,说道:“咱们回去吧,让执法堂的侦缉沿这个方向搜过来,看看沿路有没有什么线索!”
三人回到刚才的休息点,众人听说有了重要线索,都兴奋起来。
艾圣期重新安排人手,调整搜查方向,副堂主管焕之和三合派执法堂堂主罗玄基就要带人离开。
方渔叫住罗玄基,说道:“玄基堂主,回去之后派人去张家调查一下,就问他们当初的’宇’字号长剑,都分配给了谁。这样大概就能知道凶手是谁了!”
罗玄基不明所以,却也没问原因,他只是拿出留音石将刚才方渔说的话,重复说上一遍记录下来,而后便急匆匆离去参与搜寻工作。
薛宝怡站的远了些,却也清楚听到方渔刚才所说,此时的她盯着方渔手中的断剑,身体不断的颤抖着。
艾圣期忍不住赞道:“宗主,你可真厉害,璇姑娘的因果探查只能探查有灵之物,您连这种死物件都能探查到。”他想吹捧一下说那是仙人手段,但这种吹捧实在太过夸张,当着朱三恕和娄作孚的面,他有些拉不下这个脸。
岂料,朱三恕赶忙接话道:“是啊,璇姑娘不是说死物件的探查是仙人手段吗?让我说这还得是咱们宗主手段高明啊!”
艾圣期闻言,鼻子好悬没被气歪了,合着他自己搭了个梯子还没上,却让朱三恕抢了先。
方渔有些尴尬,他忙道:“并非如此,真正的原因是因为这柄剑是当初我打造的。”说着,他将剑柄露出来给众人观看,剑柄上是一个阴刻的“宇”字。
“原来这里还填着金丝,估计是用的时间太久,磨掉了吧!”方渔解释着。
得到方渔确认,薛宝怡再也忍不住,她说道:“我知道当初广宇宗主卖过一批‘宇’字号长剑给张家。”
朱三恕说道:“宗主当初打造的‘宇’字号长剑是很有名的,整个三合派都很有名气。”
娄作孚道:“我还收藏过一柄!就是这个样子。”
艾圣期听着有些懵,他的脑子还停留在对方渔那句“是他打造的所以他才能找到”的质疑中。
此时听到众人的称赞,他只能说任何一个伟大的人物在他少年时,都会有些异常的举动。
这时,只听方渔说道:“当年张家买的’宇’字号长剑,要求将原本’宇’字的错银改成错金,这件事情被我忘记了,结果临到交货最后一次检查时才想起来,只好把其中已经填好的银挖出来,重新填上金,这也是掉金的原因。此外当初的’宇’字号长剑的剑柄,大多是用毡布沾着胶水一层一层裹出来的,最后要用手捏出一个手型来,这样易于把控,但张家买的那批要求换成木柄,为此,我们还专门去山河城采购了一批百丈枫的陈化木,当时我还说木柄不如毡布加胶水好用,你们看,现在这柄剑的剑柄,外面还是毡布加胶水粘的,里面却是百丈枫的陈化木。”
方渔将剑柄给大家观看,他说出这两点,已经证明了这把剑就是当初他卖给张家的黑铁长剑中的一柄。
薛宝怡颤颤巍巍的声音传来,“我……我大概能猜到这柄剑是谁的了!”
众人看向她。
只见满脸泪水的她呜咽道:“当初梦雨带着陶伯英和陶伯雄回到三合派,有一年过年,公爹拿出一批’宇’字号长剑作为过年礼物送给小辈,却唯独没有给陶伯英和陶伯雄,二人大闹,公爹说给了两人长剑,多半是被他们拿出去卖了换钱。后来实在没办法,孟松和孟信两人劝说正纯和正明将到手的长剑送给陶伯英和陶伯雄,这才了事!没想到……呜呜呜……”
在场众人都听明白薛宝怡话中的意思,当初可怜陶伯英陶伯雄,张正纯把他的长剑赠予,不曾想,多年后,这柄长剑却成了杀他的凶器。
艾圣期也在唉声叹气,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说道:“这件事情上还需要证据才能断案,但就目前的证据,已经足够我们出手抓捕陶伯英和陶伯雄!玄基准备行动吧!另外,找张家,调查每一把’宇’字号长剑的去向!”
罗玄基应下之后,赶忙去安排行动。刚就任执法堂堂主就能破获大案,不说这案子牵涉到谁,只是案子本身,对他这个新任执法堂堂主快速掌控全局,就有很大帮助。
接下来,搜寻继续。艾圣期和朱三恕都请方渔回去休息,因为之后不过是个细致的搜寻工作而已。
方渔也有心想离开,薛宝怡却不愿离去,他只好陪在现场。
不到半个时辰,刚才发现后半截黑铁长剑的河滩方向传来消息。
发现血衣,其它行凶武器,便携餐具,甚至腐败的食物,水葫芦等等,不少衣服和鞋子上,都有商家的标识,这些都是有利于破案的证据。
一个时辰后,在案发地到河滩之间可能的路线上搜寻,又发现了衣服碎片,这证明凶手在逃跑时候的慌乱。
两个时辰后,从河滩向官道的路上,再次有所发现,是一枚精巧的玉制令牌,有人判断为家族令牌,但也有人不这么认为。
因为若神魂修为足够,家族令牌想丢都很难。这种令牌虽然图案繁复,却没有可以寄托神念的地方。
“这种令牌材质特殊,应该不难查出!”娄作孚如此说着。
“是啊,这是复灵石的一种,能重复吸收和释放灵气的那种石头,对咱们没什么用,因为这种石头连下品灵石都不如,但如果是给炼气期的子弟使用,还做成家族令牌的样子,应该是不错的选择!”朱三恕如此说道。
艾圣期道:“不急着判断,我让执法堂的人去查查。”
搜寻到此也就到了尾声,执法堂众人准备收队,艾圣期今晚住的地方就在三合派内。
朱三恕邀请方渔去三合派吃饭,娄作孚邀请方渔去城主府。
方渔稍一思考,便选择了三合派,毕竟,他知道,这会儿方家很乱……
呃,其实不是这会儿很乱,而是,今天一天方家都很乱。
“悍妇”石木珍带着两位玄照期的石家外姓长老上门讨说法,她本身就是玄照初期修为,是山河城石家的女性第一高手。
三位玄照期上门,以现在方家的实力,即便没有方渔府上众人,方家也是不担心的。
可方家是不担心,不代表方德昌不害怕。因为他根本指挥不动方一山和方一岭,更不可能让方渔给他做后台!
然而这件事情一开始,方德昌是懵逼的。
他的前妻石木珍突然上门,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当听明白对方来意之后,方德昌矢口否认,虽然让方立程接替他做方家家主是他心中所想,但一则他认为自己还有不少年能活,二则他也几乎没和人说过这事情啊!
“哦,对了,和立程说过……”想到这里,方德昌在心中暗骂。
既然带人来了,石木珍岂能如此轻易放过方德昌。
方德昌连连否认,石木珍步步紧逼。
然而心中有愧的方德昌之前被震断的胳膊伤势还没好,只好不断对石木珍示弱。
石木珍提出要求,让方德昌下一份家主令,将方立星的身份明确下来。
方德昌又怎么可能答应,他辩称少家主就是家主的下一任继承人。
若正常情况下,这么说是没问题的,但是在方德昌将少家主的称号送给方立星河方立程两人的情况下,很明显不是这么解释。
但这是方家内部的称呼,石木珍又怎么可能知道?
就在方德昌要把石木珍糊弄住的时候,方立星蹦了出来,得知传言后的他心中也慌,毕竟他也不傻,方德昌的态度他又怎么可能感觉不到,现在石木珍为此上门,给了他巨大的底气。
方立星点出其中关键,石木珍勃然大怒,抓着方德昌受伤的胳膊就折磨起来。
方德昌苦不堪言,却始终咬死了不肯签下家主令。
折磨和被折磨的交锋中,方德昌放出狠话,虽然方渔已经退出青山城方家,但不可能不管方家的事情,现在方家的高手是方一山和方一岭两位开光期护卫,他们是青山城巡城司的两位统领,他们更是城主娄作孚身边的红人,有这些关系在,方家并不比石家差,若两家之间真的拼命,谁胜谁负还真不一定。
石木珍一听,果然有几分道理,气焰收敛许多。然而,那本就埋在她心中的野望,也随着方德昌的“狠话”生根发芽,并快速成长。
对她来说,追求利益最大化的办法是背后控制住成为家主的方立星,方家千年世家,据说是底蕴深厚。
甚至,通过家主方立星,她还能影响到方渔这位七曜宗宗主,届时山河城石家别说是三合派第一家族,甚至做七曜宗的一流家族也不成问题。
陷入美梦的石木珍手上再次用力,方德昌痛苦的叫声都走了样,但看向左右,竟无人能帮他。
那位曾经被他寄予厚望的继承人方立星在冷眼旁观,连帮忙说句话的意思都没有。
就在此时,方立程从一旁跑来,对着石木珍就是一拳。
石木珍身边有石家外姓长老做护卫,他们又岂能让方立程得手。
二打一,方立程这种被人冲刷出来的先天很快被放倒在地。
好在这么一折腾,方德昌也挣脱了石木珍,他捏碎符箓喊来方家卫队,将他本人保护起来。
而方立程只受些皮外伤,也没有伤筋动骨,同样问题不大。
接下来的戏份就成了石木珍和方立星,与方德昌和方立程之间的对决。
他们从上午吵到中午,吃过午饭后继续吵。
方德昌自感实力不足,派人去请方德元和方德恒,岂料二人都表示已经出门访友,并不在青山城。
方德昌又让人去请张宜川和范志琼,这两位可不傻,都知道方渔正在青山城,又岂敢来插手方家的事儿。
内心强大的方德昌,成了一位带伤的孤独勇者,只好独自面对三位玄照期修士。
四人谈判,总会有些说不过的时候,石木珍直接上手,虽然不会伤筋动骨,但一番羞辱是免不了的。
方立程这个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少爷,终于体会到生活的险恶,那个在他眼中一直被他看不起的兄长,没想到竟有如此后台。
而方立星呢?这是他许久以来最扬眉吐气的一天,最近这两年他过得很压抑,方德昌明显已经放弃他。他也曾向母亲石木珍求助,但他的母亲一直都不愿意插手方家的事情。
现在看着石木珍对方德昌拳打脚踢,他别提有多解气。
于是,他准备做一件更加解气的事情。
只听他说道:“父亲,娘,我有个建议,不知道你们是否愿意听一听?”
石木珍和方德昌停止争吵,不约而同的点点头,看向方立星。
方立星说道:“我愿意和立程比武决定谁是家族继承人。”
方德昌和石木珍二人大惊。
方德昌自然知道俩孩子都是被人冲刷出来的筑基修为,且在他心目中,方立星的修为肯定要比方立程高一些。
石木珍则认为没有必要,原本这个方家继承人就是方德昌许诺给她的,为何又要用比武的方式决定。
二人一致反对,方立星却一口咬定。
甚至,方立星还坚持道:“我愿意和立程签订生死状,输的那个人从此不再踏足青山城!”
这话说的方立程也不愿意起来,他被方德昌藏着不知道多少年了,这才刚享受青山城的舒适生活多少天啊。
四人一番争执,最终却从了方立星的愿,比武明日清晨举行,就在方家议事大殿门口的广场。
这场闹剧的流言,被方德元与方德恒带到三合派的小型晚宴上。
虽说是小型晚宴,来的人可不少,除了三合派的一些长老堂主之外,还有执法堂的艾圣期等人,以及娄作孚、方一山、方一岭,甚至就连正在交接的王平山、王踏岳和朱述斯都参与其中。
方渔把家中的女眷也喊了过来,不过她们并没有参与晚宴,在三合派内,朱三恕为方渔准备的一套大宅之中,她们在陪着薛宝怡。
说起来朱三恕准备的这套大宅,还当真是三合派内最大的一套,虽然方渔不一定能住上几次,但宅子的面积、位置、风水,都是三合派最好的。
不仅如此,朱三恕居然还让人拓印了方渔的无染居题字,将这处宅子命名为“无染园”。
说起来,这套宅子的确配得上“园”字,它的布局的确不是按照几进院落来布置的,而是类似花园一样,将建筑和景致穿插排列。
这处宅子有没有对方渔的胃口暂且不知,大概他是不在乎这些的。
但这宅子的确是对了璇素的胃口,想想现在建安城城主府的后院也是类似布局就知道了。
方家的一番闹剧给晚宴平添了些欢声笑语,但也无非就是如此而已,毕竟方家太小了,即便放在三合派,也不怎么起眼。
王踏岳借着晚宴的机会,找方渔又聊了几句,大致意思是再次说起,他经过深思熟虑愿意跳出学堂圈,去做别的工作。
见到对方第二次提起,方渔便说他已经在为他考虑新的位置,但需要时间和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