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这事情虽然定的仓促,前一夜才和肖家宜说,第二日就吩咐清风他们去准备一路上要准备的东西。
吃的穿的用的,样样都要准备完善,回去的马车严晓特地找人重新做过,将里面的垫子加厚了好几层。
在软和的同时也要温暖一些,一路要往北走,难免会碰上雨雪天气,温度也会越来越冷,因此取暖的东西也要准备齐全。
这里面最开心的是青扇,一想着回边城,她就想起自己的儿子和丈夫。帮着清风准备的东西也是积极,她又是过来人,为了让肖家宜这几天免受颠簸,花费了不少心思。
肖家宜仍然待在房子里绣孩子的衣裳,这房里早早的就点上的火盆子,就怕冷到了。
笼子里的鸟儿蹦跶的欢实,仿佛想要出来飞翔一般,肖家宜才想起自从严晓说要回边城之后,她有好几天没有放它出来过了。
她现在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带着这房子里,等待启程的那一刻。产婆说算她的日子,应该是在明年开春时候生。肖家宜摸摸肚子,那孩子似乎懂了她的心思,轻微的动了一下。
她开始理解青扇所说的母子连心。
严晓向圣上请辞回边城已经得到了圣上的允许,那个允熙公主的要求也让圣上头疼,正好借此机会让严晓避开她不说,还能笼络这位臣子的心。圣上特别准许等孩子过了满月再启程回京,要启程就要将手上所有事务都转接给左廷琛,严晓这几日忙的不见人影。
肖家宜觉得不计较也好,什么都不用想,只想着他。
这几日突然冷了起来,严将军府里寒风瑟瑟,肖家宜一如既往地在房里做衣裳,门外穿来有人拜访。
青扇和画屏一左一右的搀扶着肖家宜到时,允熙公主带着奴婢盛气凌人的坐在大堂上。
“不知公主此事前来有何贵干?”肖家宜没有心情和她多周旋,此刻见她也只是想保全她的面子,最好她有话直说,这里冷得慌。
允许公主身后的奴婢见肖家宜径直坐着,其他两个下人也没有要行礼的意思,上前喝道:“大胆!见了公主也不行礼下跪!威远大将军府难道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肖家宜品了口惹茶,未曾理她,将茶杯子递给画屏,道:“太淡了,你且去再冲一杯。”
画屏应声离去。
这奴婢气的要上前理论,却被肖家宜的气势吓的禁声。
“这位姑娘应是京城人士,本夫人自是懂得礼仪之人,只是当年夫君年幼时被南疆军队屠城,家破人亡。如今姑娘帮着允熙公主要行礼。敢问这位姑娘,本夫人一品贞敬夫人要如何给这位‘公!主!’行礼?!”
“你!”那奴婢被呛得说不出话,紧接着就被允熙扇了一巴掌,呵斥她退下。“这奴婢粗鄙,还请夫人莫要生气。”
允熙不得不低声回话,今日她来可不是找人厌恶的,就算她现在想把肖家宜怎么样也不能这么明显。她怀着严晓的孩子,又是在下人面前,若是传到严晓耳边那她平白受他厌恶。
肖家宜是个聪明人,明知道这允熙今日来有话说,随即道:“这姑娘应是宫里来女官大人,公里的规矩最是严明,冒犯本夫人是大不敬!”
“青扇,将她拖出去打三十大板!长长记性!”青扇是练过武的,不等那奴婢求饶直接堵了她的嘴将她拉扯出去。
大堂里仅剩肖家宜和允熙两人,允熙脸色难看但又不能发作,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
肖家宜就坐着,也不催她,这会儿待久了,也不觉得冷了。
“夫人好大的规矩啊,真是令允熙刮目相看了。”允熙笑道,眼里闪烁的莫名的光。“只是夫人如今身怀六甲,为这等小事伤神生气实数不值,日后这种惩罚奴婢的事情大可交由妹妹来做。夫人也好安心修养,为肚子中的小将军积福不是?”
这一句妹妹,道明她今天的来意,肖家宜冷笑。
“我将军府中家务事怎敢劳烦公主?并且这下人不是我将军府人奴婢,威远大将军府的下人个个都是守规矩的,何须本夫人费心?”说罢肖家宜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唯一一个不守规矩的小丫头也已经被将军打发出去了。”
她说的熙儿当初的事情,在那之后她就被送出将军府了。
“你!肖家宜,你也别得意的太早!”允熙也装不下去,眼下没有人她也不必机会那么多,道:“本公主已经向圣上提出要嫁给严晓了,过几日便进门,我劝你还是识相一点的好,到时候别给自己难看!”
肖家宜不可置否,不反驳也不回答。
“我今日好声好色的来见你,你若是不知好歹,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允熙气急败坏,她本以为肖家宜知道此事会受不了和严晓大闹,谁想到她现在什么反应也没有!
“公主今日来若是想带着下人示威说这些,如今公主已经做到了,还请公主回去休息,恕本夫人不送。”肖家宜撑着腰起身,往门外走,临出门前微微回身,高深莫测的笑道:“若本夫人现下喊肚子痛,恐怕公主这一生都与将军无缘了。”
这个贱人!贱人!她居然敢威胁她!看着肖家宜的身影,允熙恨不得上去将她推倒,踹她的肚子!一个贱人生的贱种!
可是允熙知道想在不能,严将军不要她,她不能在这个时候,动肖家宜一根汗毛!哼生出来照样可以让你不好受!
“哼!本公主手上握着严晓最想要的东西!我看你能得意多久!”她示威似的朝着她的背影大喊,也不知道肖家宜有没有听到,但是她心里却很舒坦。
严晓娶她娶定了,有那东西在,她害怕什么!
等着瞧!
肖家宜一路回到房间里,拿起刚刚没做完了衣裳继续做,画屏回来说已经将允熙公主和那个丫环已经被送出将军府,那个丫环她也已经派人禀告皇后娘娘,只怕回宫后又是一番惩罚。
笼子里的鸟儿扑腾的越发厉害,肖家宜心里发慌,却还是强行让自己平静下来。
还有十天,十天后,出了这将军府和严晓一路往家里走,一切的事情都会过去的,她不能自乱阵脚,她要的生活近在眼前。
允熙公主的事情肖家宜没有告诉严晓,严晓虽然知道但是也没多说。两人心照不宣的过着和平的日子,这几日和左廷琛的公事已经弄得他筋疲力尽,不必在为这些事情浪费精神。
夜里,肖家宜睡得很熟,那鸟儿晚上实在吵得严晓睡不着,被严晓起来拉开鸟笼的门放了出去。看着身边熟睡的肖家宜,严晓满心满足,真好她现在一定满心的期待着他们的归程。
肖家宜绣好了一件婴儿的衣裳,将线头收拾好,叠起来放进包袱里让青扇那去放在行李里。这几日她要好好休养,一路上颠簸,总是比不上房子里舒服的,她要养足了精神,才好启程。
关着的门哐嘡响,像是什么小东西在敲门。
肖家宜将窗户打开,两只喜鹊蹲在窗框上,嘴里叼着一颗小米粒。冬天来的真快,肖家宜将窗户关上,小鸟抖掉这身上的冷气。
严晓时天还没黑,肖家宜正坐在房里看手中的银锁,对着蜡烛的灯火仔细观察着,下面坠着的小铃铛叮铃叮铃的响着。不同于之前严晓送给她的时候,这只银锁下面多了一颗铃铛,那是严晓亲自做的,只等年后生产之后亲自装上,现在被肖家宜提前装上去了。
“怎么有心情看这个,这么心急就把它装上去?”严晓伸手逗弄着下面的一颗小铃铛,动作温柔的像是他自己已经出生的孩子。
“闲来无事,所以把它先装上去。想想路上要两个月的路程,怕弄丢了,先装上去以防万一。说不定,到时候你慌得就把它忘了。”肖家宜笑,将银锁放在桌上,到衣柜处拿出一件披风对这严晓展开。“过几天天寒,我特地为你做了件披风,你喜欢什么花色?明日我给你绣上去,启程的时候穿就不会冷了。”
她幻想着他们离开时候的场景,这一件他穿着一定很好看。
“家宜……”严晓叫她,面露为难却未被背对着他的肖家宜看见,他第一次为难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事不用太急,这披风又不急着用……你怀着孩子……莫要因此劳累……”
因是背对着,他也不能看见肖家宜渐渐淡去的笑容。
“家宜,我……”严晓最后思索这他今日进门来想的理由,最终开口道:“家宜,对不起,过两日你先启程回去,我……”
“……?”
“京中有些事太过复杂,我还不能抽身离开,太子留我多待几日……”
“为人臣子,理应精忠报国,眼下我更不能撒手离开……”
“什么事情非你不可?”肖家宜问:“与我说说,到底是什么事情非你不可?你连将军印都已经交给左廷琛了,还有什么事情是非你不可的?”
“家宜。”严晓上前向靠近她,却又被她躲开。“家宜,你且先走,我保证年前定会去找你!”
“原来,这事情重要到,连我都要隐瞒……”肖家宜笑道。
“好,你留下,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