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晓的动机很简单,他的判断已经告诉贺东泽,他不会再说第二次。
别人夫妻之间的事,没有一个对错,现在一切都只看贺东泽一个态度,外人没有插手的余地。
而肖家宜则是完全不想去,平南将军夫人不是她母亲,她没必要无条件原谅她曾经对自己的所作所为。
之前严晓也说过,她可以肆意妄为,虽然媚意的事情促进了她和严晓的感情,但那不代表她就会再孝顺她。
现在,严晓根本不在乎肖家宜如何对待他的义母,只要面上过的去,她要如何全凭自己喜欢,左右是他的义母,他自己孝顺就得了。
贺东泽不知道后院争斗,一心偏心妾室也就算了,大将军夫人不可能不知道。
母子两个人,为了一个未出生的庶子,竟然想要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还要让她去劝叶风凌,这种事她做不来。
并且,妻子和孩子被弄得现在这样,真凶居然还过得顺水顺风,可以安心养胎,她也不想帮他。
他比谢如锦更过分,令她作呕,一眼都不想多看。
只是一个庶出孩子,真的就那么重要?
回去之后,这个疑问一直在肖家宜心头环绕。
既然重要,为什么贺寄思差点废了,贺东泽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如果不重要,为什么庶子可以让媚如母凭子贵?
且,孩子还在肚子里,是男是女都还是未知数。
“那要看是谁生的孩子。”严晓的声音,把肖家宜从沉思中拉回现实,才发现她不小心把这个问题问出口。
“如果只有一个妻子,那么孩子就是最重要的,可如果有别的女人,不管是谁生的,都是自己的孩子。”严晓道,这些道理女人不懂。
不然在有了妻儿的情况下,怎么会出现其他的女人,即使是妾或者别的玩意儿。
“所以,这就是他举棋不定的原因?”肖家宜问他,说到底还不是拎不清。
“可嫡庶有别,放在守规矩的人家,妾室生的孩子也只是半个主子,那边却那么保着她,着实出乎我的意料。”他们的故事还在坠星湖就穿,现在却已经分崩离析。
肖家宜不免伤春悲秋,感叹:“想不到少年结发,竟也走到这步田地。”
严晓却摇头,道:“也不是,有时候女人的伪装会蛊惑人心,尤其是眼泪。”
男子汉流血不流泪,所以总觉得眼泪是这世上珍贵的东西,痛到深处才会流泪,而事实是有些女人的眼泪,可以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对啊,媚如的无辜柔弱完全可以蛊惑贺东泽那样的男人。
“那你也会被蛊惑?”肖家宜突然好奇的看着严晓,既然他看得透女人的眼泪那么什么是他看不透的?
“被眼泪?还是被孩子?”
“被你。”严晓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我舍不得让你流泪,还想要一个孩子。”
或者更多个,只是他没说出口,怕吓到自己的小妻子。
这个话题是他第二次提起,第一次是她睡着的时候,她恍恍惚惚答应了他,可这一个月即使两人如胶似漆,他也没有主动过。
这一次他是在她清醒的情况下提出,必然是想要一个准确的答案。
“那……要是没有孩子呢?”肖家宜也不知道怎么了,脱口而出这么一句话,觉得自己现在被他宠的没了边际,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现在竟然敢大胆的问出口。
“那我也舍不得让你哭,家宜。”严晓吻她的唇,说话时一张一合的在她唇上摩擦,引得肖家宜一阵轻颤。
“你的存在让我不再孤独,否则我今日还是一个人。并且,如果没有孩子,你会比我更难过。”她那样懂事,若没有孩子,她会觉得愧对他严家列祖列宗。
严晓没有兄弟姐妹,十岁时父亲死在南疆士兵手上,母亲不堪受辱自缢而亡,把他藏在后院水井里才幸免于难离。
这天下,再没有任何一个和他有一丝丝血缘关系的人。
一个人过了二十年,在别人已经妻妾儿女成群的年龄,他却还孤身一人。
只因父亲曾告诫过他,莫因着自己误了一个女子的青春,他一直没成婚。
心中没有喜欢,不能耽误了别人。
直到他在某一天,遇到了肖家宜。
她是意外的恩赐,因他而生,也注定为他生孩子。
自在边城知道,京城这边已经娶了她。他就开始渴望一个自己的血脉,一个属于肖家宜和他解不开的血脉情结,这样他在这世上就不是孤独一人。
这个血脉可以不优秀,可以很平凡,只要他活着,只要有这一个人就够了。
他等了很多久,终于有一个让他牵挂着放在心里的人,却被别人伤的千疮百孔。
想到这里,严晓的动作温柔起来,却仍然霸道的让她真实感受到自己的存在。
他的孩子,他喜欢的人,他和他喜欢的人的孩子,只是想起心中就翻起巨浪。
这一天一定不远了,严晓知道。
“不,朔阳,不行……”肖家宜出口要拒绝他,现在两人在书房,并且天还亮着。
严晓立刻停下,没有再动。
肖家宜愣住,她一定伤了他。
她想告诉他,并不是她不愿意,可她开不了口。
每每到关键时刻,她的心会抽痛,眼前浮现的是谢如锦和柳诗婷。
只要这样的时刻,她都会想起她曾为爱的人独守空房,夜里从梦中惊醒之时,手脚冰冷的睡不着,在离她不远处的房子里谢如锦是不是也这么急切火热,而柳诗婷……一定比她更娇羞。
这一瞬间的刺痛,让她下意识的出口拒绝,为自己寻找着各种一丝丝有用的借口。
她有时希望严晓可以再强硬一点,那样或许他可以带她跨过她跨不过去的坎。
可只要她有拒绝的意思,他一定会尊重她,即使他动情时的体温烫的几乎可以燃烧自己,她不愿意,他就一定停下。
严晓慢慢的平息自己,无奈紧抱着僵硬的人,拍拍她的背轻声道:“好了,无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