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铁匣子上的年轻人惊叹道:“师父的剑气怎么变的如此之强!如同山峦而立!高山拨地!这是什么剑法?我怎么从未见过?师父要入剑仙之列了?”
“无双!这是当年讲武堂大长老剑山岳的剑法!你见过的!当年卓月安问剑无双城时你见过的!无剑城少城主卓月安!就是当年的苏暮雨!但师父的剑法好像又不是山岳剑法。”无双身边一个手抱长枪的中年人喊道。
宋燕回向两个徒弟露出淡然一笑:“高山之上,仍有云天!这是山岳剑法!更是山越剑法!关关难过关关过,山山难越山山越!我身如燕越高山!我手之剑踏云天!不是山岳的岳!仍是超越的越!”
从刚刚来看,宋燕回的剑很强很稳,但并无特色。就算是山岳剑法剑气达到顶峰时,也只是有势而无意。可当他挥出山越之剑时,却是有了一身如燕的剑意。如同一只飞燕冲上九霄,凌于云天!宋燕回,破境了!
宋燕回手中长剑华光大放,他心中如今只有了这柄剑,只有自己如燕凌九天的浩瀚剑意!无双城,儿女情长,机关算计,此时皆无!
他现在只是宋燕回!那个只是为剑而生的人!那如九天的浩瀚剑气,皆聚于一剑!
宋燕回大喝一声:“剑道风云处,笑看云起时!”他一身剑意趋至顶峰,如同苍龙一般遨游于九天之上!他睁开双瞳,双眼中金光闪闪!执剑坚劈而下!
“苍龙游九天!龙吟落黄泉!我身如燕去!依如无双人!”宋燕回一剑如宏,山河欲动!九天立上似有龙吟,九泉之下似有鬼鸣!
无双城后山湖泊竟激起了千层巨浪!连不远处的瀑布似乎也停下了脚步,静观这天下无双之剑!
宋燕回见到涛天巨浪也浑然不惧,眼中似有星光!他仿佛回到了当年的沧澜江边,身边的女子似乎在向他微笑。
此时的宋燕回也会心一笑,长喝道:“一剑断水!”而后又默念了下句:“千江绝流!”长剑横扫,他似乎回到了少年之时!
他宋燕回也有凌云之志!这一剑挥出了多年的不甘与委屈,那一剑之势更甚于九天之高!”
千层叠浪瞬间溃散,又落回到了湖泊中,睡莲清香,燕雀仍啼!一切都好似幻梦般,可那空中的剑气又宣告着一切的真实。
青天如雨洗,苍穹似风沐!宋燕回的少年之气不是水月之倒影!江湖之上,他仍是少年!
他再次握住腰间的水月剑,他的剑名字叫作水月,但他的江湖绝不是镜花水月!
他回忆起了数十年前的那一剑,也是在这个湖畔,那时是他第一次握住水月剑,那时他还不叫宋燕回。
他闭上眼睛,回忆起那一剑。他一生中有很多剑名扬天下,比如一剑断水,又比如他刚刚自创的山越剑法,还有刚刚加入自己所悟剑道的云起剑法。
这些都是可以名震江湖的剑法。而所有剑客刚开始的一剑,也只有一招罢了。
当年在这个湖畔,有一位用剑老者问一少年:“你认为什么是剑?”
少年是这样回答的:“剑,是能与我相伴一生的事物。”老者听后大笑,将水月剑赠给了当时不过及冠之龄的少年。
少年在数十年后又想起了这一幕,想起了那个叫刘云起的老剑客,也想起了当年,他挥出的最美一剑,也是他一生中最美的一剑!
宋燕回睁开了双眼,水月剑出鞘。双手双剑,身轻如燕。宋燕回此时的身形不再是凌厉与磅礴,而是充满自由之感。
宋燕回再次闭眼,身形一旋,两剑再次发出妖冶的虹光。宋燕回睁开双眼,说出了那沉寂已久的名字:“燕落回身!”两道剑光飞出,天地之间都好似失去了颜色……
天地河晏清,刹那见风华。这一剑似乎什么也没有改变,天仍是天,地仍是地。没有山越剑法的磅礴大气,没有云起剑法的壮志凌云。可这一剑真的很美……
美到天地无光万花失艳。这一刻,千鸟啼鸣,万鸟飞云。未经落雨已见彩虹,那彩虹不止赤橙黄绿蓝淀紫,仿佛包容了天下一切的颜色,是那么的美丽,是那么煊烂!这一剑,名为燕落回身!
湖泊之上泛出美丽的光晕。残留在天空的剑气竟然吸引了天上的飞燕盘旋,那剑气之上好似还带着几分莲花的清香。当年的那一剑与此时的一剑相比,还是差了几分。
当年那一剑不过是让南飞的燕子留连忘返,而这一剑却是天地失色!他是宋燕回,一剑,燕回!
无双手中的瓜子已经被他吃惊的捏的粉碎,他此时正一脸惊讶的看着师父宋燕回。
他的师父宋燕回,入剑仙之列了!
他坐下剑匣中的十三剑已经飞出十二剑,此时正跟随着天空上残存的剑气所盘桓,那可是无双剑匣的十二飞剑!能被十二把剑认可,便是入了剑仙之剑!
宋燕回吐出一口沉在胸中已久的浊气,将水月剑收回了鞘中,看向了右手中那已经断了剑首的长剑。
这柄剑叫断水,倒不是因为断了剑首,而是因为那八个字的典顾:一剑断水,千江绝流。”
宋燕回站在培伴自己已经几十年的湖泊旁释然的笑了笑,他想起了自己那个对自己极好的老师刘云起自言自语道:“师父,这就是你所不屑的大道啊!”
他又道:“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败于剑惊天卓雨落了!我们皆是自囚于剑,自囚,自囚!放下了,自然也就没了因笼呀!我自囚于剑心,你囚于剑术,而卓雨落自囚的是大道!”
宋燕回收起了断水剑,折断他剑首的人是一个剑仙,雪月剑仙李寒衣。
李寒衣说他受一城所困剑不得出,如今放下了,挥出了剑仙一剑!当年温家家主温壶酒曾这样评价他:“宋燕回是一块美玉,可雕刻他的刘云起把他雕刻的过于公整,失去了玉的灵气。”
温壶酒被称为毒界前数三代后三代都不会再出现的用毒高手,他看到今天之一幕也定会惊讶的。
宋燕回这块美玉破碎了,露出了这块玉最本身的灵气,这道裂纹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