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听说，你府上有个霖下的解元？”
风清昀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在你看来，我与她相差多少？”
风霁月忍不住愣了一下。这还是那个自信矜傲的风清昀吗？竟然会因为科举考试而少见的自我怀疑？
不过一会儿，她便明了，风家计划的大前提便是风清昀高中状元，入朝为官，到了相当关键的时刻，他有些犹疑倒也是情理之中。
“兄长不必忧虑，首次男子京考，必定是你摘的头筹。”早在之前她便暗地里试探过风清昀的实力，从小被当成帝王培养的人，会差到哪里去？
更何况，还有她在。她几天前被召进宫中，再次被慕宸雅任命为京考的主考官。谢琳蓁没来错地方，拜访的人的确是主考官。
风霁月担心在府上会遇到风无妄，只略聊了几句，便告辞了。风清昀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垂下眸子，负手而立，不知在想些什么。
夏季很快便到了，柳舒渐所住的别院里四处都是郁郁葱葱的乔木，这倒是方便了蝉紧紧附在树干上，没日没夜地嘶鸣着，颇为扰人。金岩萝每三日来一次别院陪他学习，忙里偷闲。
“山下有一城，面临江河，遇百年不遇之洪水，城毁人亡，遗千、万流民入京，彼时京中财力不足，无法赈济灾民，在你看来，该当如何？”女夫子白发苍苍，脸色却红润，精神尚佳。她跪在榻上，严肃地看着柳舒渐。
柳舒渐正疑惑平日里喧嚣的蝉鸣声怎么没了呢，被这么一问，迅速回过神来，他低头思索了一阵，便开口道:“流民因洪水无家可归，京府应当大兴土木，有偿让灾民修建水坝和房屋，一来可预防将来的洪涝，二来重建家园可供生活，三来百姓得到钱财，民心稳定。”
女夫子轻点点头，明明很是满意，偏偏蹙着眉头问:“京中财力不足，何来银两雇用灾民？”
“众筹，”柳舒渐微微抬眼，看向不远处正逗着廊下鸟雀的金岩萝，眉眼一柔，“可以安排朝中官员自愿筹集银两，出资最多者，御赐君主墨宝。”
“不错不错，”女夫子笑了笑，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了金岩萝，顿生感慨，“以你目前的能力，已经可以应付京考了，金尚书也终于可以放心了。”
到了午膳时间，金岩萝陪他一起在后院的水亭里吃饭。水面波光粼粼，映照着亭内四周搁置的纯白色栀子花。
“这些花……前几日应该是没有的吧？”金岩萝不过随口提了句，柳舒渐便笑容一滞，小心翼翼地看着她，试探着说:“是何大人送来的，若阿稚不喜欢，我退回去便是。”
金岩萝握住筷子的手微顿。何摇光？她又出来凑什么热闹？难道是想插足她和舒渐？
思及，她垂眸，掩住满目冰冷。还真是贼心不死。
“阿稚？”柳舒渐担心她误会，“你若是不喜欢，我马上就让人送回去。”
“不用，留着吧，花挺香的，”金岩萝收起冰冷的目光，抬眼时脸上已迅速挂起了笑容，“都是我的错，没能想到这一点，一会儿我让致清送点别的花儿到院子里来，你选些喜欢的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