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少女的回忆

胡思韵随手将小熊书包丢在床边的椅子上，轻轻坐在柔软的床边，眼中仍然带着不可思议，她俯下身，从衣柜中间层的小格子里拿出一把钥匙，将它在渗出薄汗的手心攥了好一会，才用钥匙打开了床头柜下那个尘封已久的抽屉。葱白柔荑从中翻出一本微微泛黄的相册，打开扉页，一张照片掉出来，上面是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面带微笑并肩而立。

女孩梳着整齐短发，头上戴着可爱的发卡，发卡上是一个粉色的蝴蝶结。男孩留着一头寸头，样貌俊俏，看起来和早上撞到胡思韵的杨成少说有八成相似！男女孩之间的手还牵在一起，背景看起来像是某处农村的田间，看着这张老照片，胡思韵陷入了回忆……

“胡思韵，你就是个小肥婆！”一群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围着一个小胖妞，不时还推攘几下，表情里满是嘲弄。“我不是…我不是…”被围在中间的胡思韵蹲在地上，眼泪不停地从脸上流下。

“干嘛呢你们！”一个男孩快步走过来，大声斥责女孩们。小女孩见有其他人来，连忙丢下胡思韵，一哄而散。见女孩们离开，男孩松了一口气，连忙快步上前查看胡思韵的情况：“思韵你没事吧。”“杨成哥哥，”胡思韵抹着眼泪站起来：“她们说我是肥婆……”“好了好了，我们思韵不是，只是有点婴儿肥而已对么，这很可爱。”杨成一边拉起胡思韵一边安抚她。“嗯对！思韵很可爱！”小女孩高兴地抹去眼泪，露出了笑容。

这里是江浙省温城的一片村落，杨成家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改革开放之后，杨成的父亲靠做生意挣得一笔勉强算的上迈入小康的家业，住进了城里。杨成在一岁之后便被父母留在了农村，两人在外打拼，没有时间带孩子也没有时间回乡下看望父亲，便让孩子陪着父亲等到小学开学再跟着他们去上小学。转眼间，五年就要过完了，这个暑假之后，杨成就要跟随父母，离开爷爷的怀抱，去羊城上小学。

“爷爷我们回来啦！”杨成推开门，从饭桌旁拉出一张椅子给胡思韵，女孩四处张望着，尽管已经来了很多次，胡思韵仍然对这片小天地有着高昂的好奇心。

胡思韵是两岁来的这里，由于家境殷实，母亲又十分宠溺，才两岁的她就长到了十四公斤，父亲胡任俊实在看不下去了，便大手一挥，找人把她从汉城送到了温城，他的岳父这里，让她吃点苦头，降降体重。

那个时候没有高铁，从汉城到温城只能坐飞机或者烧煤的绿皮车，出于对孩子承受能力的考虑，胡任俊为孩子订了两张绿皮车车票，让跟了自己8年的秘书陪她去。

18个小时的车程对于一个孩子来说实在是太久了，无论是胡任俊还是秘书，都担心孩子会在路上哭闹，难以安抚，但是才两岁的胡思韵出奇地安静，她只是好奇地看着窗外的风景，饿了就找秘书要吃的，渴了就要喝的，困了会自己把小脑袋埋在小书包中打上一个小吨，到了晚上就自己爬上卧铺，拿出母亲准备的小被子给自己盖上睡觉，自律地像是一个成年人而不是两岁多的孩子。

胡思韵的外公和杨成的爷爷是邻居也是朋友，所以到温城的第二天，小思韵就认识了杨成，当时，外公抱着她，指着那个在隔壁门口蹲着看蚂蚁的小男孩告诉胡思韵：“思韵啊，那个是隔壁家爷爷的孙子，叫杨成，比你大几个月，你要叫他杨成哥哥知道了吗？”“杨成…哥哥…”小思韵呆呆地看着小男孩，从此杨成身后就多了一个小跟屁虫。

“思韵啊，你外公去隔壁村收稻子了，你这两天就在我这里吃吧。”饭桌上，杨成的爷爷杨振国和蔼地看着狼吞虎咽的小胖妞，“慢点吃，慢点吃，别噎着了。”胡思韵点头应着，心想，爷爷做的菜真好吃，比外公做的可好吃多了！

吃完饭，杨成带着胡思韵在院子里做运动，自从上个月第一次碰到胡思韵被欺负，他就认为自己的邻居妹妹需要多做些运动，免得天天受人谩骂。

他告诉思韵：“虽然思韵你很可爱，但是也会有很多像那些人一样的坏人会觉得你是个胖妞，所以你要多做些运动，变成一个可爱又苗条的美女呢！”

胡思韵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可爱又苗条的美女，这简直比可爱又迷人的角色还令人向往！

于是，杨成每天带着胡思韵做饭后运动，虽然没什么实质成效，但是杨成并没有嫌弃她，而是一直陪她玩，把她当作妹妹照顾。

8月的一天，一辆黑色商务车开进了小村，停在胡思韵家门口。今天杨成和爷爷下地摘枇杷去了，胡思韵一个人在家中院子里玩耍。

一个戴着墨镜的男人走下车，走到她面前，她认出这个男人是父亲的秘书，当年就是他送胡思韵来到这里。

“大小姐，胡总让我来接你上小学去。”胡思韵看向外公，外公笑着摆摆手：“去吧，杨成那边我会帮你跟他说的。”胡思韵看着隔壁紧闭的房门，犹豫许久，最终还是点点头，坐上了秘书的车，只带走了小书包和一张两人的合影。

杨成回来时已经时傍晚了，吃完晚饭，他照常走到隔壁找胡思韵做饭后运动。然而，他只看到胡思韵的外公坐在树下的藤椅上乘凉：“外公，思韵呢？”“她回汉城上小学了。”听到这话，他垂下的双手攥紧了衣角，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小心翼翼地问道：“那…那她还回来吗？”

“可能不回了吧，她上学期间肯定是跟着她爸爸一起的，可能暑假寒假会回来吧。”

“好，外公，我知道了。”杨成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家中，拿出两人的合影，凝视片刻，他轻轻垂下手，将照片放进衣柜里那个带锁的抽屉，从此，再也没有拿出来。

半个月后，杨成也跟随父亲坐上飞机，离开了温城。他只带走了自己的衣服，而那张照片依然安静地躺在抽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