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你好像对我的衣服格外有兴趣

而那双狭长的丹凤眼此刻正微眯着,一瞬不瞬地盯在自己的身上。

眼里深不见底,像是原本正伏于林间小憩的野兽,却被无端扰了清静。

只能一步一步向猎物逼近,只待时机成熟就将其剥皮拆骨,悉数吞入腹中以消怨气。

不知是不是错觉,栗棠言对着这双眼,只觉他环在腰间的那只手都变得很烫很烫,像是隔着层布料都灼得她身子一颤。

这回,温昭年最顶端的那颗扣子倒是没有被殃及到,还是稳稳地扣在衣服上面。

但她看着那被自己扯歪了的领带,以及温昭年手臂处的衣服被抓出的褶皱,总有一种恶霸强占了良家妇男的罪孽感。

思及此,栗棠言红着脸,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

她连忙收回了手,连连说对不起的时候,刚刚抓着他领带的手已经紧紧拽住了裙摆的一角。

直到掌心的细汗濡湿了手中的布料,栗棠言都没敢再抬头,只是定定看着落在车厢地面上的那长长的影子发呆。

“第二次了。“突然,温昭年的声音在头顶传来。

没头没尾的话让人有些好奇。

无奈,栗棠言只能收回视线重新抬头。

眼眸澄澈却带着点茫然,就像是迷途般的小鹿,透着无辜的乖顺。

然而这个认知在他的脑中还没存在两秒,便被温昭年直接打破。

于他而言,比起迷途的鹿,栗棠言始终更像只不记教训的松鼠。

尾巴乱扫,却会在不经意间送一颗自己偷藏好的剥了壳的坚果给自己求饶。

总之就是又怂又欠。

让人偶尔会有劣性根生起去逗弄的谷欠望:“你好像对解我的衣服有着格外的兴趣。”

温昭年的这句话太过歧义,让栗棠言的脸就跟滴了血似的红了起来。

她看着温昭年骨节分明的手抓在领带上灵活动了几下,很快,刚刚意外而导致的凌乱感被雅致重新替代。

他轻轻的一瞥,似是藏了些许戏谑在其中,将平日里的禁欲清冷感削弱了不少,平添出了点蛊惑。

那视线看得她有些不自在,如同砧板上的鱼肉,毫无半点主控权。

陡然间,栗棠言突然就有了种她才是那个被恶霸欺负了的错觉。

而且还是斯文败类事后一根烟的那种。

温昭年看着栗棠言憋红着一张脸没了平日里那伶牙俐齿,只知道睁着那双圆圆的眼睛略显幽怨看着自己。

嘴角不自控地勾起了一个很小的弧度。

与此同时,公交车再次靠站,温昭年的视线轻扫过车门外,很快便收回视线,随即长腿一迈就要下车。

身后,栗棠言好奇地跟了过来:“欸,还没到呢,你要去哪?”

车门打开,人群再次涌上,栗棠言费了好大劲才跟着温昭年下了车。

等到足尖落地,温昭年夹杂在公交驶向远处声响的声音才在耳边缓缓传来:“打车过去,我怕你再非礼我。”

栗棠言:“...”

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和他们接洽的人是周氏企业的律师顾问,邵欢。

面容清秀,谈吐有序,看着倒是挺好接触的。

谈话期间,栗棠言出去接了一通电话,过程虽然不到十五分钟,可再回去的时候她却发现会议已经结束。

邵欢已经不知去向,而温昭年就站在落地窗前背对着自己。

栗棠言看不出他此刻的表情,但就是莫名有种奇怪的感觉。

温昭年的身上,就像是覆了层看不见的霜雪,任暖光从外打进来照在身上,也不见半点消融。

他不高兴。

这个念头刚一在脑海中浮现,栗棠言的眉间就悄然皱了一下。

她动了动唇,刚想说些什么,温昭年就已经转过身来。

脱下来的西装外套被他搭在了手臂上。

温昭年向她缓步走来,很快,高大的身影便在她身前笼下了一道阴影。

温昭年的眼神稍显清冷,袖口不知何时已经解开,露出了小节白皙的腕。

一看便知是有违他平日习惯的反常。

而栗棠言隐隐从他身上感受到的低气压,也更加验证了自己刚刚的猜测。

“走吧。”温昭年启了启唇,嗓音低沉,如久未敲响的闷钟般震得人心间有些发麻。

她看着温昭年,头顶吊灯发出的光线照得她眼睛有些干涩。

栗棠言眨了下眼睛,随即抬手拉住了温昭年衣服的一角。

不适感褪去,等再抬眼时,栗棠言的眼中就像是染了层水雾,压低的声音更显温软:“温昭年,我们翘班吧。”

“?”

“我说,我要带坏你。”

温昭年回头的瞬间,只见她眉眼带着笑,像十里春风,扫尽霜雪...

宽阔的球场上,除了球身落地时撞击地面时发出的沉闷声响外,就剩下偶尔进球时球手的惊呼。

落日的余晖渐渐隐去,被一片湛蓝替代,高挂的明月倒映在不远处的湖面上圆而皎洁。

然而很快,一片落叶飘下,叶身轻薄漂浮在水面的同时,却也打散了其间的倒影,带起片刻涟漪。

栗棠言提着两袋东西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了中场休息。

栗棠言刚找个地方坐下,一抬眼就看到温昭年向这边走来。

碍事的领带在来时就被拆了和外套一起放在了一旁,露出那解了颗纽扣下一小截的锁骨。

碎发上沾了滴晶莹的汗,在落下的瞬间便顺着白皙的颈落进了再无从窥探到暗处。

衬衫的袖子被他悉数挽了上去,小臂线条流畅,握球的手上骨节分明,绷紧的肌理下青筋细而有力。

狭长的凤眼一抬,湿润的眸里就像藏了星河万千,缱绻悱恻。

栗棠言不自觉地咬了下上唇,突然忘了最初带他过来的初衷。

然而也就在她这一晃神的时间里,温昭年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目光之下,只见她的双手后撑在长椅上,悬空的脚在空中一下一下的荡着,看着惬意十足。

表情有些呆,视线虽然落在自己的身上,但却给人有种思绪不知飘飞到哪去的感觉。

而那微启的唇上,许是唇瓣过软,竟因着她刚刚无意识下的动作留下了小小的齿印。

让人不由得深思当指腹按在上面的时候,是会消了那淡淡的印子,还是会染上更深的绯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