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你欺负人

望着栗棠言发懵的表情,微凉的指腹一动,触在脸上是意料之内的柔软。

温昭年的动作很轻,不过一瞬便收回了手。

他看着栗棠言,喉结滚动间溢出的话里带着点沉:“还闹吗?”

脸颊上似乎还残留着指尖擦过皮肤时的触感。闻言,栗棠言抬眸便嗔了他一眼。

声音温软,脸上薄红未消:“你欺负人。”

栗棠言这完全算得上是倒打一耙的话,却让温昭年感觉心下有一瞬间像被猫爪子轻挠了下。

四目相对间,透过车窗吹进来的凉风在那一刻似乎都失去了作用。

伴随着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加速,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像是热了起来。

【昭—老—六!】

电话那头,半天没收到回应的郑川以突然扯着嗓子又喊了声。

听到这声动静,栗棠言这才回过神来。

与此同时,汽车重启的声音一块传了过来。

栗棠言缩回到副驾位上,双手抓着手机,看了眼已经收回视线的人。

清了清嗓子后,才松开了遮着声筒的手:“他在开车,不方便。”

栗棠言声音响起的瞬间,手机那头瞬间陷入到了死寂当中。

栗棠言盯着并没有断开的界面正准备抬抬手看是不是信号不好的时候,那头突然就爆发出了像是好几个人的声音掺在一块的鬼叫声。

其中最大声的莫过于郑川以的那两句:

【好家伙,让你聚会,你泡妞。】

【黄河水都比你们清白。】

听着这好似要拆天的劲,栗棠言太阳穴的位置突突跳了两下。

就算现在有人告诉她对面说话的是一群刚从芳村瓜田里放出来的猹。

她绝对都深信不疑。

栗棠言嘴角抽了抽,就在感觉快要招架不住的时候,旁边的温昭年开口了。

“刚刚出了点事,现在马上过去。”

嗓音清冽,视线始终落在前方像是并没有受到那几个人话题开始跑偏的影响。

说完就给了栗棠言一个眼神,示意她可以挂电话了。

结果那头的人却像是事先猜到了他的想法。

好不容易才逮到的调侃机会,当即就有人掐着嗓子笑道:“急啥,不着急,咱哥几个可不兴当恋爱绊脚石。”

“…”

栗棠言红着脸,从最开始的那句话说完后就没再开口。

她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悄悄将车窗又往下按开。

脸一侧看向了车窗外驶过的风景。

随着外头的风一股接着一股灌了进来,脸侧的头发也被吹起了几缕。

透过车窗,栗棠言的视线落在了映在上面的温昭年的影子。

她往前凑了凑身子,探出指尖悄悄点在了那张脸上。

眉高鼻挺。

在指尖下滑至那薄薄的唇上时,却见那闭着的唇上突然勾起了道浅浅的弧度。

随即,就在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的时候。

身侧,一声轻嗤已经顺着来回涌动的空气传进了她的耳朵里。

“不了,毕竟突然起了点兴致…”

“?”

“还得过去给郑老二除除草。”

*

栗棠言和温昭年到包厢的时候,菜才刚上。

温昭年的宿舍聚会,栗棠言本来是没打算掺一脚的。

奈何“敌军”过分热情,所以最后她也只能愉快,呸—

是含泪接受了。

“栗子想吃什么,放开了点,你边上那位买单。”被收拾了一顿的郑川以依旧秉持着只要一日不死,就要一直在温昭年坟头蹦迪到死的原则。

指了指她边上的人,浅浅梨涡诈欺性十足。

闻言,栗棠言眼睛一亮,抓着筷子就准备往对面的宫保鸡丁夹去。

结果还没等伸过去,停在空中的筷子就被突然出现的另一双一按,被迫落回到了原地。

温昭年手支着下巴,眼皮一撩,便往她这边看了过来:“是啊,想吃什么。”

“放开了吃——”

浅色的唇瓣轻启着,齿间相碰,吐出的字句清晰明白。

说话间,压在筷子上的那双又暗自施力。

他笑着,而那尾句落下的重心却给了栗棠言一种无形的压力。

那一瞬间,栗棠言感觉自己就像只待宰的羔羊。

只要有一秒跑错了方向,就会立刻被抓着直接绑烧烤架上撒孜然。

啪嗒——

迎着众人看戏的目光,手中的筷子被栗棠言放了回去。

只见她接过菜单,麻木地指了指某处。

脸上表情假的不能再假:“巧了不是,清粥白菜,我的最爱。”

栗棠言的答案让其他人有些始料未及。

等过了一会,包厢里才重新出现了阵调笑。

说她为了帮温昭年省钱,真是啥都说得出来了。

对此,栗棠言只是笑而不语。

勺子轻舀着碗里的热粥,听着一群人嬉笑着又讨论起了别的话题。

眼睑垂了垂,只觉嘴里有些发淡。

突然,靠近的桌沿被人叩了一下。

栗棠言低头一看,便见温昭年原本握着的拳在眼下摊了开来。

腕间的筋骨随着他的动作浮出了两条平行线。

掌心宽大,而那最中间的位置则静静躺着颗透明包装的牛肉干。

那是温昭年背她时,栗棠言偷偷放进他口袋里的。

栗棠言看着他的唇动了动,虽然没有发出声音,但学着他的口势,不过几秒便猜出那四个字。

——只此一次。

舌尖轻扫过上颚的同时,颧骨跟着上扬。

温昭年的这一行为,虽然有点像拿着她给的东西,反过来跟骗小孩似的哄自己。

但毋庸自疑的,在那一瞬间,心里就跟咕噜噜地被灌进温热的泉水,直到将其涨得满满。

从他手里接过牛肉干的同时,栗棠言已经学着最初的温昭年将它整个藏进了拳里。

包装上方的小锯齿状虽然在陷进掌心的时候带来了一阵类似虫叮了一下的不适。

她却始终攥在手里。

就像是守着独属于两人的秘密,只要那么一想都觉得要开心坏了。

老友重聚总是天南海北什么话题都能聊到。

很快,在栗棠言收回注意力开始老实喝粥没多久。

便有人指着温昭年和他对面的邵欢问了句:“诶,我记得阿昭和邵欢毕业后是去了同一家律所吧。怎么后来去你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