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随着电梯门上跳动的数字在眼前彻底停住。
放在包包里的手机发出的手机铃声就随着电梯打开前的提示音一块传了出来。
栗棠言摸出手机的同时跟温昭年一块走了出去，她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吴嫦名字。
脚步一顿，下一秒便已经不带一丝犹豫挂断了电话。
与此同时，两人也已经走到了温昭年的家门前。
栗棠言在他对面站定，唇角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你家到了。”
“我就不打扰了，想必温律师应该也还没醉到连按密码锁都要代劳的程度吧？”
她的声音轻软。
说到最后的时候，偏圆的杏眼微弯下，眸底澄澈，说不清是不是在暗指他最开始那瞎到不能再瞎的借口。
喝了点酒就认不得回家的路？
这事要是放其他人身上栗棠言大概就信了，但要说放温昭年这，基本上就是不可能的。
她或许猜到了原因，但却没有戳破。
说到底不过还是有些不舍得在明知他心情不太好的情况下，放任温昭年一人的借口罢了。
话刚说完，吴嫦的电话就又打了过来。
见状，栗棠言也没等他多说什么，扬了扬手里的手机：“那我就先走啦，不打扰了。”
栗棠言落了句话后便转身重新往电梯方向那头走。
走廊不长，但此刻站在外头的人除了栗棠言就只剩下了温昭年。
所以饶是她在接通电话后有意压低着自己的声音，但还是不免泄露出了些许关于这通电话的“线索”。
——不去，我刚回Z城没多久，还有很多事情没处理，暂时没那个心思考虑这个。
——又是这句话，妈妈，你就没有一次觉得在说这种话的时候，对我很不公平吗？
——行，你让他来！你有本事让他直接上门，我就有本事给你处几个没血缘关系的亲儿子。
许是电话那头的吴嫦又说了些什么，不断拔高的声线让栗棠言说到最后已经有了种破罐破摔的不耐。
说完，果然就听见那头的人话声越发激动。
栗棠言又听了一会，不由地便拢了拢眉。
接着才像是终于听不下去了般，随便找了个借口便挂断了电话。
世界重新回归平静，整个走廊静悄悄的，针落可闻，可就是这样的情况却让栗棠言经过通话后焦躁的内心稍微平复了些许。
她将手机收了回去，正要拐弯就听到电梯传来的叮的一声。
有电梯刚好到了这层。
这么想着，栗棠言刚要趁着电梯门还没关跑过去。
然而伴随着熟悉的气息从后充斥过来。
随即栗棠言就感觉腰间一紧，等到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带进了一侧的楼道里。
另一边，从电梯那头走过来的郑川以突然顿了下脚步，停住了话声。
——断线了？
电话那头，徐渺渺的声音带上了点疑惑。
闻声，郑川以这才收回了思绪，不再深思听到这边出现的微小动静是否错觉。
停住的步子重新迈开。
清亮的嗓音带着笑，随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
——没事，我拿个东西，很快就回去了。
*
直至郑川以的声音彻底小到快听不清的地步，温昭年才松开了环在她腰上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楼道里只剩一盏壁灯还在亮着，所以比起外头的亮堂，这里面倒显得有些昏暗了。
栗棠言从发懵的状态中抽离出来，她环顾了下四周，最后落在温昭年的身上。
不知怎的，哪怕她此刻的心跳就像是要跳出嗓子眼一般，但栗棠言却莫名像是被触发到了什么回忆，有些感慨。
两人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她撞见吕画儿和路川亲近时被温昭年拉着躲起来那会。
不过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便是温昭年此时明显有别于当时的低落情绪。
漆黑的眸子视线直勾勾落在她的身上，薄唇抿着，像是丝毫没准备掩饰他此刻的反常情绪。
“你又要去相亲了？”安静的环境下，温昭年声音微沉带出了点空灵的感觉。
又？
栗棠言无法否认，她今天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确实有点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虽然捕捉到了其间稍显违和的字眼，可却无法从那细枝末节中拼凑出促使他这突然不满的原因的完整剧情。
“这回是那个赵居，还是你回Z城后见过的那个陈显？”
！
暂且不提赵居关她相亲什么事情，但当栗棠言从温昭年口中听到陈显名字的时候，她才算是彻底捋清了温昭年那个又字是为何而来。
陈显，便是吴嫦最开始给她介绍的人。
一个她甚至都快随着时间流逝而记不清长相的相亲对象。
却被他清楚的记住了名字。
栗棠言想不明白他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但温昭年此刻泛着酸的话语却无端在她心头撞了一下。
酥酥麻麻的。
这会，栗棠言猜出了他话里藏着的情绪，心跳不自觉又快了起来。
“我...”
栗棠言揪着身侧的衣服，启了启唇刚准备说什么，下一秒，随着温昭年的动作，眼前很快便罩下了一团阴影。
等到她再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温昭年以身困在楼道的一角。
左右都是墙，让人无处可逃。
随即，就在栗棠言微仰起头想去看他的时候，只觉肩头一重，而那骤然浓烈的熟悉气息更像是要淹没她整个人般袭来。
他的额头抵在自己的肩上，随着脑袋动了动，温热的鼻息随着说话间悉数撒在了颈上。
“栗粥粥。”
“为什么不能是我？”
轰——
温昭年的话音刚落地，栗棠言的脑海中便恍若炸起了一团接着一团的烟花。
随之而来的是那不知道已经被强压了多久的悸动开始疯涨反噬，像疯长的藤蔓，不过片刻就有种要占满她整个心头的趋势。
蜷曲的指尖再次攥紧，分不清是谁的心跳在逐渐加快。
很快，就着弯身的动作，栗棠言的脑袋被很轻地揉了下。
话声轻缓，却在落地的瞬间让栗棠言终于还是敌不住鼻子一酸。
“栗粥粥。”
“我很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