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赶尸匠

古时候赶尸人曾是湘西的一种职业,那时由于交通不发达,客死他乡的旅者商人无法回到自己的家乡,他们的家人便请了赶尸人,帮忙将他们的尸体送回家乡。虽名为赶尸,但其实是一个师傅带几个徒弟,将尸体背回去,他们一般都穿宽大的衣服,带斗篷,所以是看不出来的,一般在黄昏上路,有自己的地方住宿!

湘西赶尸是最让人感到神秘莫测的,这是一种传说中可以驱动尸体行走的法术.赶尸,应该是确有其事的。清代中期,这种技术的出现,是用于把客死四川的湖南移民的尸体运送回家乡。赶尸,就是在川东到湖南西部的那一段,几百公里的山路里的交易。前后的路程,都有船运或公路。只是这一段,山高林密,狼虎出没,运载棺木的牛车走不动,船家又不搭手,不得以只有托付给“赶尸人”了。丧主先得找到当地的“赶尸旅店”,一般是挑一面杏黄小旗,上书“祝尤科”三个大字的地方。那赶尸的人,自己是不会承认这个不好听名字的,你得称他“先生”,他自认为是“祝尤科”(古代的巫医专科)的大夫。丧主与“先生”谈好了价钱,交割了银两和尸首,交代完接尸的地点,就可以自己上船先走一步了。

在赶尸人的专业术语中,并没有“死尸”或“死人”的称谓,死人称为“喜神”(死人的谐音),每次赶尸,必须有两具以上的尸体,不然就不叫赶,叫“背”,找一个胆大的把死人背回去就得了。待到有了两具以上的尸体,到了傍晚,“先生”就开始作法了。设坛、点香,烧纸,对尸体如此这般的处理一下,便开始出发。他每摇一下铃,手上绳子一紧,尸队就向前走一步——慢慢的。他们走的都是人迹罕至的荒野小径,“先生”算好了路程,待到差不多要天亮了的时候,总能找到一个专为赶尸人服务的小旅店,打尖休息。至于那几个死人,也有停放的地方——这些小旅店无一例外向内开挺的、厚重、上黑漆的木质大门。这门背后,就是尸体靠站的地方。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故人回家,行人避让。这是湘西赶尸匠喊的口号,再加上渗人的招魂铃声。

常规操作是,赶尸匠把尸体掏空,然后用苗族药物,进行防腐处理,然后背在背上,一路走一路背,回到家后,交给家属,妥善安葬。

如果只是采用常规操作,赶尸匠的工作也太不好干了。这样的长途搬运工,能挣几个钱?一趟生意干下来,可能连沿途的食宿费用都解决不了。

于是,高明一点的赶尸匠,就开始了神操作。

具体来说,把不必要的部分去掉,只留下有用的,丢在背篓里面,直接背回去。

等到回到目的地附近,再找来稻草人,或者有钱的人家找个木匠给尸体重新打扮一番,这个多半是稻草,少部分是人体的“假尸体”就安葬下去了。

如果再升级一下,就与我们讲的赶尸有很大相似性了。

最高级的赶尸方式,其实是用大型的布袍把尸体或者假尸体掩盖起来,用竹竿串起来,一前一后两个人抬着走。这种方式,看起来就像一排尸体蹦蹦跳跳往前走。

赶尸匠做的这些工作,都是见不得人的勾当,坑了委托人,最后还要让委托人心甘情愿给钱。所以,赶尸匠需要做得最主要的方式便是,掩人耳目。

为了掩人耳目,赶尸匠肯定不会走大路。因为一旦遇上行人,有可能一眼就被看穿,到时候,这个赶尸匠就臭大街了。

不走大路当然远远不够,赶尸匠还需要准备招魂铃、符咒等道具,故弄玄虚,让人感觉到自己不是一般人,普通人根本不敢得罪,更不敢靠近。

我的一个朋友,就认识湘西赶尸匠,有一次,他亲口给我讲述了赶尸真相。

他有位朋友出生于1959年,是湘西龙华村人,我们姑且叫他老洪吧。

赶尸匠要求170以上,相貌丑陋,老洪特别符合,直接就被看上了。

老洪说,想要成为赶尸人,必须过三关。

第一关,抬头看着当红的太阳,开始旋转,忽然停下,分辩东南西北。

分不清的,要淘汰!毕竟,赶尸匠分不出方向,要走不少冤枉路。

第二关,挑担子,走山路。体力不行,干不了重活,也要淘汰。毕竟,尸体不是活人,遇上陡峭山坡,都是需要背着或者扛着才行。

第三关,练胆量。师父让老洪去深山的坟头娶一个桐树叶子,成功了才算合格。

而老洪自称是那位赶尸人的徒弟,虽未正式拜师。但是也是算有师门的人,老梁过了三关,成了赶尸匠未过门的徒弟。

师父教了老洪很多东西,比如,让尸体站立起来的“站立功”,比如让尸体走动起来的“行走功”,再比如让尸体转弯的“转弯功”。

每一种功夫都是硬桥硬马,来不得半点马虎,一共36种功法,少学一种都不行。

内行人请赶尸匠,不会直接说赶尸,而是用“走脚”来替代。然后尸体的姓名生辰八字写下来,给赶尸匠备用。

赶尸匠也不是什么尸体都赶,有三赶三不赶的说法。

砍头而死的、绞刑而死的、站笼而死的都可以赶,因为这些死者怨念很深,不把他们带回家乡,怕是要出大事。

病死的、投河自尽的、火烧尸体的不能赶,因为,这些人阎王爷要收他们,别人谁也救不了。

赶尸走到中途,老洪第一次见到了死尸客栈。

死尸客栈常年开着门可是,即便开着门,也没人敢进门。

因为,门后是放置死尸的地方,没人知道,门后面是不是藏着死尸。

而赶尸客栈的大门,只有懂法术的赶尸匠才能挪动,其余人多大力气都没有用。

赶尸客栈,就是这样,让死尸给活人守门,非常安全。就这样一路往前走,每次见到路人,赶尸匠都会大喊“福神到此,生人回避!”

这种恐怖的气氛,再加上赶尸匠的各种道具,直立起来并且行走的尸体,所有人都是忙不迭地让开。

每个赶尸匠,都是恐怖气氛营造大师。

比较麻烦的是,人类都知道害怕,但是阿猫阿狗不知道。狗狗跑过来咬裤脚,那是要命的买卖啊。

幸运的是,大多数湘西人,都知道赶尸匠路过,一定管好自己的狗。

赶尸匠身上都是有功夫的,狗狗敢来,分分钟当场打死。

当然,这也是赶尸仅仅在湘西才有的原因之一。

另外的原因是,湘西以外的地方,没有村外的道路,没有死尸客栈,工作根本无法开展。

当别人问起,赶尸匠真的能让尸体直立行走吗?

老洪笑而不语,凄惨的笑容,包含了不知道多少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