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鸡鸣,数声犬吠。
经过一夜的沉寂,小小的山村里各家各户逐渐的打开了门扉,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有些人家的孩子,骨碌碌的从床上爬起,脸都来不及洗就向着院子外冲去,还一边跑一边往身上套着小衣衫。
就连各自爹娘在身后的喝骂,也阻止不了这些小鬼们想要赶紧聚堆一起去玩闹的心思。
秦家的小院,早被最早起身的秦母打扫的干干净净,几只还在院子里啄食的大公鸡,晃晃悠悠的在院子里来回走动寻觅着。
秦迁刚刚梳洗完,正准备出门,就听见身后秦母的声音“迁儿,别慌这走。”
秦母手里端着一个粗瓷碗,里面装着几个还冒着热气的窝窝,“这里有点芽儿菜,你都带着去,进了后山可要照顾好自己,还有韵雪那个丫头。”
秦迁看着眼前的这一大包东西,今天是要带着韵雪上后山玩儿,要是真带去路上岂不碍事儿,“娘亲,要不了这么多,还是多给爹留一些吧。”
看着眼前自己这个儿子,刚刚十二岁,就这么懂事儿。
高高的个子,还有这精装的身子。那张脸也不想乡下出来的人那么粗糙,反而看上去带著那么点俊。除了黑了点,还真挑不出什么短处!
秦母不断往秦迁怀里塞,“带着吧,我给你爹留的有。”
“紧够了,娘亲!”看着怀里的这些东西,秦迁一脑壳的汗。这要是上山还不得沉死,韵雪那丫头就是个不消停的,自己在抱着这一堆窝窝,再照顾她,可不得累死!
秦母放下碗,拂了拂秦迁的头发“多吃点才长身子,记得早点回来,可别玩得太晚。”秦母慈爱的看着秦迁,心里满满的都是疼爱。
“知道了娘亲,我会注意安全,也会照顾好那丫头的!”秦迁嘿嘿一笑,辞别了母亲后,才转身出了院门离去。
秦母看着爱子出门,才摇了摇头转身进去招呼自家男人起床,陪着用过了饭后,送走了秦父。
端着一个竹筐,秦母坐在院子里缝制起一件短袍来。
祁家那个丫头,从小就爱粘着秦迁,同村别的孩子去找她玩,她也是爱答不理的,唯独缠着自己那黑小子。
想着这两个孩子,秦母心里美滋滋的。若是以后大了,两人能走到一块,也是个好事儿。
眼看着冬日快到了,秦母手里的针线也愈发的快了。
檀水村,是圣寂大陆南星洲内,仓灰城下辖的一个小村子。
背依着檀山,旁边不到三里外便是檀香河,因此村名檀水。
因为背依檀山,又紧挨着檀香河,所以檀水村因为地理关系,时常的会被包裹在从檀山内弥漫而出的薄雾中,加上村外山石斜依,绿意常绕,使得檀水村颇有几分桃源之美。
村中民风古朴,人心良善,邻里间更少争执吵闹,所以可谓是一片祥和惬意。
可是这份宁静,很快却被一阵阵的杂乱烦扰,还有那一阵阵越发狂急的犬吠声打乱。
秦母微微凝了一下,放下手里的衣衫起身打开门,想要看看是出了什么事儿。
秦家院子坐落在村子靠后,贴近山脚处,因此地势比旁的人家要高一些。
开了门后,秦母看到了村外,瞬间睁大了双目,脸色也随之变得一片煞白。
滚滚的尘土,夹杂着一阵阵越来越明显的战马嘶鸣。转眼就看到一伙骑着战马的人,冲进了村子。
古朴的村民们被眼前的场景吓得没了反应,一个个发愣的看着,连躲避的动作都没有做出,就被疾驰的战马撞到践踏而过。
还有那些吓得哭喊起来的幼童,四处跑动,慌乱中寻找着爹娘,或是往自家跑去。
可是怎么可能快的过那些骑马的人,不断有人被撞到踩踏。
加上那些人挥舞的钢刀,毫不犹豫的向着村民们砍去,瞬间在路旁倒下了一具具的尸体。有些村中的村妇和谁家的小媳妇,更是被这些从马上跳下的人抱起向着屋子里而去,不管怎么挣扎,也难以逃脱即将而来的悲惨命运。
四周的民房不断的被人点燃,上来不及逃出的老人,孩子和受伤的村民在大火中不断的哀嚎求救!
附近田地里的男子,总算开始挥舞起手中的农具,向着来人发起了反击。
但是仍旧抵挡不住这些冲进村子的恶魔,不断的有人死去。
秦母慌慌忙忙的返回屋子,快速的拉出一块粗布,简单的包了几件衣服,还有早上没有吃完的几个窝窝。
刚刚抱着这些跑出屋门,就迎面撞在了一个胸膛上。
“孩儿他娘!”
秦母见是自己男人,这才稍稍安定了些心神。
“宓哥,那些好像是府兵,一个个都穿着兵甲。”
“快跟我走,来的是穿着兵甲的人,咱们往后山哪里跑,迁儿这会还在后山,一定要找到他和韵雪!”
秦宓是秦迁的父亲,一个憨厚耿直的农家汉子。刚才见乱象刚起时,第一时间就从地里往家里跑,好在赶在那些兵匪前,回到了自己家。
点了点头,秦宓没有多说,拉着自己的妻子,出了门就转身往后山方向跑。
“站住,TMD再跑就弄死你们一家子!”后面有几个士兵,正好看到了刚刚从院子里出来的秦宓夫妻,于是挥舞着手中的钢刀追了过来。
秦宓回头看了一眼,七八个骑着马的士兵向着自家这边驰来。
再看看此刻已经成了一片火海的村子,还有村子里那些不断传来的惨呼和求饶声。
紧紧的拥着怀里的妻子,秦宓夫妻双腿不停的向着山道上跑,只要能进了山林,就能逃过一劫。
可是后面的那几个骑兵,在胯下战马的疾驰下,已经渐渐追上了秦宓夫妻。
眼看着渐渐缩短的距离,秦宓心里焦急起来,若是被追上,只怕夫妻俩都难逃一死。于是心里一咬牙,秦宓扶着妻子“孩儿她娘,你进山找到迁儿和韵雪,到这他们去你娘家避祸。”
“那你呢,啊!你去哪儿呀?”秦母此刻早已经被眼前的杀戮吓得六神无主,肝胆俱碎。再一听自己男人的话,立刻死死的抓着秦宓的衣袖。
她那还敢在这时,离开这个一辈子唯一能依靠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