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伯特维持着机械的笑容,与李空庭握手。面前的记者们飞快地挥舞着手中的炭笔,将眼前这一幕记录下来。
李空庭刚刚轻声说出的话一直回荡在艾伯特的耳边,似乎他早知道霸王和迅捷阿尔法的机械构造完全相同。
记者们得到了想要的新闻素材,欢天喜地的离开了九州展台,李空庭这才松开艾伯特的手。
“特使先生…”
“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的疑惑。”
艾伯特刚想说点什么,李空庭就微笑着打断了他。他仰视着身后接近五米的机动甲胄,眼神坚定且清澈。
“为什么霸王的机械构造和迅捷阿尔法完全相同,为什么霸王装载了法兰克帝国即将推出的模块化技术…,这一些问题都是你想问的。”
他从怀中摸出一张白色的帖子,递给艾伯特,上面写着一行烫金的九州文字。
“请柬。”
“今晚我会在九州大使馆宴请诸国特使,如果你想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就过来吧。”
艾伯特咽下一口口水,从李空庭的手中接过请柬。请柬质地柔软细腻,像是抚摸一块白玉。
李空庭整理衣衫,准备离开展台。随后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注视有些愣神的艾伯特。
“对了,秋池托我给你带话。她说她很谢谢你。”
之后他在白甲卫士的拥护下离开了九州展台,那些被机动警卫驱散的青春女孩和多情少妇们一窝蜂的围了上去,一直追着他的足迹。
艾伯特看着手里的请柬,时间已经来到中午,翡冷翠九月的阳光依旧有些灼人,可是他的心底却没来由的窜出一股凉气。
他原本只是想通过触摸九州的机动甲胄,来获取100点的蒸汽积分,可莫名其妙的就被迫知晓了一个惊为天人的秘密。
艾伯特又开始有些头疼,他很想安稳的在这个世界和自己所爱之人生活下去,可是那些折磨人的谋略漩涡,总是一个又一个的找上门来。
他甚至感觉自己的人生就是一本烂俗的小说,眼下作者为了得到满意的报酬,正在处心积虑的把他往火坑里推。
艾伯特最终没有继续选择在中央广场待下去,他径直来到机动警卫的现场指挥棚,打算把刚刚知道的事情告诉拜伦。
拜伦并不在指挥棚里,留守的机动警卫说他带队去处理广场上的骚乱去了。
有些魂不守舍的艾伯特只能暂时离开中央广场,他莫名的觉得有些口渴,打算去广场附近的酒吧里喝上几杯。
镶金玫瑰酒吧是坐落在中央广场附近最大的酒吧,艾伯特凭借着记忆找到了位置。
眼下正值中午,所有来参观万国博览会的市民以及游客都选择在广场附近就餐。虽然镶金玫瑰并不主营食物,但是同样挤满了人群。
透过玻璃窗,艾伯特看着酒吧里人头涌动的场景,打消了想要进入喝一杯的想法。
酒吧外的露天酒桌也坐满了人,艾伯特刚想离开,就发现角落里的露天酒桌上只坐了一个人。
有点口渴难耐的他当即走了过去,和陌生人同坐一桌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在前世他就是著名的社交达人。
“服务生,一杯白葡萄酒。”
艾伯特在酒桌边坐下,坐在他对面的陌生人正举着当日份的报纸,专心的阅读着上面的文字。
他挥手示意服务生点单,过了很久战战兢兢的服务生才来到他的身边,眼神还不断的瞟着他对面的陌生人。
“先生您好…想喝点什么。”
服务生的声音颤抖着,似乎他跟害怕坐在艾伯特对面的陌生人。
艾伯特这时候才发现,从他坐在这个人面前开始,其他桌上的人们都在偷偷注视着他。
“一杯白葡萄酒。”
尽管人们的眼光一直停留在艾伯特身上,但他现在心烦意乱,根本就不在意那些眼光。
服务员立刻如释重负的小跑着离开,像是终于从恶魔盘踞之地离开。
“只有自诩已经是大人的家伙才会喝白葡萄酒。”
就在艾伯特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的时候,坐在他对面的陌生人冷不丁的开了口。
他放下了手中的报纸,脸上带着嘲讽的微笑。艾伯特看到他的脸,整个人立刻紧绷起来,右手立刻握成了拳头。
“冷静一点,这里是翡冷翠的大街,不是你的家里。”
高更看着怒视他的艾伯特,笑的很开心。
“你在这里干什么?”
艾伯特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松开了拳头。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高更,这个抛弃掉自己和泰丝的家伙,永远都是他的敌人。
“怎么,我连出门的权力都没有了么?”
高更端起桌上的烈性威士忌,往嘴里灌了一口。他的眼神一直都带着挑衅的意味,让艾伯特很想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我警告你,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和泰丝的面前。我已经不再是之前的我了,我现在有能力让你消失在翡冷翠。”
艾伯特低声说着,一直以来他都要求自己保持理智和冷静,去面对翡冷翠中随时会出现的紧急情况。
可是一旦遇到眼前这个男人,这个和自己流淌着相同血液的男人,他就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
这种愤怒像是致命的毒药,已经深深侵入他的骨髓。
面对艾伯特的威胁,高更一点儿也不生气,甚至有点想笑。他从怀里摸出银质的烟盒,从其中抽出香烟熟练的点上。
“刚刚获得权力的人都这样,总是感觉自己能够改变世界,总觉得自己是世界之王,总觉得世界会在自己面前下跪。”
“这些人都是无可救药的蠢货,我本以为你身体里流着我的血,和那些人不一样。可是现在看来,你还是像那个卑贱女人一样。”
“一样的无能。”
高更深吸一口香烟,将烟雾全部吐向艾伯特。他提起了艾伯特的母亲,眼底带着最浓烈的鄙夷与不屑。
艾伯特对于母亲的印象很模糊,他只是知道母亲在病死的时候,还在期待眼前这个男人能够回心转意。
那个死了很多年的可怜女人并不知道,高更在那个时候,正在和翡冷翠上城区的贵族遗孀举行盛大的结婚仪式。
这一句话彻底点燃了艾伯特,他一拳砸在酒桌上,整张木质的酒桌顷刻间碎裂成无数的碎片。
游客们惊呼着跑开,无声看着那个握拳的年轻人与他面前略显颓废的中年男人对视。
“高更·奥勒留,闭上你的嘴。”
艾伯特握着拳头,木桌碎裂产生的木刺扎进了他的手里,鲜血正不断的滴落地面。
高更冷笑起来,他捡起掉落地上的酒杯,里面还残留着一点威士忌。
“总算还有点儿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