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毛球稳稳地落到祁殷的脚下。
祁灵高兴一跳:“哈哈哈哈,出局出局,到我了,该我上场了。”
齐傲不乐意:“明明我们两个都没开始玩,凭啥你先开始?”
祁灵手里已经接住了祁殷丢过来的羽毛球拍,人已经往着祁殷方才站的地方靠近,扭着脖子朝着齐傲得意地晃了一下脑袋:“就凭——”她晃了晃手里的羽毛球拍,“我先拿到了这个了呗。”
手里拿着羽毛球,手里挥着羽毛球拍还不忘补了句,“谁让你自己手慢了。”
齐傲:“……”
还能这么玩的?
齐傲已经没心情看她们何时分出胜负了,蹲在地上用手在泥土地里画着圈圈,“你妹比无赖还无赖。”
祁殷正专心看两个女生拍着羽毛球,闻言,俯视齐傲,往他脑门上砸下几个字:“你有不是第一天认识她。”
齐傲语塞。
这句话就很有杀伤力了,作为从没在祁灵里吃过亏的人,今天百年难一见的吃了瘪,属实稀奇。
齐傲:“最近脑子也不知道怎么就变得那么灵光了,说!是不是偷偷给她喝六个核桃了?”
祁殷:“你有这儿闲工夫在这儿瞎扯,还不如认真看看还有多少个球到你自己。”
怀里被塞入羽毛球拍,莫繁松了松腕骨,一抹气音传给他:“到你了。”
人一下子就立马站正,百分得意地颠着脚步,满是嚣张地小猫,轻飘飘地投去挑衅的眼刀。
“呵。”祁灵也丝毫不怯场,拿着羽毛球拍蓄势待发。
虚张声势,齐傲大吼了一声,似乎是在为自己涨士气。
莫繁扶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打干一架呢。”对上祁殷的侧脸,她找了个话题,“你们在一起玩这么久,他都是这么的……幼稚的?”
略微回想了下,祁殷点点头:“有过之而无不及。”
莫繁无声鼓掌。
甚是厉害。
两人不知大战了多少回,额上已是满头大汗,一掌竖起,“休息一会儿吧。”祁灵主张休息,弯着腰喘气。
齐傲一手将羽毛球拍扛到肩上,龙马精神,丝毫不见疲态,依旧血气昂扬,“怎么样,再来多个回合?”
“不。”祁灵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这家伙兴奋得像头耗牛牛似的,力气好像都用不完,再这么打下去,她骨头估计都得要散架了。
喘气缓和气息期间,祁灵率先发现了另外两人早已不见踪影,只有空荡荡的空地,地上早已跑了灰。
溪流清澈,微波凌凌。
小溪流流过轻巧的小石头,淌出一丝微微的波澜,向前滑去。
清凉的触感穿过掌心转而绕道往后流远,“你说这条小溪会不会有小鱼呢?”莫繁问正在看着溪流出神的祁殷。
祁殷看着她的眼睛,轻吐几个字:“你猜鱼会不会这么傻?”
莫繁:“鱼傻不傻我不知道,但我倒是知道你比鱼傻。”
脚面渗入一抹清凉,是莫繁趁他不注意偷袭而来的,那只白皙的手动作倒是快得不行,一下子就捧起一些水撒到了白净的鞋面上,棉质的鞋面让水珠有机可乘,流进了里边。
祁殷二话不说拎起莫繁的连衣帽,语气危险:“好玩吗?”
这人学着她的语气反将人一军,还没等她找个理由推脱,面前这有辱斯文的男生,丝毫不客气地往她面门上泼了水,“祁殷!”
嘴里都呛了好几口水,她连连吐了好几口。
这人非但没有捉弄完人后的歉意,反倒是一脸正经地给她递纸巾,堂而皇之的替她擦拭脸上的水,自动忽略了她吃人般的怒火。
祁灵两人赶来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已经玩起了泼水,祁灵对着这一番画面有些目瞪口呆。
她还是第一次见自己的哥哥玩的这么欢。
清凉的清水扑面而来,溅到了她的面颊,渗入一丝凉意,“你们怎么自个儿偷偷摸摸玩起了水仗啊。”
齐傲难得跟她统一战线:“自己偷偷玩都不叫上我们?”
那边的两人动作一顿,浑身都已经湿透了,两人莫名地对视一眼,下一秒,到他跟祁灵遭了殃,“喂!”
身上泼湿了。
两个人的战场已经变成了四个人的战场。
小鸭子们在岸边观战,声音响亮。
日落西山,天上一卷卷火烧云与连绵的高山交相辉映,勾勒出一抹奇异的暖色奇景,温膛心间。
还好这边的冬天气温并不低,弄湿了衣服,到也不至于被冷得瑟瑟发抖,还有正午余留的暖气烘着体温。
躺在高大的岩石之上,四个人闭目感受着风一阵阵携来的清甜气息,石上存留的余温正一点点向他们湿润的后背传递热意。
“大自然的馈赠果然真的很奇妙。”齐傲双手撑在脑后,第一个睁开了眼,其他几个也陆陆续续睁开眼。
睁开眼的瞬间,一团似白兔模样的云层从眼前拂过,似一抹轻盈的羽毛一般,被微风轻盈一吹,就能飘到半远的地方。
一块蓝色的幕布罩在眼前,像是保护罩一般护着人,让人格外的安心和舒适。
莫繁看着看着,思绪渐渐飘向了远方。
那年六月飘絮,晴空万里。
金灿灿的水稻被一层层绿油油的枝叶包裹着,在一片绿意中脱颖而出,在一块块梯田里,成熟的稻粒散发着夺目的金色光芒,熠熠生辉。
格外的赏心悦目。
骑着自行车穿梭在路间的人,随处可见人间烟火气,水稻杆散开后散发的植物清香,稻粒丰收后的芬香,沁人心脾,令人神清气爽。
小孩们就喜欢跟在大人身后胡闹,腰间抱着一个灵巧的小水壶,蹦达着小腿晃荡在田间小路。
割完水稻的田里,往往会堆积许多水稻杆,这正是孩童的乐趣所在,新鲜的水稻杆可以做成可以玩耍的口哨。
为此,每到一块刚完工的水稻田,小孩子们都会停驻在一旁,等大人们到另一边忙活,就会屁颠屁颠地上前寻找新鲜的水稻杆,完成自己满意的水稻玩具——口哨。
村里有一个三岔路口,路口旁有一片湖,湖面泛着绿光,不明平静的湖面下有着怎么稀奇的生物,但是并不缺鱼。
有一户人家,总喜欢将家中样的水鸭赶往这边玩耍。空旷的湖面给予了水鸭们充足的娱乐空间,矫健的鸭脚湖底一游,划出一抹波澜,四处游荡,成群结队,每每玩得不亦乐乎,天黑了,都不愿离了这地方。
直到天黑黑的时刻,主人家响亮的叫喊声回荡在寂静的湖面,水鸭们才肯壕着响切云霄的叫声齐刷刷跟着主人回家。
主人则是拿着长杆有条不紊地跟在后面。
每家每户,丰收的稻谷都会在六月猛烈的日光下暴晒。早上在楼面匀开,正午还需在翻一下底下埋藏的稻谷到上面,得到充分的暴晒,碾米的时候就不会太过麻烦。
日头落下西山,家家户户都响起“哒哒哒”收谷的响声。
扫把擦过干涩的楼面一点一点将稻谷扫成一团,金黄的稻谷堆成一个三角柱的形状,中间凸起的一块顶端,总会被调皮的小孩踹上一脚,最后只会招来家长一顿打。
那是莫繁也才六岁,时常会帮外婆外公收稻谷。有时候他们回的晚,整个楼面的稻谷都是她承包下来。
偶尔,她会累得甩掉扫把发些牢骚的气。
不过好在,隔壁层的小伙伴也跟她一样都在同个一个时段收。
他们一碰面,就会很默契地搬来木板,搭在两个楼层之间隔开的一块地方,偶尔起兴会小心翼翼地顺着木板爬向各自的楼层玩耍。
但是后来,两栋房子的楼层像个一层。
莫繁每次都得仰望着他们。
好在他们也有了新的乐趣。
将自己楼上曝晒的零嘴互相投喂,比如,她外婆平时就喜欢那花生在楼顶晒,她就会往他们那儿卖力扔一些花生干,他们就会朝下扔一些番薯干。
玩得累了,就喜欢平躺在地上,仰望着天色还有些蒙亮的天空,盯着渐渐隐现的皎月轮廓,数着缭乱泛着晶亮光泽的星星。
浩瀚宇宙,似一团棉花,又似一块天降的棉被缓慢地盖住他们。
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的日子早已远去,现下的生活少了以往该有的烟火气,多了几分乌烟瘴气的声音、烦恼。
“这么久没反应,不会是舒服得睡着了吧?”
有人用手臂轻撞了下她的手臂。
被打断了飘远的情绪,思绪回笼。莫繁侧过脸,对上祁灵带着疑问的脸色,她缓了缓气息,“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没睡着。”
两抹高大的黑影照在眼前。
齐傲跟祁殷相继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灰,祁殷提出天色不早,要提早回去。
踩过村口被随意扔到路中央的瓦片,莫繁走一步跳一步,像个小朋友似的,无比好玩。
祁灵拉着齐傲去附近的小卖铺买零食,现在只剩祁殷跟在她身后,注视着那抹灵动的身影,祁殷一声失笑勾回了前方人的视线。
她转头停下了脚步,“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