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想的？”程昭昭把玩着他的头发。男孩一七八，高她十五厘米，默默倾身向前，低下头，让她不要把手举很高。
问题抛出后，许跃并未第一时间回答，而是沉默了很久，才叹息：“我不知道。”
其实能理解，若是有好办法，他又岂会被人欺辱至今。
“这样坐着会不会很累？要不要躺在我腿上？”程昭昭拍拍大腿，提出建议。
“这……”许跃脸又红了，只是光线太暗看不出来，“这样真的好吗？”
程昭昭笑：“哎呀呀，没几个人往这边看的。快点快点，我还想玩儿你头发。”
许跃抿唇一笑，顺从了。
晚风更添几丝凉意，拂在面上，却又给人以柔和。不远处的嬉戏打闹渐渐远去，这一小片天地，成了独属于二人的静谧。
“我是高一遇到于松的，他和我一个班，入学考试和我并列年级第一。”许跃缓缓开口，声音不大，但足以让程昭昭听见。
想要对方向自己倾诉，并非是件容易的事，难得他愿意信任她。程昭昭知道，他还想继续说下去，便没有插话。
许跃闭上了眼，脑袋枕在程昭昭腿上，几年来大大小小的事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也怪我自己，独来独往惯了，总是不合群。我孤立了别人，也就被别人孤立了。
“于松和我一个班，但是一山不容二虎，我们的排名总要有个先后。一开始，我会努力冲第一，可是每次超过了于松，他都会找人围堵我，把我揍一顿。”
‘许跃，我看你是不长记性，还敢在我面前出风头！’
‘许跃，过来，跪下给爸爸把鞋舔干净。’
‘今天老子心情不好，只能揍你一顿发泄发泄了。’
‘瞧瞧他那弱不禁风的柔弱样儿离他远点，别被传染了病气。’
‘哟，这不是许跃小妹妹嘛，怎么不去伺候你主子呢？’
曾经的记忆，零零散散，太多记不清的了。他第一次将支离破碎的过往摊开，一一呈现在别人面前。
这就是他，不堪的他，可悲的他。
“说来也是可笑，高中无心学习，成绩一落千丈，他却也没如愿考到第一。”许跃讥讽一笑。
他从高二开始，成绩彻底下滑，班主任隔三差五找他谈话：
“你看看你，怎么回事？啊？高一还经常考年级第一，现在才高二，就跌到一百名之后了！”
他曾试图解释：“于松天天堵我，我没法静下心来学习。”
“哪儿来那么多借口？你想好好学习，别人还能逼你不学吗？”
“我真的是想好好学的……”
不待他说明白，班主任又语重心长道：“许跃啊，你是能考清北的好苗子，不要分心在其他事情上。于松也是，你俩可以一起学习，但不能一起不务正业！你先回去吧，我会找于松也谈谈。”
该解决的事，从来都没有解决，反而让施暴者变本加厉。
“他本末倒置，把经历花在打压你这上面了，反而忽略了学习，成绩也跌下来了。”程昭昭帮他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