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网上看到了这样一句话:“历史的车轮滚滚而来,越转越快,你得断臂求生。不然就跳上去,看看它滚向何方。”
这一上午,我用了3个小时教会了诺心的妈妈如何使用智能手机。
这也没办法,现在的超市都在主导“无人收银”,这搞得她都不敢带孙子逛超市。
我看着她焦虑不安的脸,我也跟着焦虑起来,那么这些失业的收银员该何去何从?或许我该担心我自己,哪天也被人工智能取代!
晚上,我又被诺心拉着去看了一场光由人工智能表演的晚会,主持人是机器人,他们的台词流利的毫无瑕疵。
舞蹈演员是机器人,各种高难度动作信手捏来。唱《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的也是个机器人,高低音转化的很流利,看完之后只有震撼,但没有意犹未尽的感觉。
“很完美吧?”诺心说。
“可是他们没有感情。”
“舞蹈动作也干净利落。”
“可是他们没有感情。”我又重复着这句话,艺术之所以能成为艺术,那是因为舞台上的艺术家和舞台下的观众都能代入自己的情感和故事里的角色同命运共呼吸。
在我看来,人工智能的艺术只是一种“伪创造力”,它不能表达人类情感的复杂性。但是,为什么复制粘贴的东西远比原本的创作好呢?我想大概是因为我们还没有做到完美,因为我们还只是停留在原地。
我去医院看望曹大爷时,他说了这样一句话。
“只有完美的传承下来,才能更好的创新。”
他变得越来越瘦削,但气色看起来还好,特别是那双布满皱纹的眼睛,依然炯炯有神。
每次看到他,我就想起了曹优,他都多久没来看望他爸了?我想起了曹雪芹的《好了歌》里面的一句歌词。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我点开了曹优的朋友圈,他又在宣传天歌的新歌。这个唱功,实在不敢恭维。
不过这首歌的作词作曲不应该是宇帆吗?虽然她加上了鼓点和萨克斯让这首歌变得更新潮,但这样就能变成她的吗?哎!后人为什么能站得更高,因为她站在了前人的肩膀上了。
一想到宇帆,我就觉得可惜,要不是因为半年前的那场车祸,他也不会天天郁郁寡欢的坐在家里闭门思过。
不一会儿,曹水仙就来了,她的脸上依旧布满了乌云。
“我是不是永远都找不到安安了?”
我和曹大爷神同步的摇了摇头。
但我知道,我们心里都没底,安安是在十年前塔下乡的桃源村丢的。那是个人烟稀少的穷乡僻壤,想找到他,或许比登天还难。
曹大爷按照安安满月的模样画了他从一岁到十岁的样子,他已经画了一百多幅了。
“一定能找到的。”我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黛莎,谢谢你,还把我们当成家人。”曹水仙握住了我的手。
我无言的笑了笑,这么多年的情分不可能因为我和曹优的分离而改变。
不过,我还是错了,有些人是没有感情的。当我回到家,拿起手机打开朋友圈的一刹那,我怔住了。
他向天歌求婚了!!!
我终于相信这个世界有平行世界了,他仿佛就活在了从来没有我的平行世界里,不然他怎么可以这么快就忘了所有的感情。
“黛莎,你休年假了,准备去哪啊?”诺心一边听歌,一边拌豆皮。
“黄叶村。”
“BJ黄叶村?哎呀!我也想去,但是我请不到假。”
我笑着点了点头,既然都请到假了,那就干脆走远一点。结婚7年,我从来都没旅游过,曹优曾经向我求婚的时候说,每年都要抽空带我去旅游一次,果然男人的承诺像玩笑话。
而我,玩笑话就是承诺,我曾经和曹大爷开玩笑说:“您不是想去曹雪芹纪念馆,等我有假了,就带您去。”
现在他因身体不适,不能远行,他听到我一个人要远行也黯然神伤。不过,他还是很期待能听我旅游后回来的讲诉。
一宿无眠,天还没亮,我就出发了。
坐在拼车去机场的路上,一个三十左右的男人一直盯着我看。
我是个很容易自恋的人,谁要是多看我几眼,我就会认为自己特别有魅力。
“我们又相遇了。”他说道。
“我们之前见过?”
“或许,你忘了,在通往大一新生报到的火车上,我就坐在你的斜对面。”
“咦?”
“你对面的男生不是把可乐溅在你身上了,还记得吗?”
我恍然大悟,此时,还残存在我脑子模糊的影像里是有一个带着黑色帽子的少年,不过他好像看起来比我还社恐。
“怎么,现在还记得我?”对于十一年前有过一面之缘的人,我脑子里只有一个轮廓,那个轮廓可以镶嵌所有男生的脸。
“你可能不知道,我一路上都在仔细听你们的谈话,你是黛玉的黛,莎士比亚的莎对吧?你们的谈话很有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们早就认识。”
他的话让我目瞪口呆,我仔细打量着他,他带着一副金框眼镜,国字脸,高鼻梁,一副斯斯文文的精英模样。
“我当时想跟你打招呼的,因为你有几次想开口跟我说话,都忍住了。”
“哦,我那时想借手机,但你好像不敢和我对视。”
他扶了扶镜框,笑道:“这不肠子都悔青了,希望另一个平行世界的我能主动和你聊天。”
我尴尬的笑了笑。
“黛莎,我叫顾小北。”他说着,递给了我一张名片。
顾小北,鑫诚国际物流的业务经理。原来是和曹优的表哥宇帆一个行业的。
“你和那个男生现在有联系吗?”
我摇了摇头,心里冷笑一声,“现在也差不多没联系了。”
他笑着说:“不可能吧!你们当时看起来有说不完的话。”
我又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现在去哪?”他问道。
“机场。”
“然后再去哪?”
“BJ植物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