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来到上海,一是为了参加总公司的培训,二是为了看看我多年未见的文瑞。
她好像长高了,本就修长的身材因为消瘦在视觉上又拉长了几分。
“你怎么突然想来看我了?”她冷冷的问道。
“这半个月,我总梦到你,梦到了我们儿时荡的秋千和插满鲜花的仙女帽,有时也梦到了小时候发生的那件事。”
听到我提起那件事,文瑞的两眼发亮了,或许是她也没想到我现在会提及我之前闭口不谈的“邻居幼女坠楼事件”。
“我重新书写了一遍自己的记忆才发现这事的错在我,我不该提议跨楼取物,我不该恐惧回忆过去,让你承受这一切的是是非非。”我带着哭腔说道。
她的眼睛仿佛从最开始的冰川变成了温泉,“现在说这些,还能改变什么?”
“我能为你做什么吗?”我问道。
“你?你能做什么?”她沉默了几分钟后说道:“你把你自己和父母照顾好就行,至于我,我已经习惯了远离父母的生活。”
“你现在在做什么?”我问道。
“上班、下班、加班,有时也会照顾一下小孩。”
“你有孩子了?结婚了吗?你怎么连这个都不告诉我们?”我诧异道。
“不是我的孩子,是一些没人照看的孩子。”她抬头看着天空,叹了一口气道,“或许我也会找你帮忙,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当然愿意”我沉默了会,然后犹豫又坚决喊了她一声“姐姐”。
她迟疑的“嗯”了一声,然后微笑着和我告了别。
坐在肖文丽的车上,我一直回味着文瑞的笑容,她笑起来的样子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亲切。
“我最近在听这个主播的节目,叫什么来着,哦,对了,她叫姚梦。”肖文丽说着便按下了播放键。
“也许生活中某一件事情的发生,我们或多或少,或直接或间接的参与过,有人是始作俑者、有人麻木不仁、有人旁观者清、有人不明真相却恶语相向、有人盲目站边,当然也有人奋不顾身。网络就是这样,它包容了世间万象,它是黑色,是白色,也是黑与白交织的灰色,我们大多数旁观者并非要看到真相,而是喜欢揭露真相的过程,希望善良的我们能有分辨是非的能力。接下来,我们来聊一聊某乐队主唱利用不明真相的网友攻击男友的事件。。。。。。”
我关掉电台,闭上了眼睛,关于天歌的那些破事,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别郁闷了,等下带你参加我公司的酒会,有很多帅哥的。”
一到宴会现场,我就碰到了之前和我一起拼车去机场的顾小北,他既腼腆又热情的和我打着招呼,“嘿!黛莎,很高兴又碰到你了。”
我怔怔的看着他,有那么几个瞬间,我都觉得我们似乎认识了很久。
“黛莎,你去参加个恋爱综艺吧!节目要用的酒店是我客户投资的,所以他可以推荐女嘉宾。”肖文丽冲我眨了眨眼。
“去去去!”我不耐烦的敷衍道。
“你真的要参加啊?”顾小北认真的问我。
我刚要回答,他就被对面几个男士叫了过去。
“这人谁啊?看你的眼神很不一样。”肖文丽轻轻掐了掐我的腰,神经兮兮的说道:“看来你不用参加什么恋爱节目了。”
“谁会去啊!”我白了她一眼,然后拍了个照片发到朋友圈,配文是:“帅哥很多,看来脱单有望了。”
发完朋友圈,我愣住了,我这是希望曹优看到吗?我的内心还是想回到他身边吗?
然而,令我没想到的是,在我发完这条朋友圈的第十一个小时,曹优出现了,现在他就坐在我的右手边。
“你是怎么知道我会来听倪老师的讲座的?”
“用真心就可以。”他故作幽默的说道。
倪老师是我最近喜欢的《红楼梦》评讲人,这次讲座的门票是我们总公司提供给我的,但曹优是哪弄来的票?
“第三排最后面那位男士,你觉得书里哪几句话让你印象最深?”
正目不转睛看着我的曹优突然被点名,茫然的他站起来沉默了半天才回道:“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我觉得这几句话警示着我,别贪心做富贵险中求的事。”
曹优回答问题的时候真像一个中规中矩的小学生,其实有几次做梦,我都梦到他被关进了铁窗里。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贾府在经济上的衰败,究其原因就是没能再靠近权力,权力这个东西美好吗?当然美好,靠近权力便能靠近财富,但靠近权力,守不住道德底线的人,往往会把自己玩进去。”倪老师喝了一口茶,继续讲道:“《红楼梦》最值得一提的优点是散见于各个章节里的戏曲元素,这些元素能让我们窥探到书里各个人物的复杂情感,所以说越剧和《红楼梦》是相辅相成的,有好的故事,戏曲才能演绎下去,有戏曲,才能推动故事情节的发展。”
上完了课,我问曹优,“说真的,你这次来上海干嘛?”
“你都要脱单了,我能不急吗?”说着,他随意在本子上画了几笔,这几笔竟勾勒出我的模样来。
“懒得理你。”我脸一红,快速的把脸转向了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