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谁在蛮不讲理

村长下令修建学堂的事儿很快在村中传开，不少人慕名而来，想为自家孩儿谋个机会。

顾满秀也明码标价，只要为修建学堂出工出力出钱，孩子的学费减半。

如此一来，报名人数不断增多，学堂的建成也指日可待。

这天一早，天刚拂晓，顾满秀准备起床为三个孩子做早餐，屋外的大门就传来了喊叫声。

“满秀！！满秀！是我啊！赶紧来给我开个门！”

周苗的声音？

顾满秀精巧的眉头微微蹙紧，这一大早，她来做什么？

风雪阵阵，寒冷刺骨，顾满秀裹着自己的大袄，艰难走到门边。

打开门，入眼是屋外裹成粽子的周苗，她的脸已被寒风吹得通红，身子骨都在不断哆嗦，但精神面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好。

门一开，她直接撞开顾满秀，一路穿过天井，直奔屋内而去。

她不客气地往屋内炭盆处一坐，开始卸下自己的保暖装备，嘴上忍不住吐槽，“这天儿可真是冷死我了。”

湿答答的外套，就被扔在床铺上，濡湿了大片。

顾满秀拿起衣服往一旁的架子上摆，“孩子还在还在床上睡觉。”

“哎呦，是我大意了！”周苗嘿嘿一笑，“今日外头可冷，要注意保暖。”

顾满秀懒懒抬眼睑，“谁让你一大早来？”

“这不是听到消息了激动！”周苗一拍大腿，“满秀！你们那学堂的事儿准备的如何了。”

“差不多了。”

顾满秀一边走向厨房，一边散漫回复。

几乎全村有孩子的人都来帮忙建学堂了，除了周苗周兰两姐妹。

现在觍着脸上门，准没好事儿。

食材不多，那就浅浅给孩子们做个紫米粥吧。

周苗跟着一同走到厨房，“那既然都快差不多成了，到时候开学能不能给俺们王家俩男娃留个位置？”

“什么位置？”

顾满秀动作从容地掏了一把紫米，找了个盆仔细清洗。

周苗啧了一声，圆滚滚的身子倾斜，倚靠在岛台上，像是怕她看不透，干脆直言明了，“入学的名额，当然是！”

肥圆土气的脸上，是精打细算。

“你没搞错吧？”顾满秀笑出声，“我当初可说了，留名额是得为学堂出工出力出钱的。”

“你这是什么话？”周苗垮了脸，“我们之间还用说这个？”

顾满秀停下手中动作，同样回以严肃，“任何人，我都用公事公办的态度。”

没了水声的厨房，是两个女人眼神的博弈。

窗外寒风瑟瑟，吹动了本就松动的窗，几股冷风灌入，冻结了空气。

周苗瞪得用力，最后气不过干脆上前，直接用力一拉顾满秀手中的盆，摔在地上，“好你个顾满秀，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

看着落了一地的粮食，顾满秀心在滴血！

原本还有些笑容的脸色直接拉黑，她漆黑的眸子准确无误落在周苗身上，语气生冷，“呵，您这就不礼貌了。”

“和我讲礼貌？！那你呢！”周苗一脚踢在盆上，不悦感腾盛而起，“不就是给我们家两个小子留名额，能要你命了？”

周苗叉腰，“我们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哪儿有钱去给孩子读书？”

“那既然没钱，就别读。”顾满秀也很明确自己的态度。

哪儿知周苗却突然蹲地，开始号啕大哭：“你也算是两个孩子的长辈了，怎么这点小忙都不肯帮？”

“公事公办。”顾满秀毫无动容：“如果每个人都跟我攀关系，那我岂不是要忙死？”

“你怎么能这么无情！”周苗假意抹眼泪，“我要是知道你是这样的白眼狼，死都不会让我那苦命的弟弟娶你！”

“我是他们的姑姑，但也要交钱，否则对别人不公平。”

“这有什么公平不公平？你就是不想让我们王家两个孩子上学！”周苗恶狠狠地拿手指着她，“我们王家两个优秀的孩子，说不定还能成为状元呢！就被你这么埋没了！”

“可别。”顾满秀冷眼旁观她的尴尬演技，“埋没也谈不上我，是你不愿意把他们送进学堂。”

“我们家没钱！想让你帮个忙！以后成了状元，必定报答你！你就是不想看我们王家繁盛，是不是！好歹毒的女人！”

顾满秀拿着盆准备往外走，“大可不必往我头上扣这么大的帽子。”

“所以这个忙你是不准备帮忙了？”周苗问。

“……”

顾满秀白眼翻上天，如果可以她现在真想暴揍面前这女人一顿！

她最后转身，郑重其事地通知，“我说了，想来，就交钱。”

周苗见怎么都油盐不进，当即变了态度，从地上爬起来，鼻子翘上天，“什么破学堂！我们家孩子不上也罢！”

“不上最好。”

白嫖怪家的孩子，能有什么出息？

还是不要来学堂玷污了圣洁的学习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