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摇大摆地离开监狱之后,小亨利不太习惯外面的阳光。
他捂着脸路过牢房门口,一不小心差点摔上一跤。
在看到牢房门口装作什么也没有看见的卫兵,小亨利对自己主人的势力有了新的认识。
在这种权贵手下做事,一定能够生活不错吧。
不过,小亨利更加关心的是自己的母亲,她已经卧床多日,如今自己被抓到的监狱里面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一个人怎么生活。
他用力地吸了下鼻子,鼻梁和眼角的区域布满了酸涩。
伊凡稍微看了一眼,便示意对方自由行动。
“去吧,先去找你的母亲吧。”
“我的住址就在中心街最南边,那里就一个诊所。明天上午街道上卖蔬菜的人出现之前,我希望你能够来到这里为我服务。”
“拿上这笔钱,足够你们生活一段时间了。”
伊凡丢下一袋前,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他可没有时间去管小亨利是怎么想的。
道林爵士批给自己的钱财不多了,但是拿出来一点来接济员工还是能够做到的。
当然,要是小亨利选择拿着前钱跑了。
他也没办法。
但是小亨利有一个母亲。
这是他的死穴。
伊凡笑了笑,准备推开自己的诊所大门。
这是,他看到右边墙壁有一块用粉笔画的圈圈:“嚯,长时间没有开门,居然都有人盯上了自己的,他们难道不知道我的每天支出也不少么。”
“正好【腐蚀药汁】的实验也该提上日程了,几大桶的狼人血液再放下去估计也快坏掉了。”
“嘿嘿嘿,人体实验对象送上门了。”
普通人不会理解这种探究、实验的乐趣,那是课本上呆板的数学定理无法给予的。
伊凡享受这种做实验的感觉,他打从心底希望自己凌驾于众人之上。
是谁?
谁规定自己一定要在宫廷面前低头做小。
势力,利益。
出身,权势。
伊凡眯起眼睛,他觉得如果自己的研究能够再深入一点,完全可以打破这陈旧世界的一切规矩。
他将门板关好,直接扑到了地下室里面,那里面一只硕大的粉红色脑袋正泡在巨大玻璃瓶装载的生理盐水里面。
氯化钠是用粗盐提纯的。
先用蒸馏的方式得到蕴含多重离子盐溶液。
接着试着用氢氧化钠、碳酸钠制取氯化钠,氢氧化钠是由盐湖沉积地带和干旱地成盐霜状出现的水合物进行加热制成的,因为有了氢氧化钠就很容易得到碳酸钠了。
至于氯化钡被华丽无视了。
它的制取难度太高了,
大规模生产需要毒重石,小规模生产则需要制酸。
小亨利经受住了考验。
第二天,他来到了伊凡的诊所。
此刻伊凡正给自己泡了一杯绿茶,慵懒地坐在沙发上休息。
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伊凡带着小亨利去药房辨认药草。
“这个叫做车前草。”
“这是茴香。”
“这是缬草、桦树皮、荨麻、芦荟...”
伊凡说一个就让他记住一个,他的语速很快,小亨利记得手忙脚乱。
下午的时候,有位市民带他的家人一起过来看病,他们忧心忡忡,心神不宁地嘀咕这次要花多少钱。
伊凡表面礼貌待人,心底却根本不把他们放在心上。
明明小亨利辨认药材没有多久,在看病开方的时候,伊凡直接就让来取药。
搞得那一家五口看着这个小青年满头大汗地跑来跑去,眼睛里面写满了狐疑,就差指着鼻子询问了。
好在,他们看在伊凡面子上,强忍了下来。
等到送别这个家庭,小亨利终于松了一口气。
伊凡却说:“药抓错了,那家伙是伤口感染造成的发热,所以需要用百里香清洁伤口,金盏花的花瓣可以增强他们的抵抗细菌能力。”
“这两个草药你都抓错了。”
小亨利不知道什么是细菌,但是他意识到因为自己的疏漏,那个人可能会因为救治有误,即将死去。
“伊凡大人,我...我该怎么办?我应该去挽回。”
“没有意义。”
伊凡强行给他上了第一课:“你只需要听从我的命令就行了,普通人的性命和你无关。即便抓错药了又怎么样,我的诊所的医术水平仍然是这个世界最高的。”
是这样吗?
普通人的性命不重要。
我只需要听从主人的想法。
下属的表现被伊凡看在眼里,他面露微笑,知道自己对这个普通小青年的改造已经起了作用。
照这样下去,即便将来某一天他命令和简弗恩丝特夫人的观念相冲突,小亨利也会优先考虑自己的话,而非完全服从自己的母亲。
其实所谓的抓错药其实是假的。
伊凡只是随口一提,他想要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小亨利还能不能听从自己的命令。
若是那种善良得过分的年轻人,他根本没有花心思继续投资,他目前需要的是一个值得信任、可以委托一部分秘密的仆人。
幸好,小亨利通过了考验。
伊凡可不是克雷克,他本人并不迷信放血疗法可以拯救一切病人,让尚未操作熟练的学徒直接诊治病人是一种极没有效率的做法。
伊凡看着对方,挑了下眉头:“我会给你一笔钱,就当作提前支付这个月的薪酬。”
“你去雇佣一个女管家去照顾你的母亲,这样你就可以一整天呆在诊所里面了。”
“今天晚上你先留下来,我要教你怎么解剖。”
伊凡脸上的神情就有些诡异,就像是古代画卷里面嘲笑戏弄人群的恶魔一样。
解剖、化学是两门历史悠久的学术。
但是一旦和升斗小民的生活联系起来,这种人生观的割裂足以把人逼疯。
现在诊所的地下室已经是一个实打实的禁地了。
要是被其他人看到了里面的场景,恐怕伊凡马上就会从人人称赞的贵族少爷变得人人喊打的魔鬼信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