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星M国十七年,初春已露,寒风依旧刺骨,却挡不住太原城里一年一度的社火,街面上的人摩肩接踵,路中央锣鼓、秧歌、狮子龙灯、高跷旱船舞得热闹。边上挂摊,一穿着蓝色长衫的少年人虔诚的摇动签筒,“叭嗒”,签筒中跳出一只签,落在桌面,少年拿起签也不看,递向了摊主。
摊主接过签,看了看,嘴里念道:“为客多年运未通,行船遇着打头风,如今来问前程事,说与寻常大不同。”抬起头道:“不知小哥所求何事。”
“前程。”少年沉凝片刻道。
摊主看看少年,开口道:“小哥求问前程,恕不相瞒,此乃中下签。由签语所观,小哥前程远大可是一路艰难险阻,不顺利啊。“多谢大师。”青年从怀中掏出块5角铜元放在桌上,然后身体微微前倾施礼。
提着笼箱离了卦摊,身边的锣鼓喧天,然而少年似乎没兴趣凑这新春的热闹,只是嘴里反复念叨:“说与寻常大不同,大不同......嘿嘿,这贼老天把我弄到这来,看来还想我做出一番事业,可穿清不造反,菊花套电钻,你把我穿民国算什么?再说,我的系统呢?难道我开展的不是系统流?空间呢?给个空间也好啊,真不行给个刀枪不入的身子总行吧。”可看下自己那双除了握笔在中指指节有个老茧的白嫩双手,少年放弃了.....
这是地狱副本啊,少年感叹,你穿早点可以跑去和SYX混,一起捅带清的菊花,最不济可以在他底下混下资历,穿晚个五十年也能偷偷混个万元户的招牌;现在不上不下的,东国即将迎来本世纪的至暗时期,想投申凯物流掌门人,自己又不是江浙人,进不了校长嫡系的圈子。
本着东国人遇佛礼佛,遇仙拜仙的传统,少年开始祈祷“佛主、上帝,你们让我回去的话,我一定给你们重塑金身......等等;话说Shanxi本地供奉的是谁?我前世一GD人只知道拜妈祖和老爷啊,哦,还得加上冼太;话说县官不如现管啊,要不去打听下......”脑子里在胡思乱想,其实不过自我安慰罢了。
慢慢的,少年挤过人群,进了南边的一条小巷,来到小巷中间门户,扣了扣铜环。
来到此世有几个月了,以少年的眼光来看,自己穿的这户人家家业不小,可是为人却着实低调,太原城里开的两家店铺不显山不露水,各种官面的,私下的打点得妥妥当当,让人挑不出毛病;若有事情,皆请托他人协调,务求不伤和气。可他现在大哥怎么也是JS军的一个营长;自己的老婆还是土匪一窝风的女儿。
对,他老婆也是土匪,自己老子那可是黑白通吃啊,怎么知道的?他刚穿来就知道了,醒的时候听下人嚼舌根知道的,是的,他一个Shanxi大学校的在校生娶了个大他六岁的土匪(抱了两块金砖)。惨的是洞房花烛时,只是对老婆说了土匪二字,就给开了瓢,醒了就换了个人,你找谁说理去,自己上辈子怎么穿的都不记得了。总算还好没穿到乞丐身上。缓了几天,他终于接收了现实,养好头上伤后继续回学校上学直到今天。
“哎呀,少爷回来了。”门子开了房门。“嗯,福伯,大哥回来了吗”。“大少爷昨儿个传回话了,要今儿个下午才能到。”
回房间放好箱笼,意外的没见到自己老婆。
来到客厅,发现父亲正与人叙话,老婆正坐与来人下首,低眉顺目的,与之前宛若两人。
坐在上首的两个农民模样的人,最上面的年纪较大,脸上似刀砍斧削地长着褶子,外面套着一羊皮坎肩,正坐在椅子上;第二位年纪稍小,看着四十左右,不过最惹眼的是双手---蒲扇般大小,指节粗大,稍黑透着青色;两人共同之处是腰挺得笔直,看着像行伍出身。
“遥哥儿放春假了,来,让伯伯看看。”年纪大的那位说道。
“怎么,见了岳父还不磕头,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陆遥父亲大声说道。
“是”陆遥答完话,撩起长裳下摆对着岳父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
“哎呀,使不得.....”岳父冯远征在陆遥磕完后双手托起“怎敢让文曲星磕头,折寿了......。”话虽如此,冯远征脸上的褶子仿佛舒展开来。
”久不见岳父大人,应有之仪”陆遥答道。
要说穿来几个月,让陆遥最不习惯的就是这“礼”了,在家对双亲是朝问醒暮问安,动不动就要磕头,让前世的他非常不习惯。
“使得,你我兄弟二人,现在又是儿女亲家,礼不可废。供他读书是让他明理,不是让他忘记祖宗礼数的。”
“咣”陆父顿了下茶碗“你这几个月想清楚了吗?这婚事你是听父母的还是想追求你的自由恋爱?”陆父有点激动,声音大了几分。
“儿子想好了,听父亲的,巧姐在我们这几年,一直像亲姐一样照顾我,我狼心狗肺才说了那话。”
傻子才想去自由恋爱呢!婚姻包办万岁!前世万年单身狗,普信男陆遥想道。
“过了,我冯远征确实是土匪,遥哥儿说的没错,土匪不光彩,这婚事确实是咱们冯家高攀了”冯远征叹道。
陆父对冯远征似乎很是尊重,赶忙起身。
“大哥,你这是什么话?当年要不是你在马匪手上救了我,现在有这逆子吗?这几十年来我这盘生意要不是凭你的名号在商道上能那么顺利?再说了,你这匪号还是大清那会的,现在?现在共和了。”
“嗨,一日为匪,终生是匪啊,我冯远征辱没祖宗啊”。冯远征捶足顿胸。
“爹”身旁的大舅哥与冯巧叫道。
“冯大哥,这回冒那么大风险叫你来,除了巧儿刚结婚,想见见你外,还有就是这事”。陆父咧着张嘴。“这招安的事有眉目了,我那大小子陆远刚升营长,Yan长官派他驻扎在阳泉,您不用出面,到时叫磊子带着寨里大家伙直接下山,想种地的我提供地,想吃兵粮的我叫陆远安排,至于您,您直接搬我这,咱哥俩回代县老家也享享含饴弄孙之福”。
“真的?”冯远征一把抓住陆父胳膊,声音的颤抖了。
“真的,您心心念念的事我一直留意着,陆远那我已经和他说好了,仔细的章程等他回来咱们一起商量”。
“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冯远征大喜之下,一行眼泪流了下来。
华夏几千年,就没有人以当土匪为荣的,就算是迫不得已落草为寇也无不是想着怎么受招安洗白自己,郑芝龙在海上呼风唤雨,结果野猪皮一个四品官的诱饵就让他乖乖带着财物送上门受死。
国外则相反,有政府发放劫掠许可证给海盗鼓励抢劫的,以做殖民者掠夺他人为荣的;这是农耕文明与海洋文明的区别。
“爹,我准备退学了。”客厅里,陆遥当着众人说了自己几个月所想。
陆父捏了下扶手,说道:“哦,你这年纪不读书,要去干什么?怎么想接我班?我还没到50,应该还能活几年。”声音并不大,不过熟悉陆父的人都知道陆遥答个不好,等待他的就是一阵狂风骤雨。
“爹,大学校的课程太简单,我准备向老师申请提前毕业。”作为前世NJ理工毕业的陆遥来说,学校的课程确实挺简单的,因为此时民国系统工科刚刚开始;好的师资一来集中在几个国立大学二来国内的工科一般教授的是纺织类的轻工;在民国强的是文科,出了N个大师,至于两弹一星的功勋们很多都是留洋回来的。在学校几个月陆遥已经把接下来的路想好了。
“毕业后呢?你才十六,不继续求学你可以做什么?能做什么?”陆父继续问道。
在M国十六七岁都能当爹了好吧,默默吐槽了句老爸,陆遥说道:“我想进太原兵工厂,这才能学以致用。”此时正是Yan老西改Shanxi军人工艺实习厂为太原兵工厂,兵工厂实现了造轻武器到生产重武器的跨越,正是用人之际。陆遥想着凭着自己的学识肯定能在厂里混得风生水起。
陆父思考了下,松开扶手,“你大哥可以帮你安排,远儿你认识商振,看能不能帮你弟弟寻份差事做?”陆父转过头对陆远说。
“行,过年我还需拜访以前长官及同僚,商长官曾主理过兵工厂,拜见他时我带弟弟同去。”陆远点头。
陆远在Shanxi武备学堂毕业后就加入了Shanxi第一旅,当时的顶头上司正是商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