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25师在古北口碰到的是困难模式,那二十九军在喜峰口遭遇的就是地狱副本了。
按照何总指挥的安排,驻防喜峰口的万福麟53军应该由二十九军接替,可宋哲元开始时是磨磨蹭蹭地不想去,直到何应钦派参谋长黄绍竑前去游说:唇亡齿寒的道理你不懂?日军打下了长城,下一步就要打察哈尔了,你要不去,你这察哈尔的地盘还守得住吗?宋哲元恍如一语惊醒梦中人,于是带着部队赶往喜峰口阻击日军。
如果说中央军抗日是报效国家,东北军是国恨家仇,那二十九军抗日的主要原因就是地盘了。
你说察哈尔现在是鸟不生蛋的穷乡僻壤有什么好争的?唉,那也要看是谁。像二十九军这支在中原大战后就不停被人挤兑流浪,白天不敢行军担心因衣衫褴褛被百姓误认成土匪的军队,太想为自己找块栖息的地盘了,就算它鸟不拉屎又如何?
宋哲元出征前下了破釜沉舟的决心,写下“宁为战死鬼,不作亡国奴”的誓言。
可惜这决心下晚了点,当一〇九旅旅长赵登禹奉师长冯治安之命,派王长海二一七团为先头部队,星夜赶赴喜峰口接防。当先头部队到达喜峰口时,发现喜峰口东北高地这一有利地形已被日军第十四混成旅占领,万福麟的53军不出意外早已作鸟兽散。
日军占据了喜峰口东北高地最高点以及长城以北高地,日军以飞机、大炮、坦克等先进武器为主,二十九军的武器则主要为大刀和步枪,异常简陋,二十九军丧失地利后几乎无计可施。
王长海团长却当机立断亲自率领部队连夜对喜峰口东北高地进行攻击,在经过了一番惨烈的战斗后,终于打退了日军,重新夺回了东北高地。
9日正午,赵登禹所率大部队陆续抵达喜峰口。不料,在立足未稳之际,便遭到日军炮击,二十九军因为星夜兼程赶路,仅有的几门迫击炮与山炮都落在后面,面对日军的炮击只能苦挨,伤亡很大。
日军深知东北高地的重要性,在九号白天组织猛烈反扑,在飞机大炮的助阵下,日军重新夺回东北高地,而二十九军营长王宝良及8名排长阵亡,旅长赵登禹等15名军官受伤,士兵伤亡400余名。
宋哲元跟他的智囊萧振瀛商量了一下,知道己方与日军武器相差太大,决定扬长避短,利用夜战、近战的优势,绕攻敌人,并挑选500名士兵组成大刀敢死队,赵登禹虽负了腿伤却还是要求亲自带队。
恰好当地一位叫“宋贵生”的村民告诉赵登禹,自己知道一条隐秘小路,可直接绕到老婆山北坡的白台子。
赵登禹闻言,大喜过望。3月9日深夜,北风呼啸,小雪飞舞,腿伤未愈的赵登禹率部进发,500名大刀敢死队队员分成左右两路,像两把利箭刺向喜峰口日军的背后。
10日凌晨时分,赵登禹一部到达蔡家峪,但他们并没有马上行动而是潜伏至凌晨2点多,待两支部队全部到达目的地时,500名大刀队员像猛虎一样扑进敌营,他们稍远的用手中的驳壳枪侍候,近的则手起刀落,杀了个血光满地。
猝不及防下,大多数日本兵在睡梦中根本来不及还击,便被射倒砍杀。短兵相接,日军不辨虚实,一时间溃不成军。在回撤的路上,大刀队又将沿途狼洞子、黑山嘴儿和南、北杖子等处宿营的敌人,用驳壳枪与大刀砍杀殆尽。
二十九军与西北军一样有重视夜袭的传统,冯玉祥当旅长时就把夜袭当成必练的项目让手下的军官、士兵们反复演习,由于夜袭时要尽量避免惊动敌人,所以也就格外重视冷兵器的使用,这就是29军敢死队除了驳壳枪还配发一把大刀的原因。所以说真正的大刀队是一手持驳壳枪,一手持刀的,据长城脚下的村民回忆,“大刀队入春来的,左手刀、右手枪,满山都是死去的大马和人”,说明大刀队像手枪队多点,杀敌不仅仅是靠冷兵器,可能随队的记者为了宣传大刀队的勇气,故意在文章中突出冷兵器的作用。后果就是后方广东女子师范专门托人打造了一批精钢大刀送与二十九军,望他们努力杀敌的,宋哲元收到这批大刀只怕也哭笑不得“TNND,有枪炮谁TM用大刀啊”。
黄绍竑倒是看明白了,说了:“不知他那次逆袭的胜利,究竟得力于大刀呢,还是得力于枪炮呢?这只有他们自己才明白,而全国的报纸上,尤其是上海各报,就为大刀队大吹大擂,写得活龙活现,说是敌人各个被大刀砍死,因而敌人望见大刀队,就害怕得发抖。”
停战后,黄绍竑在上海与《申报》馆的老板史量才谈起报纸鼓吹大刀的问题。他说:“新闻界不去鼓吹正规军的新式武器,而来鼓吹大刀队,不是又要演出义和团的老把戏了么!”史量才说:“新的没有得吹,只好把旧的来吹吹。”
其实在此热兵器大行其道之时还以冷兵器杀敌,实不是骄傲而是耻辱,陆遥早知道二十九军缺的是自来得与火炮,所以才用白条的套路送了一批自来得与迫击炮给二十九军。想必一手刀,一手枪的大刀队能创造更大的战果。
宋哲元等人尝到夜袭的甜头后,为了重创日军,改变双方态势。3月13日夜,二十九军又组织了对敌第二次夜袭。得益于陆遥送的1500支驳壳枪,这次共出动了4个团的兵力。正所谓骄兵必败,前晚吃了大亏的日本人也许是蔑视中G军队,还叫嚣着“三日打下喜峰口”,竟没吸取教训,晚上都在埋头呼呼大睡。赵登禹等首先从骑兵联队砍起,共歼敌3000多名(存疑),烧毁敌人军车200余辆,缴获坦克11辆、装甲车6辆、大炮18门、机枪36挺、飞机1架,还有日军御赐军旗、地图、摄像机等。
深夜被砍头,孰能不胆破?于是聪明的大和子民用一块半月形的铁片,将其折成半圆,在上沿两头打两个洞,用铆钉铆在钢盔上,戴上钢盔时,铁围脖就在自己的脖子后面围上了。瞧,大刀队砍不着我后脖颈了。
恼羞成怒的日军开始了疯狂反扑。敌我双方在喜峰口一带展开了惨烈的拉锯战。日军凭借飞机火炮优势,猛烈轰击二十九军阵地。二十九军阵地上的战壕掩体经常被全部摧毁,上面的守军大都牺牲,可就算武器差距如此大,为了不丢失阵地还是得熬啊。宋哲元等人还想效前面故事,再次发动夜袭的,可又想到日本人没那么蠢,吃了两次亏还不知道警戒,所以后来夜里也只是局部骚扰,没取得多少战果。
喜峰口战役整整持续了7个昼夜。
从3月9日到15日,日军多次强攻,伤亡达5000人(存疑),但攻占喜峰口的企图终未得逞,3月16日,日军改向罗文峪进攻,意在包抄喜峰口之左侧背,实行战略上的突破。3月17日,日军三四千人又向罗文峪、沙石口一带进攻,并以飞机20多架助战。刘汝明部奋起抵抗,反复争夺阵地10多次。当晚,刘部从两翼夹击日军,营长王合春率部抄到敌后,重创日军。王合春阵亡,全营生还者仅70多人。日军撤往莺手营。3月18日晨,日军再次猛攻罗文峪。守军依托城墙、碉楼顽强抵抗。刘汝明师长亲率手枪队督战。激战至天黑,将敌击退。此时,李金田旅长率一个团由沙宝峪绕攻敌之侧背,另一个团由左翼绕攻敌之后方,正面守军也全线出击。经过3天激战,二十九军刘汝明部基本粉碎了日军的企图。在罗文峪撞板的日军又向喜峰口进攻数次,均被击退。待到24日,日军主动撤回承德修整。
在撤退的同时没能达到预定目标的日军开始向普通百姓的疯狂报复,在撤退路上,逐户搜查,粮食、家具均被掠毁,更可惨者,老幼妇女,均被奸污,无一幸免,并枪杀百姓八十余名。
此役,29军说杀伤日军6000人,为了宣传需要,国内报纸等都采用这个数目。日军公布的数字是死40,伤100多。29军公布的数字大家看完笑下就得了,虽说日军的常备师团一般是22000-28000人,但由于在本土还驻扎有本部,在东北一般只是10000多人,29军抵挡是第6师团中的服部和铃木两个旅团总共也就6000人左右。而日军此时国内有反对战事扩大化的声音出现,其军报战损大家看完也笑下得了,朝日新闻不是说了吗?“明治大帝造兵以来,皇军名誉尽丧于喜峰口外,而遭受六十年来未有之侮辱。”死个40人,蝗军名誉就全没了?拼多多买的?那么廉价的吗?军神乃木希典还没说话呢。猪突死那几万人怎么说?哦,那是前辈,可能比较廉价。
喜峰口战事告一段落。而在南天门,古北口退下来的25师终于等来从洛阳千里驰援的17军2师。日军追击25师到南天门,开始以为对面的是东北军,结果一番试探下来,醒觉面前的绝无可能是东北军,来了个新的对手,眼见南天门地势险要,第2师又构筑了坚固的防御工事(其实当时主要还是依托古建筑与长城),日军没有完全把握,所以没有全线进攻,而是以小股部队骚扰偷袭南天门,那郑洞国也不是吃素的,在夜间也派别动队渗透到敌人后方,袭击日军小部队,破坏敌人道路,多次切断敌补给线,令日军大为头痛,双方就这样对峙了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