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下旬,回到榆林的陆遥看着眼前的一堆银袋,心里在滴血:“TNND估计错误,没想到汤玉麟200多车财宝就这成色。精心筹划了1星期,500多人出去2个多月,才搞到80万元不到,自己商队准备用于运输的畜力用了不到三分之一。70多万银元除去给大家奖励与成本,剩下的也只有40万左右。”
在他看来,花费近三个月时间,去挣这钱属实有点亏本。
樊振与郑秀两人看着陆遥难看的脸色,也是一头雾水:“任务不是完成得很好吗?钱抢回来了,自己兄弟连擦破油皮的都没有。”
樊振小心翼翼地问道:“团长,这次行动我们犯了什么错误吗?”
“没有,这事办得很好,只是这收获与我想的不一样。”陆遥揉揉太阳穴说道。
樊振与郑秀对视一眼:“近八十万大洋还不满意?”有点不能理解陆遥的意思。
“团长,不少了,现在大多军阀叫他们拿出70万的现大洋都没有,不然何苦为了养军死命搜刮地方?再说了,现在烟土和大洋都是硬通货,可您又不沾这个,自然觉得少。”郑秀说道。
“是啊,咱们中国最大的军阀都便宜了日本人,剩下的手上又有几个子?”陆遥想到张学良给日本送了200亿大洋的大礼包心中更堵。
“其它倒没什么,就是奉天兵工厂丢得实在可惜。”郑秀附和道。
陆遥:“不说这个了,侦查营的奖励发下去没有?”
郑秀:“发下去,花了7万多。”
陆遥:“向他们宣讲过保密条例了吗?”
郑秀:“团长放心,咱们这两年的思想政治工作不是白作的。这次参加的都是老兵。”“那就好,”陆遥想了下“和我说说你们碰到的东北军吧。”
“您是说汤玉麟手下的还是张学良手下的?”郑秀问道。
“都说说吧。”
“汤玉麟手下与土匪没什么两样,咱们几百号人躲在滦平根本不可能做到无声无息,可只要和发现咱们的百姓说咱是来打热河军的,那老乡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我甚至怀疑汤玉麟带着那么多人撤到察哈尔而不是分多路撤退恐怕也是大家知道落单以后是什么结果,热河军当时只怕怕百姓还甚于日军。”
“那承德真的是128名骑兵占了?”陆遥问出前世的疑问。
“那肯定不是,据咱们后来归队的兄弟报告,汤玉麟跑了后,承德外围还有小股热河军与日军交火,只是人少,没成气候很快就被日军扑灭了。至于骑兵?咱们弟兄没看见,战车倒是看到不少。”
那日军宣传就是假的了,陆遥继续说道:“可惜那些在官长逃跑后还留下抵抗日军的热河军了。那张学良那边的怎样?”
“团长问的是哪方面,是张学良底下的东北军还是......?”
“对,就是他旗下的东北军,依咱们情报看,战斗力如何?这二十多万人总不能全是废的。”
郑秀沉吟了下“何柱国手底下的还是想打能打的,至于其他各部,嘿嘿。。。。”
“行,不用说了,我知道了。”陆遥挥手叫停。
想来也是,张学良给日本人偷了家,现在日子正难过得紧,二十多万人的吃喝拉撒怎么解决?奉天事变出走的士兵家眷的安置怎么解决?对关外的义勇军的支持怎么办?这全都要钱。全靠GM政府,不现实,GM政府连张学良调兵支援锦州的开拔银子都驳了,又怎会帮张学良出养军的钱(校长在东北易帜前,答应的是一亿二千万)如不是此时东北军控制着北平和天津的税收,只怕军纪还会败坏十倍。
“对长城沿线的战斗,你们两人刚从那回来,侦查营在前线也留下了耳目,说说看。咱们有机会赢吗?”
“难,”樊振归途经蒙古时就收到前面的情报“那何应钦把前线的东北军换成中央军与其他各部这着棋不错,可问题是他摆出个乌龟的样子任由日本人打是怎么回事?俺老樊官职低他那么多都知道日本人的飞机大炮厉害,你站着不动让人炸,得有多傻才会如此排兵布阵?”
长城线上的中GJ队在数量上远远超过日军,日军只有5万人加上伪军才10万,而刘桂堂、崔兴五、李守信等伪军主要任务是牵制中国守军,负责进攻的则是日军。而何应钦的部署完全是消极防御或是单纯防御,像29军3月11日绕攻胜利后,校长12日电告宋哲元:“查古北口能守,则喜峰口自不能过于突出,户务坚守口门,临机处置为要。”14日又电:“扼守喜峰口外拟定数个重要据点,与敌坚持,无过突出,以其节省兵力。”17日,校长电令:“敌既击退,应在关口附近构筑强固工事,先稳妥定阵脚,然后再图发展。常保决胜冷口。则全国之幸也。”
何应钦是傻子吗?肯定不是。3月15日,何应钦电令:“前线部队不必坚守一线,宜活动使用。”后又补充“现中央军未完全到达,东北军未完全整顿完毕以前,可以少数兵力警戒各口。如敌另以生力军来攻,则将其引入口内,再以生力军两侧或一侧袭击之,定有奇效。使敌再不敢企图长城矣。”这两条电报不是切中要害吗?哦!可惜是删除的电令,无效的!
为什么要删除?当然是电令违背了校长的“一边抵抗,一边交涉”的方针。
樊振不知道,此时在南天门,黄杰与郑洞国在防守南天门时,组织别动队,专门迂回敌后骚扰袭击。并取得较好战绩,使敌人补给断绝数次,第29军在喜峰口、罗文峪的夜袭都取得很好的效果,结果却换来何应钦的申斥:“你们这样干,会惹起敌军进攻的,你们不出长城口去打他们,他们是不会大举进攻的。”
“何应钦可不傻,”陆遥冷笑一声“他这排兵布阵处处迎合着校长的意思,怎么会傻呢?”
“那校长不是跑到保定,安排长城战事吗?17军也上了古北口,难道他还不想打?”郑秀问道。
“真想打就不会只派那么点中央军北上了,你们回来也看了子长发的电报吧,围剿咱们红党他是不遗余力,打日本人?不如说他寄希望于国联或他国调停吧。”
“哼”陆遥一声冷笑“但前提是日本占了热河后不扩大战事与国联能够及时下场调停,而这两个条件都不成立。”
“团长的意思是日本要全面开战了?”樊振一惊。
“你傻了?”陆遥骂道“以前教你的课是不是都没认真上?怎么得出这个结论?”
“就是,日本现在还处在经济危机中,哪来的钱与咱们全面开打?”郑秀也说道。
郑秀说得没错,奉天事变与接下来的抗日义勇军的抵抗就已经让日本付出了13.6亿日元军费的代价,虽然这点付出对于他们的收获来说完全不值一提,但对于此时千疮百孔的日本经济还是非常大的负担。而日本为什么在经济如此困难的时候先侵占热河后图谋华北呢?如果说侵占热河一是为了给伪满洲筑起屏障,二是为了敲打东北军,那侵占华北就是为了获取产品倾销的殖民地与为进一步侵华打下基础。日本关东军驻华北特务机关长松室孝良,就在给关东军司令部的秘密情报中说:“现在满洲市场已趋饱和,短时期内亦难再行扩大……帝国原料与市场的解决,实不能不注意于进攻中国华北。故华北诚帝国之最好殖民地”。这也是关东军说服天蝗的理由。至于此时全面侵华,除了脑子坏掉的少量速胜派,正常的都没这想法。
“据我们收到的最新情报,日军在长城一线的攻掠暂缓,就是不知是在修整,还是准备按照此时战线与国府谈判?”郑秀继续说道。
“应该是修整吧,情报中说各线都换了人,但是又没停止交火,可惜咱们在热河的耳目全撤了回来.....”樊振不确定地说道。
“肯定是修整,各建制补充兵员。GM政府最大的错误就是在是战是和上摇摆不定,校长与汪填海不明白和平是打出来的,不是委曲求全得来的。日本人轻取热河,面对一墙之隔的华北岂会不动歪脑筋?GM政府此时摇摆不定,简直就是给日本人吃了个定心丸。”陆遥恼怒地说道。
与“奉天事变”一样,日本人在热河之战的损失之小与收获之大强烈刺激了日本进一步侵略的野心。GM政府在是战是和间摇摆不定,而且何应钦的军事部署对外几无秘密可言,北平军分会在三月二十日给何柱国撤退的命令,平津日本报纸第二日早上就清清楚楚地刊登了出来。GJ在日本面前呈现单面的信息透明,GM政府的底牌早被日本所知,包括中央不会再增兵的决定,这无异于增强了日本此战必胜的信心——校长的意思只有一个:只要你们停下来让我“剿匪”,一切好说。按陆遥的想法,校长只要把他那以前当青皮时的混不吝使出个一两分,直接和日本人说:“要钱要地没有,命也不给,咱们就耗着吧。”马上急的就是日本人,此时日本还没全面清缴东北的义勇军,东三省的资源与人力还没对日本本土大规模反哺,只要摆出全面抗战的架势,日本政府只要开始全面动员,一个月后经济就会崩溃。
陆遥的恼怒对战事没丝毫作用,很快校长就请出黄郛出任北平政务整理委员会委员长负责对日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