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在克虏伯的日子

当克虏伯得知新炮架的发明者准备在他们工厂参观实习一段时间时,表现得非常欢迎,毕竟他们觉得也许天才头脑的灵光一闪可以帮助他们改进生产技术,降低生产成本。

陆遥换上了工作服,跟在老杜身后开始穿梭于克虏伯工厂的各大车间。

在冶炼车间,想逆推克虏伯炮管钢配方陆遥得到一个噩耗:此时根本没有炮弹钢或者炮管钢的说法,制造炮管的钢材内部的含磷量低于0.015%的合金锰钢就行。什么是锰钢?这么说吧,咱们铺铁路的铁轨就是锰钢,呦,怪不得咱八路军又名扒路军。

炮管的寿命在此时还要靠管轧机与之后的热处理工序,陆遥看着克虏伯的5000吨大型模锻压机直流口水,这玩意可是造大口径火炮的。唉,可惜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焉。

不过陆遥从中还是发现了个问题:克虏伯此时炼钢还是用的顶吹法,这样氧气也只能与钢水表面的杂质反应,里面的杂质还在,效率十分低下。难道不应该是往钢水里面插入一根管子吹氧气的吗?

陆遥记错了,往钢水里插管子要等到40年代后期才由瑞典人发明,普及的话要到60年代。

陆遥把新想法与克虏伯的工作人员一说,这玩意其实欠的就是临门一脚,克虏伯的人马上开窍,马上着手开始改进工艺。

为了感谢陆遥的新点子,陆遥在克虏伯厂内获得了更高的自由度,他也得以深入了解现今世界最先进的造炮技术。

刚新鲜热辣出炉的锰钢液被倒入中间包中,再由中间包各水口分配到结晶容器中,像拉面条一样形成一根根锰钢棒,趁着锰钢棒还处于黄热状态,开始用锯刀把它切成一段段设计好的长度。看到这里,陆遥觉得戴着墨镜的眼睛都快瞎了。

接着切好的钢棒会通过管轧机最终形成一段段的炮管坯,内外径加工、自紧处理、内膛研磨、药室加工、膛线加工、外壁精加工、螺丝和沟槽的加工、内部的表面处理等工序。陆遥最关心的还是自紧处理和膛线加工这两道工序。

在陆遥前世,已经普遍使用“单壁自紧”,也就是单根炮管先给炮膛内部加压使内部密度大于外部,由此达到抵消炮弹发射时产生的膨胀力。其中又包括什么“水压”“油压”“机械挤压”的。而“单壁自紧”此时不是主流,主流的是英国佬的“丝紧”与德国佬的“筒紧”。

“丝紧”就是在炮管上用钢丝或钢带一圈圈的用力缠绕挤压;“筒紧”身管就是用一个炮管套另一个炮管,像套娃一样,而克虏伯280毫米舰炮竟然套了6层,也就是舰炮,要是陆炮那要多少人侍候?

陆遥针对“筒紧”工序,没说什么“水油压法”,把“机械压法”与陪同的工作人员就这么提了一嘴,问题来了:克虏伯决定马上组织成立攻关小组,以陆遥为组长进行技术攻关。

陆遥得到消息时腿是颤抖的——怕的。自己不会在为将来的NC建设添砖加瓦吧,那二战后岂不是要去西伯利亚挖土豆?

陆遥坚辞不就,他告诉克虏伯的人去找施耐德公司,他们现在就有这技术。至于你们是偷蒙拐骗什么的他就不管了。

克虏伯的工作人员开始不信,以为是陆遥的托词。结果派去打听的人传来意外之喜:狗R的法国佬新定型的施耐德M1927式85毫米野战炮重量确实轻得异乎寻常,陆遥说的可能不是假的。

于是,克虏伯的技术人员对此感兴趣了,于是:2个月后,施耐德公司的全套身管自紧技术打包出现在了克虏伯。不过,这一切与陆遥无关,因为他当父亲了。

冯巧在4月底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当她把这消息告诉陆遥时,陆遥表面欣喜,暗中却松了口大气:任谁辛勤耕耘个一年没结果,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身体有问题——莫非魂穿还会导致不孕不育?陆遥想着如果回到中国冯巧还没怀上,自己就偷偷找个老中医看下。而现在?雨过天晴了。

因为冯巧的怀孕,陆遥只好怀揣厚厚一本笔记,不甘心地离开了克虏伯车间。他需要拍个电报把好消息告诉家里,还要家里派人把冯巧接回国去。

另一面,知道行程改变的杜尔华也开始到处催款,做去美国的各种准备。

5月中旬,陆遥一行辞别来送行的西迈斯等人(其实陆遥怀疑西迈斯来的目的主要是送钱),前往马赛。杜尔华已经托人在马赛乡下定好了地方让冯巧安顿养胎。

六月初,陆遥的丈母娘一行抵达马赛与陆遥汇合。

陆遥把冯巧托付与丈母娘一行,她们还要在马赛待一个月,等冯巧肚子里的孩子稳了才坐船回国。而陆遥则要与老杜前往大洋彼岸的美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