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长城抗战(8)

汤玉麟本想带着5000人与热河省机关的一票人跑BJ,结果滦平的守军说收到的命令是阻止汤玉麟通过古北口回BJ,加上小六子也派出卫队收咱老汤的人头。没奈何,只好跑察哈尔了。

汤玉麟在逃跑的路上是担惊受怕吃尽了苦头,一路都是从前线溃败下来的军队,自己带着“辎重”如此之多,更是害怕被乱兵抢劫,好在自己的卫队还算时给力,看来暂时安全还是有的。只是日军的飞机恼人,在头顶飞来飞去,为了躲避,自己走走停停,何时才到得了察哈尔?

车队磨磨蹭蹭地到了下营子,约么走了七八里地。忽然间,汤玉麟突然意识到太反常了,一路上的溃兵此时竟消失得无影无踪。

汤玉麟正想叫人停车,突然前头“轰隆”一声巨响,路边十几丈处出现一个巨坑,扬起的石子噼里啪啦砸在头车的挡风玻璃上,玻璃很快碎裂。

人仰马翻的情景没有出现,底下人努力控住手中的缰绳,并努力安抚队中的骆驼。有的人还一边望向天空,以为是日机在高空投弹,随时准备躲避。

可汤玉麟的心一沉,他知道这绝不是日机的轰炸,自己这是中埋伏了,就不知来者何人。正当他看着山沟两边,努力寻找敌人时,南边山上探出个戴着蒙人披肩帽的脑袋朝他喊道:“底下是汤二虎,汤大爷吗?”

汤玉麟此时岂会不知自己这积年的老匪是碰上了同行,倒也不是很怕,毕竟自己就是绺子起家,遂大声喊道:“正是兄弟我,上面是哪路英雄打窑?报报蔓,也许大家都是熟脉人。”

“兄弟我可不敢,这明了清碰了,兄弟也怕。”山上的人说道。

汤玉麟心一沉,知道此事不能善了,招呼人从驼队中牵出一匹载着银元的骆驼,指着骆驼道:“道上的规矩咱懂,这点老头就算是咱的买路钱了。”

“嗤,”山上的人笑出声“虎爷这是打发叫花子吗?来,给虎爷瞧瞧。”

话音刚落,山脊处冒出百多号人,汤玉麟正心惊肉跳地看着山上的人在组装几挺马克沁重机枪,突然后面也传来“轰隆”声。

“虎爷别瞧了,为了打窑,兄弟们把这几里地都埋了炸药,虽然不多,但送一半车队走是没问题的,就看虎爷您舍不舍得了。”

汤玉麟有点捉摸不定,喊过几个军官商议。侍卫长气喘吁吁地跑来,说道:“那绺子说的....是...是真的。我....过来时就发...现有几十处挖掘的痕迹。”

几名汇集的军官与汤玉麟面面相觑,其中一名军官小心翼翼地说道:“大帅,要不这绺子要啥就给他吧。”

“蠢,难道他要你命你也给?”

虽然话是这样说,可汤玉麟也知道此时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能向上喊道:“兄弟划出个道来,看谈不谈得拢。”

“兄弟我要的不多,队里的老头就好!”

汤玉麟眼一黑差点晕过去,他这汽车与驼队当然不可能只装银元,银元只是装了几十车和十几匹骆驼,其它的大都是烟土与古董字画什么的。可这银元怎么地也有八十多万,全给人,他心疼啊。

“不是兄弟我吝啬,这许多老头,兄弟这点人怕是拿不走啊。”汤玉麟回道。

也是,这八十万银元怎么说也有二十几吨,靠上面那百来号人确实拿不走。

“这就不劳虎爷费心了,虎爷还是快决定给不给吧。还是虎爷想试试兄弟的管直不直?”

汤玉麟黑着脸,小声与底下人问道:“能找到引爆炸药的家伙吗?”

汤玉麟此时还认为炸药是人工拉索引爆,毕竟在民国电雷管应用并不多,他也不相信这剪径的土匪会用这个。

“大帅,你还是瞧瞧这吧。”侍卫长在旁边递过一截电线“在头车旁找到的。”

看到电线的一刻,汤玉麟彻底死心了,可心底也泛起重重疑惑:“那里钻出来的响马,连TM的电雷管都有?MD,这帮人肯定不是响马,就是不知是哪方过江龙。”

汤玉麟还在思索时,旁边几名心腹已经开始七嘴八舌地劝道:

“大帅,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就是,......”

山上这时轻飘飘传来一句:“虎爷可考虑好了,可千万别弄个人死了,钱没花完的境地。”

汤玉麟一听此言,打了个激灵:“是啊,人死万事休,这大洋也只是占了财产的四分之一不到,何苦与他拼命?”

“好,兄弟我答应了,这就为诸位奉上买路钱。”汤玉麟说得有点嘶声裂肺。

说完,吩咐几名心腹开始把队中的银元全卸下来堆在道旁一处。

看到底下的热河军开始卸货,顶上的郑樊二人兴奋得一击掌,吩咐前面的马队可以出动了。

大概过了五分钟,山沟前头突然传来“轰隆隆”一阵响,响声在山谷中回响激荡像浪潮一般滚滚向前,充斥到沟底下每人耳中,引得人人色变。

知道的是明白有大股骑军出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山洪暴发了,这两样东西众人都不想面对,于是,不知谁的一声喊:“跑啊!!!”底下开始骚乱了,甚至有人开始拨马回走。

“虎爷安心,是咱的弟兄取红货来了。”顶上的樊振连声大喊道。

汤玉麟好不容易听清楚,忙吩咐手下人去弹压骚乱。

骚乱还没下去,前面的骑军已经露出轮廓,待到离车队五十米时,马队已经停了下来开始变阵,原本四列的马队变成一人双马两列小跑着向前。

跑到大洋堆前,也不下马,侧身一掠而过,底下的银袋就少了一袋。

眼尖的侍卫长看到此,眼一凝,侧过身子悄声和汤玉麟说道:“大帅,瞧这身手,怕都是蒙人。”

“看出来了。”汤玉麟咬牙切齿地说道。

虽然马上骑士脸上都蒙这五花八门的布块,除了眼睛,脸是哪都不漏,可是只要看到他们的骑术,很轻易就能判断这是一群自小生长在马背上的蒙人,毕竟一袋子银元看着少,可都有四五十斤重,看他们那抄掠时那举重若轻的样子,普通骑兵根本办不到。

可这就怪了,会用电雷管的蒙古人?汤玉麟把这条件往自己知道的势力和绺子身上套,没一个合适的,奇了怪了,这伙人是从石头缝中蹦出来不成?

四百多骑士,近千匹马,也就是两轮就把地上的钱袋捡了个干净。

捡完收拾好钱袋,领头的骑士一声唿哨,马队又变为来时队列,呼啸而去。

待到骑兵消失在眼前,汤玉麟往山上大喊:“老头已经给了,这道该让让了。”

喊了几声,都没人答话。正在众人迟疑不定时,侍卫长胆子比较大,爬上去一看,樊振等人早跑光了。

汤玉麟恨恨往地上吐了口唾沫:“MD,山不转水转,别给老子再碰上。”说完,安排车队继续上路。

侍卫长还想掘开路面看下到底埋有多少炸药,被汤玉麟阻止了,日本人在后面追得急,此时时间最宝贵。

幸好没挖,挖了的话就知道底下别说炸药了,毛都没一根,只怕汤玉麟要气得吐血三升。

历经千辛万苦汤玉麟的5000人才到得沽源,正准备寻“干儿子”孙殿英来帮忙安顿,结果“干儿子”却起了趁干爹病,要干爹命的心思,派人把“干爹”围在沽源城外的一间教堂。

孙殿英原本在赤峰准备守一阵子,结果让城中担心战火一开生灵涂炭的士绅劝走了。心有不甘的他在猴头沟又与日军打了十几天,等到部下们因鸦片带来的兴奋劲过去后,就跑回了察哈尔。

教堂里,跟随汤玉麟出逃的众人在此山穷水尽的情况下,都起了对自家老大干一票后散伙的想法。汤玉麟虽坏,可并不蠢,瞧见形势不对立马给众人跪下痛哭流涕地道:“我现在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可平时我怎么对大伙,大伙心里都清楚,还要麻烦大伙保我一程。”手下的土匪们见老大此时真情流露,也许是与汤玉麟真有点兄弟情,纷纷表态要保大帅。

内部安定好后,“干儿子”孙殿英最后也没有做绝,抢了部分财物就放过了汤玉麟。

汤玉麟受此惊吓,沽源也不待了,直接跑去投了宋哲元。

此时汤玉麟已被GM政府通缉,宋哲元一看这冤大头送上门来了,不客气地就把汤玉麟的炮兵团吞了。汤玉麟寄人篱下,没办法只好出钱买命,宋哲元也就把他庇护在察哈尔。寄居察哈尔的日子里溥仪多次对汤玉麟劝降,他都拒绝了。为表明抗日的态度汤玉麟还参加过冯玉祥组织的察哈尔抗日同盟军。后来校长以整编他手下的残余部队为条件取消了他的通缉,残部编入了二十九军。本来还想给他个北平参议的职位,可汤玉麟的名声臭了,引致大家反对。汤玉麟见官途走不通了,也死了当官的心,带着残余的钱财跑天津意租界寓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