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冯家堡(1)独女

三年以前,我还是冯家堡打鸡揍狗、天天被爹娘耳提面命没个正形的大小姐。

我是独女,我娘自生育我后,身体受损,就只有我一个女儿,我爹和我娘感情笃厚,从未动过纳妾的念头。

曾有那自持大度的老婶子看着我爹膝下就我这么一个女孩儿,叹息冯家堡人丁凋零,来劝我娘要大度容人,为冯家堡留个正经香火。

我那时八岁,就奇了怪了,什么正经香火,那点香烧火的事,我不会做吗?还不待我与那老婶子理论,老婶子就被我娘的冷笑送走了。

我寻思算这老婶子跑得快,不过她儿子就跑不了那么快咯。

她有两个儿子在我家跟我爹学武,一个是三师弟,一个是四师弟。

其实三师弟四师弟的年纪,一个比我大三岁,一个比我大两岁,只是他们拜师门的时候,我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三岁孩子了,四岁的我无论如何不愿意被后来的小孩儿压一头。

于是除了在我出生前就拜了我爹的大师兄,后来的无论年纪大小,都没能越得过我身为冯家堡二师姐的位分。

好像就是因为有这俩儿子在,这老婶子才腰杆挺得特别直。

我爹原本是客气两句这俩师弟天分好,进步快,结果这老婶子当了真,天天跟人“不小心”就透露了冯堡主的格外夸赞。

于是这一天我也“不小心”将三师弟、四师弟两兄弟凑一起揍了个猪头成双。

这俩兄弟抹不开面,被揍了回家非说是因为看在二师姐女流之辈的份上,没有动真格,才被打成这样。

我蹲在他们家房梁上听了,敢情那四师弟到最后连张口咬人都快用上了,是因为没有动真格。

于是后来有那么几年,这两兄弟天天顶着猪头回家,真不真格的,渐渐就被淡忘了,没有人再提起。

再提起也就只剩下冯家堡独女或不失为一代武学奇才,只可惜是个女儿家。

再后来,这些可惜我是个女儿家的门派,各个都被我偷家了。

还有的因为家里宝贝男儿长得俊,被我不论上下摸寻了一番,各家老头子知道后吹胡子瞪眼,气得齐齐联合上来冯家堡为自家儿子讨说法。

我爹唤我出来质问,问我是不是摸人家男儿了,我大声反驳,明明是他们家那些狐狸精男儿先勾引我的。

一众武林上有名有姓的老头脸色红一阵紫一阵。

我爹想抓住我当着众人的面施以惩戒,我扭屁股一歪,人当场消失在原地,我爹没办法,只得作出一脸愧疚对一厅老头儿致歉,陈腔陈调地唠着什么管教不周。

我歪到我娘那里,我娘刚龙精虎猛地使完一套降虎棒。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我娘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的,不再生了纯粹出于她只想要我一个宝宝。

而且据我娘说,如果她不是看中了这老冯家的家业,她都不会进老冯家的门,如果不是看中了这冯家堡的世传武学,她都不会让我随我爹姓。

每每闻此,我就略为我爹鸣不平,毕竟我爹之忠爱我娘,就差没把自己改姓戚。

我娘却深为不屑:“男人就是麻烦,成天被情情爱爱所困。”

我娘严肃教育我:“宝宝,你的前程远大,目标恢弘,可不能像你爹一样。你爹这样,我多年来思考出个原因,就是世面见得少了。所以宝宝,你得在你做事之前,多见几个男人,今后入了江湖,才不会像你爹那蓬门荜户的倒霉样子,见了个把人就松不开手了。”

我深听了我娘的垂训,所以我十二岁,就把各门各派那有名有姓的俊男儿,上至二十郎当岁没成亲的,下至五六岁没开蒙的,都见了个遍,有实在长得合眼的,还上手摸了摸脸蛋身子。

其实这种私密事本不该为俊男儿们的爹娘所知,奈何我上手将摸的时候,已经有那所谓男女之防心思的个别俊男儿大敢羞愤,抵死不从,于是就打了起来。

所以我是一边跟他们打架一边摸的,有的俊男儿身手不错,跟我打着打着,就打到了街上,所以算是大庭广众之下被我摸了。

后来听说可能有几个模样特别出挑的,我摸得狠了些,他们寻死觅活的,不是要上吊就是要跳湖,最后合计勉为其难,为了保住这些俊男儿的名声与命,各家长辈与我爹商量,先订个亲。

我娘知道后,嗤笑了:“一家家儿的,心思倒是挺大。非要结亲也可以,告诉他们,进门都只能给我家宝宝做小,爱来的都来吧。”

于是,我又多了许多年纪大小不一的师弟,最大的九师弟,都十八了,乃是远近闻名的温氏公子,一身翩翩白衣,斯文不已,看我就笑,弯弯的眼睛像月牙,皎洁明亮。

每每找我切磋,失败一次,眼睛便更亮一分,直到后来,我需要用手挡一挡光才敢看这位九师弟了。

另外就是有一家送了一对模样天仙似的姐妹来冯家堡拜师,年龄上一个比我大些,一个比我小些。

我娘瞅着这对美丽的姐妹,眼神几变,颇有些情理之中,又有些意料之外,问我:“女孩儿你也摸了?”

我仿佛打开新世界大门:“女孩儿也可以摸吗?”

“不可,摸男孩儿已经够了,女孩儿绝不可再摸!”说这话的是我爹。

我于是只能望了望两位漂亮师妹,颇为遗憾地收爪,我爹很少有这么义正词严,大声疾呼的时候,我决定尊重一下他。

毕竟看他座下徒弟已经因我的乱伸手,从仅有四位,收到了十三位,大概教导起来是有些费神的,要不然怎么头发都白了几根。

至于坊间传闻说我爹白头是被我气的,那纯属是无稽之谈。

听说新收来的师弟都是来讨我喜欢的,只要谁得了我喜欢,谁以后就一辈子不用离开冯家堡了。

而我深记我娘的训示,对每个师弟都差不多喜欢。

直到我十六岁,我爹都看不穿我的心思,前来打听,喜欢哪个留哪个,其他的就让他们出师了。

我才分外诧异:“啊,只能喜欢一个吗?”

气得我爹头发又白了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