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陈情的手。”胡骏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的身后,王秦只是闷住一口气,缓缓松开了陈情的手,抬首一看,那往日挂着春天暖阳般的脸上竟找不到一丝笑意,寒冬般的凉意让她顿感瘆人。
陈情在王秦盯着胡骏的目光里,似乎寻到了比起自己是西村人,而让王秦更加厌恶她的原因。
“反正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王秦甚至都不敢对上他冷冽的视线,只是轻轻抛下这句后,径直地离开了。随后胡骏将视线放回到陈情的身上,一脸欲言又止。
——
“别看他这样,胡骏很聪明的,也不是只会死读书的人,脑筋儿活得很。而且他性格好,乐于助人,妳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找他,他会很乐意教妳的。大概先生以下的智慧囊,就是胡骏了吧!但是记得,不要……”顿了顿,许思薇像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又把话吞了回去。
“不要……什么?”
“没事!你只需要记得,跟他只能谈知识、论学识。”
——
陈情看着被掐得通红,还被指甲戳得透出血丝的手腕,只是觉得一切都很好笑。喔,原来当初许思微想说的,就是别跟他扯上感情问题!唉,这话咋就不能说得完整些呢?
“哈哈哈哈……”她不自觉笑出了声音。
这倒是把胡骏弄得更不明白了,他原以为她该是伤心了,怎么这还笑了起来?“陈情,妳……”
“运气不好也没得怪谁,我也认了。”她对着胡骏扬起了大大的笑容,被掌掴的左边脸颊还稍显红肿,“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我不会怪你!这事就这样过了吧,你也别为我去找她麻烦,省得这事越来越说不清楚。”
“陈情,我……”
“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对吧?”
胡骏的表情看起来不是很好,“是。”他的语气听起来甚至毫无生气。
“那就可以了。听好了,我不会为她而放弃你这个朋友,所以你也别为了我而开罪别人。胡骏,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是你让我觉得就算我只身一人在东城,我也不至于太孤单。况且,你纵使知道了我来自何处,也从未嫌弃过我这个朋友,这就已经让我很感谢了。”
“我对你从未有过同情,而是怜惜。”
“朋友的怜惜,足矣。”
“妳忘了在西村的东西,是一个人吗?”他几乎在试探。
她的瞳孔稍微动摇了,“大概是吧,我也搞不清楚。”其实就算是她,也分不清对何年的情感,究竟是友情,亲情,还是其他的一些,她从未涉足过的情感……
“他一定是个优秀的人。”
—————————————————————————————————————————————————
不如预料的,不知是王秦良心发现,还是真怕了胡骏生气,关于陈情是西村人的事,竟然没有在校园里散播开来。这对陈情而言,简直是个莫大的惊喜。
但是自那天后,王秦看到她时便不再笑面迎人,而是明目张胆地在脸上大写着“讨厌”。陈情自然也是觉得这样的王秦更让她感到自在,至少不是当着大家的面虚伪待她,直率点倒也不错。
日复一日,就这样过了一个月。
”近日城里似乎不是很太平,米价和干粮价格突然高涨,说是不久后会有军火交战,但确切来源倒也未知,谁攻打谁也还说不清楚,你们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我说这就是商人们的伎俩吧,哄抬物价!”
“也可能是真的,我听我父亲说,据闻几个县市外的安林县,已经被反叛军余党给占领了。唉,如果这事真的属实,也不知我们这东城还能不能安全。”
“反叛军余党?你说的可是正义军?”
“是的,就是当年反叛政府,自立军党的正义军。当年国内大乱,正义军屠杀了政府人员不下两百人,城里腥风血雨,百姓们也连带遭罪。听我父亲说,那时候别提有多可怕了,正义军已经为了达到反政府的目标,不惜洗劫无辜老百姓的家财,甚至强抓老百姓加入军队,有些还因为反抗而遭到虐杀。日日夜夜,人民无不在担惊受怕,提起都觉得可怕!”
“那最后怎么会败了呢?正义军的势力不是愈发壮大,难以抑制了吗?”
“是特种部队。听闻政府秘密派出了一支特种兵,全员不过二十人,却秘密潜入敌方阵地,干掉了对方的首领!虽然不知道这事是真是假啦,但敌方首领一死,的确重挫了他们的锐气,政府就抓着这个机会,完全不给对方喘息,持续了几波的快攻!结果可想而知。”
“不过牺牲也不小就是了,听闻好几支的特种兵,全都在那场事件中死光了!”
“也不一定死光了。你瞧,正义军不就有余党留下来了吗?”
“流言总归是流言,不可信,聊聊就好。”
“欸,难说难说!说不定我们的长辈里,就藏着特种兵呢?哈哈哈哈!”
班上正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谈论着,陈情听着,这心里莫名有点慌。
那时她年纪还小,不懂长枪的用途,父亲说是打猎用的,平日小孩碰着危险,便弄了暗格好生置放,她便信了。可如今,听着班上的言论,她不停翻阅手上刚从图书馆借来的当代历史记册,书中记载当时隶属政府的军队所使用的枪械,正与她幼年贪玩时,在父亲壁橱里的暗格发现的长枪一模一样。
这会是巧合吗?还是记错了呢?与政府组织毫不瓜葛的父亲,怎么会有政府特制的枪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