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徐州大败魏博军 遭围歼庞勋易衣逃
庞勋在听闻柳子之战大败后,可谓是“由衷”的害怕了。他与许佶商议要亲自领兵出战。这时周重也泣道:“柳子乃我之要地,屯兵皆精锐,姚周又勇敢有谋,现今一旦覆没,我们已危如累卵,不如速建大号,领兵四出,决死力战!”周重又劝道“朝廷既与我们决裂,徐州山川不容两帅共存,应立杀崔彦曾以绝人望。”庞勋之党亦都认同此举。于是庞勋决定孤注一掷,与朝廷展开大决战。他下令将崔彦曾及监军张道谨、宣慰使仇大夫,僚佐焦璐、温庭皓等,尽皆杀掉;砍断淮南监军郭厚本、都押衙李湘的手足,送给康承训,以示自己绝不屈服之志。
庞勋大集将士,在点将台上誓师道:“我们八百戍卒起兵,始因上官失信。起初盼望国家能降恩于我们并赦免我们的罪过,以保全我们做臣子的节气。可如今,朝廷大兴问罪之师,定要治罪于我们。我们已没有了自新的机会,退又不可。我看这大唐气数也快尽了,藩镇林立,各自雄踞一方,嚣张跋扈目无朝廷。朝廷也只能姑息。为什么就偏独不能让我们镇守一方,与各藩镇平起平坐呢?每思及此,愤怒难平。从即刻起,庞勋要与诸位兄弟真的反了。我们戮力同心,勇往直前,大败官军,杀向宫阙。建不世之功,享无尽富贵。尔等可否愿意?”
将士们皆欢呼雀跃,大声赞同,气势沸腾。庞勋见士气如此,心中大喜。于是他命城中男子全部集于球场,选出丁壮三万人。许佶等共同推举庞勋为天册将军、大会明王。庞勋以其父亲庞举直为大司马,与许佶等留守徐州。四月,庞勋领大军从徐州出发,到达丰县时正值入夜。当时魏博军近五万,对外号称七万,正包围着丰县,庞勋决定先解此县之围。庞勋先令哨卒探视清楚魏博军营寨情况,得知魏博军分为五寨驻扎,另外还在最近城处屯兵数千。庞勋便定计布置军队,将军队一分为三,自己带领一队。另外两队依计前去埋伏。
夜晚,趁魏博军熟睡,庞勋带领一队军士偷偷潜入城池,魏博军完全不知。之后庞勋令一半军士先出城偷袭离城最近的魏博驻军。夜里魏博军防备不严,仓促接战,很快处于不利的境地。不久后看到城上火把高举,烛亮夜空。城内鼓噪声震耳欲聋,魏博军惊骇失措。庞勋令自己所领部队余众尽数出门突击。魏博军很快不敌,而他们于火光之中又望见庞勋立于城上,更增惊怖。
魏博军那五处军寨赶忙出兵前去增援。前队刚走到半路,忽然斜前方与斜后方两处伏兵杀出,在这两面埋伏的夹击之下,魏博军前队被杀数千人,大败溃退。而此时近城处的屯兵也已彻底溃败逃散。前去增援的魏博后军听说兵败,庞勋又是亲统大众前来,便都于惊慌中撤退了。话说当时藩镇虽然嚣张跋扈,税收政务一出于己,但表面上还是听从朝廷命令。这次讨伐叛军,都愿出兵进击,以表“忠心”。但谁都是各自打着一套算盘,得利则进,稍有不虞就打退堂鼓,没谁会尽力用命。因此这回见了庞勋便溃退的如此之快。当时徐州北面招讨使曹翔正包围滕县,闻魏博兵败,不敢继续围城,撤围后退到兖州。庞勋出徐州首战告捷,计谋一出于己,极为自得,更是骄傲无比,令人将战报传至徐州,内容多自夸之词,反而称官军为贼,自己为义军。
庞勋在丰县停留数日,便欲引兵西击康承训,有部下劝阻道曰:“眼下天气要入暑了,麦收正急,不如先休兵聚食,然后再做打算。“周重急忙说道:“将军亲自统众,出师数日,便摧七万之众,官军震恐,乘此声势,彼破走必矣,时不可失。“而此时父亲庞举直也以书劝庞勋乘胜进军,于是庞勋便决议进军。他从丰县出发,一路集合萧县、襄城、留武、小睢诸寨兵近六万人,使诸寨兵先出发,自己统领大众后继,定于四月二十九日黎明时分全部到达后一起攻击柳子。
这时有一陷落在庞勋军中的败卒逃跑,他到康承训军营后,告诉了康承训庞勋发动攻击的日期。康承训因此得以事先做好准备,秣马整众,与朱邪赤衷定好作战计划。由于先前赤心受伤,康城训将其送往宋州疗养,因此他将沙陀骑兵的指挥权交给了弟弟。
庞勋的襄城寨之兵先到柳子,遇到官军埋伏而败,庞勋这才知道军期泄露,他赶忙亲自带领大军从三十里外的地方急行前去增援。
击败襄城兵后,康城训令军队乘势进击。朱邪赤衷则与克用、克让,克修各带一队骑兵,阻断庞勋各寨兵的联系,并策应官军击敌。与沙陀共战敌人,官军也人人勇气倍增,庞勋諸寨兵被分割包围。等到庞勋到达后,先前出发的诸寨兵均已被击败。而庞勋所统领的这些士兵不是些市井之徒,就是临时招集的未经训练之人,战斗力极弱。他们看到官军数万,声势浩大,无比畏惧,皆不战而溃。康承训见状后,急命沙陀骑兵在其前面堵截,步卒在其后追赶,庞勋之众狼狈乱逃,自相蹈藉,横尸数十里,死者近四万人。
眼见大难临头,难以脱险,庞勋惊吓得险些瘫倒在地。这时庞勋有一忠实部下名赵思者挺身而出,他穿上庞勋衣甲,手持庞勋旗帜,令庞勋换上普通布衣。赵思则纵马疾驰,吸引了沙陀的注意,赤衷等骑兵纷纷朝其而来,将赵思擒获。而庞勋趁此时机寻一空当侥幸逃脱。后来庞勋收集散卒,仅得三千人,颓头丧气的重新回到了徐州。数日后,沂州又出兵包围了下邳,庞勋命先前投靠自己的下邳土豪郑镒前去营救,没想到郑镒竟帅所部直接投降了官军。庞勋愈觉颓丧,有“失道寡助”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