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背水一战庞勋败灭 沙陀追逼敌入绝境

沙陀追逼敌入绝境 背水一战庞勋灭亡

沙陀骑兵被团团包围,朱邪赤衷旗号又为敌所识,因此其所当之面敌军最多,纵然沙陀军骁勇无比,但敌军数量太大,赤衷领军发动数次冲突均不得出。当时朱邪克用领队在后,不为敌所注意,所当敌军稍微少些,因此包围面较薄。看到这等情势,朱邪克用摘下面罩头盔,挺起丈八铁枪,跃马向前,带军向包围层的薄弱处发动突击。克用一马当先,疾速前驰。双手握紧丈八铁枪底端,抡圆扫荡。所过之处无不马倒人亡。杀了一遭后,大声呼道“独眼小儿在此,怕死的都赶快给我闪开!”提起独眼,那在庞勋军中可谓是无人不晓,无人不畏。这番见他拼命搏杀,都争相避让。克用很快就从围中杀了出来,之后他绕到敌阵之前,与赤衷两面夹击,很快赤衷就得以解围。经此一番战斗,庞勋军与沙陀骑兵都损耗不少,两下都停战休息。稍作休整后,庞勋忽然想到“这些沙陀军应该只是前锋,就这么难啃,若大量官军在后的话,后果将更加不堪设想。”于是庞勋率众赶忙沿着涣水向东急走,准备再回到徐州,此时他们尚不知徐州已被唐收复。沙陀骑兵见其要走,便在后面追,并始终与其保持一段距离,只追不战。这让庞勋丝毫不敢懈怠,军中也一直保持着紧张的情绪,庞勋军众被沙陀逼得连饮食的时间都没有。

在到达蕲县后,庞勋想要北渡涣水,没想到县令李衮已令人把桥给拆断了并派军队在北岸阻拦。庞勋欲渡不能,更不幸的是,不久后八万官军尽数来到。沙陀骑兵与官军迅速布成一弓形阵将庞勋包围在其中。此弓以涣水为弦,官军为弓,弓的两端直连接到河岸。庞勋已经处于绝境。为瓦解敌军斗志,官军又告诉他们徐州被陷,这让庞勋感到彻底的绝望了。

此战唐军本可以晓谕敌军,只罪庞勋及八百戍卒,余皆不论。使得敌军弃甲而降或是击杀庞勋,从达到少杀生以致胜的目的。但官军中都人人贪图杀获之功,而沙陀骑兵又生性好斗。因此这一战演变为激烈的大决战。庞勋自知无活理,便索性孤注一掷,拼死一搏。他对大众说道“朝廷当初失信逼迫我们起兵,如今又无情的要将我们置于死地。我们拼死狠斗或许能够突围,就算战死也不失为好男儿。切莫要乞讨求活惹人耻笑。众兄弟们,今日我们同附黄泉,死也要做鬼雄!”庞勋军士个个拼死,斗志极盛。而官军也仗着优势兵力猛烈攻击。一时间军士喊杀声,兵刃交接声,战马踏地声,声声贯耳,如雷霆四作,地震山崩!

庞勋军虽是乌和之众,但今日处于背水之绝境,个个死战。当初随庞勋桂州起兵的八百军士又多数都在其中。知道投降必不能免,更是拼出命来血战!激战移时,竟将官军压得步步后退。赤心见情势危急,急忙与克用、赤衷等各自领率领一队铁骑自南而北猛冲庞勋军之中坚。他们拼命搏杀,敌阵因之披靡。铁骑奔腾,势如洪流湍急,直杀至水边,将庞勋一分为二。之后赤心克用转而向东,赤衷等向西,与官军共分为两军将庞勋包围。阵型变化为W形,北以河为界。庞勋本人处于东侧包围圈。沙陀骑兵在阵中左突右击,无不以一当十。官军望见沙陀如此勇猛,个个勇气倍增,紧随沙陀骑兵展开猛烈反扑。庞勋军渐渐不支,大批大批的被杀,而官军的包围圈也越缩越紧,庞勋军又有大量士卒被逼迫入了水里。想要游水北渡,对面又有李衮的士兵阻截,因此溺死者不计其数。只有极少数善泳者一边潜水一边游泳,于水中行数十里才侥幸逃得性命。

克用带领沙陀骑兵一路逐杀,将庞勋逼到了水边。庞勋脑肥体胖,又喜衣道士服,很快为人所识。他此时已抱了必死之心,身旁尚有数十名卫士在保护。不久后赤心也带骑赶到。克用欲挥枪前刺庞勋,赤心见庞勋此时竟然极其冷静,似欲开口,便阻止了克用,想听听庞勋临终有何言语。庞勋此时悠悠地叹了口气说道“铁沙陀,真是名不虚传。火将军,独眼龙,好一对英雄父子!”接着庞勋又以一种冷嘲热讽的语气说道“如今李唐衰颓如此,若没了你们,怕是很快就灭了吧?你们沙陀如此无敌,何不取而代之!呵呵”赤心大怒,骂道“逆贼快住嘴。死到临头还在这胡言乱语。我们沙陀祖辈数代尽忠于大唐,怎会像你这逆贼一样犯上作乱?”

庞勋冷笑道“哼。想当初我以八百兵士首倡大义,一路势如破竹,兵众发展到二十万,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攻破十余州,动摇唐朝大半个江山,天地都为我所震荡。谋事在我,今日不成,乃天也。呵呵。我虽败灭,但我看这大唐根基已然腐朽,日后必有效我而起事者,到时如迅雷闪电般摧枯拉朽,李唐必灭!”言毕,庞勋赴水而死。

此一战庞勋军士被杀近万人,其余的几乎全部溺死,最终丢下兵器跪地求降而得活的仅有千人,而这千人之中无一人是最初的那八百戍卒!战后很快庞勋诸处戍守都纷纷投降,唯有吴迥与刘行及独守濠州对抗官军。

马举围攻濠州,自夏到冬都未攻克。到了十月,天大寒,城中粮尽,杀人而食。马举知道守将苟延残喘不会持续太久了,便令守军挖深沟布重围以困守此城。十月十七日夜,吴迥与刘行及带领数百精兵突围逃走,马举率兵急追,一路杀获殆尽,吴迥与刘行及终被追及,两人被斩首。自此庞勋之事终算结束。

唐懿宗为嘉奖诸将,使康承训做了河东节度使并同平章事,杜慆为义成节度使,辛谠为亳州刺史。由于沙陀军立功最大,朱邪赤心父子威名远播,唐懿宗亲自召见。在赤心、克用行跪拜礼后,唐懿宗步下阶来到跟前仔细打量这对父子。两眼放光,惊叹许久,叹道“火将军,飞虎子。好一对英雄父子。汝沙陀自归唐之后,为大唐立功甚巨。汝辈若始终对我大唐忠贞不二,我唐尚有何忧!!哈哈”赤心拜谢道“承蒙陛下赏识。大唐对我沙陀一族之厚恩难报,唯有以忠心护卫大唐,我等就是赴汤蹈火、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好好!既然爱卿如此忠心,我就赐你们父子姓李如何?”赤心与克用赶忙拜谢。“铁沙陀,定能使我唐国运昌盛。今后你就叫李国昌吧!儿子叫李克用”。皇帝为了嘉奖沙陀之殊功,为其在云州布置一军,名为大同军,令赤心为大同军节度使。为表示自己对沙陀的信任,唐懿宗还特意将赤心留在宫中做了数日的左金吾上将军,以护卫宫禁。赏赐之物也极为厚重。

让沙陀军为一方之节度使,镇守唐之藩镇,这等隆遇,可谓丰盛至极。后来回纥寇边,李国昌逐寇有功,唐懿宗为使李国昌能更有效的抵挡边疆之寇,便迁其做了振武节度使。沙陀所统之众更多,所镇守之地更广,开始跻身于诸雄藩镇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