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一天上学

沈重行在家歇了几天,沈黎提出要将他送去青云书院去,此举动引得全家叫好,尤其是兰缨,巴不得他赶快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沈重行越来越不顺眼了,总喜欢到黎姐姐身边凑近乎,他一来,黎姐姐的在她身上的注意力就散了。

沈黎驾着马车早早的等候在了屋外,锦娘和沈开明换了身新衣,欢喜着一同送沈重行去书院。

行至村口,兰缨眼尖的瞧见了沈扬,没忍住就是开口说:“小侄子啊,今天是你小叔一起去书院的日子,要不来搭个顺风车?”

沈扬冷哼了一声,十分的有骨气,全当做没听见。

待马车越过沈扬,兰缨探出了脑袋,露了个鬼脸。

这可把沈扬气的不轻。

“慢慢走啊!”

沈扬幽怨的看着马车离开的身影,得意什么,他沈重行以前不如他,以后也比不过他!

况且自己比沈重行还小了两岁,有的是大把机会。

他想到了钱耀宗。

马车哒哒的行驶着,道路两边的叶子也蜷缩着泛着金黄,空气里都泛着庄稼成熟的甜味儿。

香云镇来过不少回了,这青云书院还是头一遭。

问了路才知道,青云书院在镇子外,要一路沿着街边走出市街,在二里处就能看见了。

青云书院外边种着青竹,还未走近就已经听见了朗朗书声。

走进圆形拱门,先是一面刻有德志两个大字的墙,两边都可以进入。

书院分为育英院和初院。

育英院培养秀才,看中的是天赋。

初院分为三个班,初一班是第一批学生,初二班需要满一年,余下的则顺延。

育英院的学生有从各地挑选的好苗子,也有初院刻苦学习的学生。

只要把心思花在学习上,下的了功夫,吃的了苦,耐得住性子,就有进入育英院的资格。

沈黎带着沈重行去交了费用,领了书,吩咐了几声,又塞了些碎银给他,便带着锦娘他们回去了。

沈重行跟着夫子进了初一班,只是还没踏入,就收到了接连几声的吸气声。

但是碍于胡先煦的威严,底下大气不敢出。

他扫视了一眼,发现空了几处,眼底闪过失望,但也没说什么。

沈重行发现自己走到哪,那些视线便黏到哪,总之是不舒服,他有些反感。

视线里有探究的,玩味的,更多的还是不屑。

他有些不明白,他们初次见面哪里来的这么大敌意。

但是他也不以为意,抱着书坐了下来,摸着粗糙的书皮,很是喜爱。

“继续诵读。”

沈扬那边得知冬伯今日不去镇上,只能徒步走着去了,迟到是必然的了,但他迟到了不知道多少回,也没放在心上。

当他赶到教室里,一眼变从满座的同窗中看到了那张格外突兀的脸。

这是自沈重行恢复以来他第一次看见他。

沈重行感觉到有人在看他,一抬头看到了沈扬。

他移开了视线,拿着笔认真的坐着笔记。

沈扬对他做过的事情他都清楚,以前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任人欺凌,被打了也毫无反手的能力。

如今不一样了,作为小叔,怎么也得厚待一下这个侄子吧,不然怎么对的起这些年来的关照呢!

他看着沈扬坐下,屋外的胡先煦就叫了他出去,不知道说了什么,沈扬回来的时候面红耳赤。

察觉到沈重行在看他,他恶狠狠的剐了他一眼,想着到时候在课堂上捉弄他。

胡先煦在课上出了一道题,写的正是刚温习文章。

沈扬因为迟到了,这堂课也就没有听,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立马举手站了起来。

胡先煦惊讶了一番,还以为这人没学怎么就会了。

难道是因为刚刚自己说了他一通的缘故?

“胡先生,我知道这题谁会!”

胡先煦道:“那你说说谁会?”

“沈重行,我看到他做了不少功课,想必是一定会了。”

胡先煦面色稍冷,怎么看不出来沈扬这是在有意为难,而且他也观察过沈重行,性子不骄不躁的,耐得住气,也认真。

若是棵好苗子,推进育英院也未尝不可。

打着考验的心思,他叫了沈重行。

沈重行起身躬腰,站姿端正,语气沉稳,不紧不慢。

“勤于勉,嬉于稀,友当为榜,而非耽于风月,心有所求,行有所为……”

沈扬呆愣了一下,怎么沈重行说的如此的熟练?

不对,他一定是瞎说的!

他看了眼胡先煦,心里不痛快了。

只听他还在继续说着,至于说了什么,他是完全听不进去了。

他怎么认得字的?当初他识字都学了很久,沈重行恢复也没几天吧,怎么他就会读了,还答得这么好!

沈扬酸的要命。

满座的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要是让他们来答,可能是能答出来,但是答得沈重行这么好,难,太难了!

“……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也。”

胡先煦毫不吝啬的鼓掌,“说的很好,看来你是做足了功课的,以后大家要向重行看齐啊。”

沈重行神色自若:“是先生栽培的好。”

实则是沈黎拿了很多的古书给他看,他这两天看了不少的书,什么类型是都有,这就都懂了一点。

胡先煦拂了把胡须,越看是越满意,第一天来上课,就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淡定从容,得了夸奖也不骄傲,是个好苗子。

“坐吧。”

沈重行坐回原位,发现这次的目光少了很多不屑的,反而多羡慕。

胡先煦转头说起沈扬,可以说是非常的不留情面了。

“沈扬,你看你,人家新来的都比你勤奋的多,你呢,整天不是迟到就当逃课,你要的不想学就别来了,还省的你每天两头跑!”

沈扬局促的站着,脖子那块都红了,仰着头想反驳又不敢。

他是真不稀罕读这个书,这胡先煦也是什么本事都没有,凭什么这么骂他!要不是怕被挨揍,沈扬是决计要撂担子走人的!

他闷声听着胡先煦喋喋不休,又很不服气,一把火干脆撒到了沈重行身上。

都怪这个傻子!

他瞪他的时候,沈重行掀起轻蔑的唇角,无声的吐出两个字。

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