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后，处于明海境边陲的滨岸镇归于宁静，这里人口稀少，经济低迷，一到傍晚就陷入沉寂，没有首都澈目市那样繁华的夜生活。排排路灯在黑夜中肃立，幽暗月光漫步在街道上。
整个城镇寂静无声，只有深巷里隐约传来犬吠，北风不时传来呼啸。
在浓重夜色中，并非所有人都处于沉睡。坐落在街头的书店处不时传来几丝细微的声响，它的门面很隐蔽，而且早已拉下卷帘门，但出于某些不为人知的原因，并没有完全融入黑暗的街道。
透过的百叶窗观察了一段时间，确保没有异常后，店主陆间明立刻吩咐手下搬开壁橱，紧接着拿出一副通讯装置，有条不紊地开始编译密码信息。
不言自明，店主陆间明和书店员工都是别国间谍，他们来自延山境，负责探明明海境边区的驻防情况，并将其编译成加密信息，挑选合适时机发回国内。
表面上看起来和谐安静的书店，实则是间谍中转站和情报收集站。
由于行动隐蔽，手段高明，陆间明从未被调查过，并几乎弄清了整个滨岸镇的官方机构情况。不过最近他听闻明海境中央政府新成立了清道夫部队，专门剿除间谍组织和地下机构，形势严峻了许多。此外滨岸镇政府也进行了一波大换血，之前关于机要人员的情报作废了一部分，又得重新开始。
看来日后得夹起尾巴做事了，否则一旦被抓住，后果不堪设想。虽然风险加大，但陆间明苦心经营这个情报站多年，不可能随意放弃。再者说构建一个成熟又隐蔽的情报机构并不容易，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跑路走人。
何况清道夫部队到现在为止成立了半年之久，也没听说有什么重大消息，估计这个清道夫部队和之前的政府探查部门一样，都是为了巧立名目贪污公款而设计出来的产物，大概率是个纸老虎。
一想到这里，陆间明也就放松了些，随后令手下加紧编译最近新获取的情报。最近几天气象局总在深夜检测台风动向，检测器会发出微弱信号，他们刚好可以把传输情报的波动信号混入其中，不引起注意。
不得不说这个方法确实巧妙，如此一来若是不特地关注，几乎无人能够发现平日里古朴典雅的图书馆在背地里是一个搅动时局的情报据点。
然而就在此时，店门突然传来敲门声，一瞬间所有人的神经骤然紧绷。来不及多想，陆间明立刻让所有人带上设备去阁楼继续编译，自己则换了身常服，准备前去应对不速之客。
焦虑之余，陆间明也有些诧异：眼下已经十点，街上的店铺大都打烊，究竟是谁半夜闲得没事干，来自己这里找乐子呢？
此时再次响起敲门声，比上次更加急促。陆间明只得暂时抑住心里的情绪，在确认没有露出可疑点后，快速来到门前，调整了一下呼吸，稳住腔调。
“谁啊？”陆间明问道，“本店已经打烊了，明天再来吧！”
“别误会，我们是消防队的。”对方回应道，“例行公务，麻烦开一下门吧。”
消防队例行公务？陆间明更加不解，这么晚怎么还执行公务？他透过猫眼观察了一番，然而外面太黑，根本看不清什么。为防万一，陆间明把拉卷帘门用的撬棍放在手边，犹豫了一会儿后，径直打开了店门。
顺着昏黄的灯光看去，发现门前站着三四个身穿制服的人，为首的是位女子。
“各位深夜造访本店，不知有何贵干？”陆间明陪笑道，他的表情转换极快，方才还愁眉不展、焦虑紧张，而在开门的一瞬便笑脸相迎，一举一动尽显热情，还悄悄把撬棍给扔在一边。
“啊，不必紧张，只是例行检查消防设施。”为首的年轻女子笑道，随后出示搜查令，“出于某些原因，检查时间比较晚，在这种时候打扰老板，实在不好意思啦，辛苦辛苦。”
“哪里哪里，我肯定要配合工作嘛。”陆间明笑道，悄悄把撬棍藏在身后，“何况你们这么晚还要工作，比我辛苦得多。”
“感谢老板的体谅。”对方说道，“话虽如此，该走的流程也要来一遍，万一漏下些什么，那可就不好了。”
“那是那是，各位可以随意检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吩咐。”
陆间明邀请众人进屋，随后他们开始进行检查消防设施，动作非常仔细，用到的工具也挺多，让人有些眼花缭乱。看着这幅场景，陆间明心里有点打鼓，这帮人嘴上说着走流程，但实际上一寸角落都没放过，看起来不像是应付消防检查，倒像是在勘察什么重大事件的案发现场。
说得更直白点，这伙人来到这里更像是抱着某种目的。不过这种情况还不足以让陆间明方寸大乱，他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至于如惊弓之鸟一样不堪。
“没关系，例行检查而已。既然店内设施无误，有什么紧张的呢。”为首的女子凑近道，“该不会是老板做了些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吧？”
“啊……您真会说笑啊。”冷不防的一句话让陆间明心中一惊，但还是很快调整好状态，“我自然对本店的消防设施工作十分自信，只是这阵子身体不适，偶尔会有些失态，还请各位见谅。”
“老板真是有心人，身体抱恙还坚持守店到深夜，辛苦啊。”对方笑道。
“毕竟是自己的家业，指望不了别人，只能亲自上心。”陆间明暗中端详了一会儿，觉到对方有些眼生，“我冒昧问一下，诸位看起来有些不太眼熟，感觉以前没怎么见过，是最近新调任此地的么？”
“观察得挺仔细嘛，我们确实不是本地人，是从中央调过来的。”看陆间明有些将信将疑，于是她从兜里掏出工作证，“喏，倘若不相信的话，老板可以亲自验证一下，看我们说的是否有误。”
“啊……这怎么敢……”
话虽如此，陆间明迟疑一下后，还是接过工作证来仔细端详。他注意到姓名栏标记着“菅白芷”，名字有些眼熟，但一时间记不起来在哪儿看到过。紧接着陆间明看到了这张工作证上的隶属机构，顿时心中一紧：清道夫部队！
“你们是……”陆间明抑住不安，“澈目市那边的清道夫部队？”
“不错，老板眼神真敏锐啊。”名为菅白芷的女子回应道，“我们也不是来检查什么消防设施，至于究竟要干什么，想必老板也很清楚吧。”
“这……自然清楚，清道夫部队专门调查间谍组织，是维护国家秩序的卫兵之一，但是……”陆间明顿了一下，“本店是小本生意，怎么可能与间谍扯上关系，想必……是有什么误会吧？”
“误会？太有趣了。”菅白芷莞尔一笑，“我也没说你们参与了间谍工作，不用急着澄清，我们又不是盖世太保，没有证据不会随意抓人。”
“啊……您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
正在二人谈话间，搜查队员发现阁楼似乎有异常，正欲打开时，却被赶来此处的陆间明出面阻止。
“长官，这里都是些杂物。”陆间明解释道，“里面又脏又乱，还是别打开了，以免弄脏衣服。”
“不必担心，我们什么都见过，早就习以为常了。”菅白芷走上前来，“该不会是里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不敢打开吧？”
“……没有没有，我不敢有所隐瞒，只是……”
“只是什么？”
在菅白芷日灼般的目光下，陆间明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来搪塞过去。此时隐藏在门后的众多间谍成员同样紧张无比，他们盯着大门屏气凝神，为将要发生的一切情况做好准备。
“既然没什么见不得人的，那就打开看一下吧。”菅白芷说道，眼神逐渐变得微妙，“再耽误时间可就不好了。”
“既然这样……”陆间明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那好吧。”
在众人的注视下，陆间明的手缓缓伸向阁楼，随后按住握把，而后猛得打开阁楼大门。众人被这番动作惊得立刻把手按在枪上，做好戒备状态，结果往里面一看，只有一堆布满厚厚灰尘的杂物，看起来好久没人来过了。
“这下相信我了吧。”陆间明自信道，“我肯定不会说假话。”
原来是虚惊一场，众人都松了口气，然而菅白芷并未言语，她踱步走进阁楼，仔细观察了一下遍布灰尘的墙壁。不知为何，菅白芷似乎感觉房间尺寸不对，从外观来看，此楼房檐极长，阁楼也应比较宽阔。
不过菅白芷所在的这个狭小空间貌似不足理想状态的一半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多余的空间去哪了呢？
走到墙根时，菅白芷偶然发现几处杂物看起来与众不同，在遍布灰尘的房间里，它们却没怎么沾灰，仿佛不是一直待在这里，而是才放过去不久，或者是原本确实待在这里，但一直被挪动，灰尘无法附着。
“呃……您在看些什么？”陆间明见菅白芷一直在阁楼里徘徊，心里隐隐不安，“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啊，没有没有，我只是随便看看。”菅白芷笑道，“我看这里应该没有什么不安全的事情，一会儿就打算收队了。”
“那就好，那就好，辛苦各位了。”
菅白芷拿出通讯机布置一番，随后作好收队架势。眼看无事发生，陆间明长舒了口气，心里的石头总算落地，一路陪着笑将菅白芷一行人送到店门口。
“这么晚打扰老板，真是太抱歉了。”菅白芷欠身道。
“哪里哪里，这都是应该的。”陆间明笑道，“你们才是最辛苦的。”
“既然没什别的事，那我们就先撤了。”
“好的，以后要是有事尽管吩咐我。”
“哦？陆老板说的是真的吗？”菅白芷好奇道。
“千真万确。”陆间明的语气非常坚定。
“那太好了，现在就有事想麻烦一下你，不知道是否方便。”
“您尽管说，我一定尽力去做。”
“哈哈，没什么别的事。”菅白芷笑道，“就是想麻烦老板去澈目市的审讯部门待一会儿，给我们讲一下您如何进行间谍工作的。”
“啊？什么……”
此言一出，陆间明心中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菅白芷勾住肩膀按倒在地，随后被其余人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紧接着就被戴上手铐按在墙上。
“你们干什么！”陆间明挣扎道，“你们……你们绑架平民！”
“平民？陆老板真觉得自己是平民吗？”菅白芷问道，“你难道不是这里最大的间谍头目陆间明吗？”
“别胡说！你讲话要有证据！”陆间明反驳道。
“哈哈，证据……”菅白芷笑了起来，“马上就会看到证据了。”
此时店里传来一阵骚动，几个人从楼梯上滚落下来，哀嚎声此起彼伏，血腥味顿时刺入鼻腔。待噪声平息后，一个手持长刀、身穿大褂的身影从阁楼走了下来，凭借多年情报工作经验，陆间明一眼认出对方正是清道夫部队的郁白苏，作风干练，下手果断，被称为“落日之风”。
郁白苏走过来将一堆东西扔在地板上，陆间明这才发现它们正是自己组织的通讯工具，此外还夹杂不少未编译的密码信息，大多数是关于明海境驻防军队的一系列数据。
“这下证据足够了么？”菅白芷问道。
“真是狡诈……”陆间明自知理亏，但依然有些疑惑，“只是我没明白，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啧，这你就不懂了吧。”菅白芷说道，“不过实际上还是很明显的，只是你一直没有察觉到。”
原来在菅白芷带领清道夫部队来到此处时，陆间明的手下就携带密码本和通讯装置躲进了阁楼的暗门里，这个暗门藏在阁楼的杂物堆中，很难被发现。
不过菅白芷察觉到在遍布灰尘的阁楼里唯独有一个杂物堆不怎么染灰，说明这个杂物堆经常被搬动，根本无法附着灰尘，而它来回移动也必然出于某种不为人知的原因。加之长屋脊的楼房都会有很宽敞的阁楼，但实际面积却缩水了一大半，这其中必定有部分空间被人为隐藏起来。
也就是说，阁楼可能被一堵墙划为两部分，一小半用作杂物间，另一大半则作他用。根据提前收到的情报来看，被藏起来的阁楼空间很有可能就是用于间谍活动的地方。
为避免打草惊蛇，菅白芷假借检查消防之由进入店中打探情况，在发现异样后，假装摆出收队的架势让陆间明放松警惕，背地里悄悄用通讯设备将情况告知他人。收到情报后，在暗处待命的郁白苏就带人爬上楼顶，揭开瓦片，随后破开屋顶，直接跳入另一半阁楼空间，果不其然发现了间谍人员和相关设置，很快就将他们制伏，保存好相关证据。
在估算好郁白苏的行动时间后，菅白芷也不再继续演下去，直接将陆间明抓捕，彻底将藏匿于此的间谍组织连根拔起。
“真是不走运……”得知事情经过后，陆间明顿时蔫了下来。
“别啰嗦了，把话存着去审讯部慢慢说吧。”
菅白芷吩咐左右将陆间明等人收押归案，连带证物一同送到澈目市审讯部，随后安排剩下的队员清查整个书店，并通知当地安全部门进行勘验。
待大部分工作完成后，已经接近破晓，月光逐渐淡去，清晨的寒风吹拂衣角，细碎的晨曦洒满街道，随摇曳的杨柳一起晃动。眼看没什么别的事可做，郁白苏走出门来散了会儿步，随后躺在街上的长椅上，打算休息片刻。
正闭目养神时，突然发觉有人轻踹了自己几下，郁白苏不用想就知道是谁，除了她没人能干出这种缺德事。
“用踹人当作起手招呼可不好。”郁白苏睁眼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菅白芷，偶然看到她手上的苏打水，“啧，这么早就有心情去购物，这是给我的么？”
“哟，你这人还挺主动嘛。”菅白芷瞅了他一眼，“看你鞍前马后太辛苦，就带了点犒劳品，我记得你以前挺喜欢这东西，就是不知道现在对它态度如何。”
“这个倒没变。”郁白苏接过苏打水，“难得菅小姐还能记得我以前的嗜好，既然你这么大方，那我也却之不恭了。”
“我还以为你贫嘴的本事早就没了呢，没想到还挺冥顽不化。”菅白芷凑近道，“怎么样，最近在清道夫的这段时间还适应么？”
“还行吧，以前上学时过了不少这种颠倒昼夜的日子，早就习惯了。”郁白苏发觉气氛不对，坐起身稍挪远了些，“忘了给你腾个座，疏忽了。”
“咱俩这关系还客气什么，而且……”菅白芷不怀好意道，“你坐起身的本意也不是打算给我让座吧，是怕离我太近会被我吃掉吗？”
“菅小姐可不要曲解别人的好意。”郁白苏抿起嘴，“我离得这么远，主要是怕菅小姐散的光芒太耀眼，挨得太近会不自在。”
“啧，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这块儿还得看你。”
菅白芷正往前探身时，一没留神绊了一跤，直接撞到郁白苏的怀里。意识到发生什么后，菅白芷连忙挣扎着起身，试图用拍打衣服来缓解尴尬。看着菅白芷的一系列表演，郁白苏无语又诧异，紧接着脸上浮现出一股戏谑的表情。
“看得出来，菅小姐真是‘体贴’下属。”郁白苏阴阳怪气道，“知道部下忙了一夜非常辛苦，就身体力行来抚慰劳乏，实在令人感动。”
“……口不择言的家伙。”菅白芷的脸上有些发烫，“管好自己的舌头，不该说话的时候别乱胡说。”
“啧，真是不留情面啊。”郁白苏站起身，“离回澈目市还有一段时间，趁这会儿调查一下滨海镇的社会情况吧，这也是此次行动的一部分。”
“你这是在发出邀请么。”
“你也可以当成我在自言自语。”
“油腔滑调的家伙。”
尽管菅白芷表面不留情，不过还是和郁白苏踏上考察之行，毕竟回去还撰写有关滨海镇社会状况的相关报告，这东西不能每次都胡乱应付，总得有点真凭实据。二人沿着长街一路东进，恰好遇到海滨早市，不少当地人正在摆摊，二人从他们那里了解到不少政府建设和产业布局情况。
虽然这也是工作的一部分，不过对郁白苏来说，已算是相当轻松的时光了。
不久前，郁白苏凭借军校情报分析学出身的资历，成功入职清道夫部队，分配到曾经的同学兼故友菅白芷辖下支队，即清道夫第二小队，负责巡查明海境滨海地区。虽然清道夫各小队都有对应负责的地区范围，不过在实际行动中，每个支队的调查范围都会覆盖整个明海境，若发现可疑情况即可通知其他支队，负责该区域的队伍会迅速赶赴目标地点，实行清查行动。
清道夫部队分散在全国各地，环环相扣、彼此合作，行事效率极高，拔出不少隐秘于民间的间谍组织。事后政府相关部门会将这些间谍人员集中收押，用作日后同其他国家谈判的筹码。
待遇确实不错，但相对应的工作强度也不小，熬夜加班都是常有的事。不过郁白苏还是挺满足现在的生活，毕竟在之前他只能在石棉瓦加工厂打散工勉强度日，极不稳定还报酬甚少。而且现在工作这么难找，能有这么一份既体面又高薪的工作相当不易，就是偶尔会有点人命危险而已。
离开早市后，二人继续向前探索，转而来到一片村落，这里有大片田野。海鸥徐徐盘旋，到处都是预备打鱼和收海带的海民，朝日照耀整个小镇，东风缓缓吹过，树林草丛萧瑟，到处洋溢着和谐繁荣的气氛。
“海滨边境的风景就是独树一帜呢。”菅白芷感到心旷神怡，“这里的氛围真是贴近自然、生活松弛，怪不得城里人这么喜欢来郊区游玩和居住。”
“远离城市快节奏，也是一种不错的生活方式。”郁白苏说道，“不过没多少人愿意久居偏远，更别提还得忍受寂寞感和生活品质的降低。估计人们最多来旅游一段时间，应该不会长时间定居。”
“这样一来倒也在一定程度上保护了自然风貌。”菅白芷说道，“不过对你这种能在一个地方闷一天的人来说，这类郊野海滨是再合适不过的居住的了吧。”
“啧，这可不好说。”郁白苏望向天空，“不过将来要是能完成一切工作，料理好生前死后之事，我可能就会来这里定居吧，一直住到撒手人寰。”
“……没必要安排得这么长远细致。”菅白芷有点无语，“才二十多岁就开始考虑这些，说得好像活不久了一样。”
“哈哈，世事无常，天命难违，又有几人能给生活下定数呢。”郁白苏笑道，看起来似乎有些慨然，“提早安排一步，也好过以凌乱收场。”
菅白芷一时捉摸不清他的话有何用意，大概这家伙又回想起一些沉重往事了吧，那些事确实令人纠结、难以释怀，出此言论也能理解。
多年之后，历经一切沧桑与变故的菅白芷再度回首这段往事时，才知道郁白苏当时怀有何种复杂的心情，只是自己当时无从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