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司映就好像是在释放之后解脱了一般，不断的向秦风诉说着中心区的美食与美景，并希望邀请一起逛逛，若是能留在这里最好了。
“虽然我也在广寒生活过一段时间，但那里早已建设完毕，死气沉沉的，不像洛神，还有烟火气，对了，我听说，现在东区还有炮仗卖吗？真是怀念啊，要不我们赶明买点烟花炮仗玩玩好了。”
司映又恢复了大大咧咧的样子。
这让秦风稍稍放心了下来。
“司映，打游戏吗？以后没事的时候，可以来我家串门吃个宵夜打打游戏什么的。”
秦风无法帮司映分担那些家族事务。但陪她放松还是可以的。
“我记得，你玩的好像是新神契约对吗？这两天似乎正在维护呢，听说好像是受到了无垢城的数据流冲击波动。”
听到这话，秦风只得尴尬一笑。
用脚都能想到是为什么。
那些艾尔伯特将论道七号的主脑藏到了游戏之中。
本以为万无一失，结果，却被统合意志截胡了。
事后没有清算才怪呢。
“我这两天看了pv感觉还不错，到时候一起玩好了。”
在秦风的开解下，司映总算是露出了些许欣慰的神情。
两人就这么有说有笑的来到了目的地。
这里似乎是一片废弃的工棚，有许多无家可归的人，都住在这里。
而这里，也是马贵老爷子的居所。
“中心区还有这样的地方吗？”
相比于中心区的繁华，这里简直就像是被世界遗弃了一般。
“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洛神还在建设之中，有些事，有些人，只能集中管理，或许，当建设完毕后，这座城市，便会有他们的一席之地吧。”
司映没有再说什么，她推着秦风向内走去。
一路上，秦风看到了不少孩子，骨瘦嶙峋，如同怪物。
他本想拿出些零钱接济。
但想了想还是收回来了。
看着四周那饥渴的眼神，恐怕这些零钱在孩子们的手中也保不住。
秦风拿出了一枚水煮蛋。
这是他剩下的早餐，原本是想等会顶一顶的。
“拿去吧。”
秦风将水煮蛋交给了一个怀孕的妇人。
她比秦风更需要。
“小风，没必要的。”
司映只是看了一眼，便推着秦风离开了。
“他们是罪人。”
罪人？
什么意思？
“现代社会，也有流放这说法？”
秦风大为不解。
“一般来说，只有影响了公共安全的人才会被流放到这里来，他们和他们的家属，会在统合意志中打上标记，成为所谓的零级权限，限制所有社会权利。”
司映为秦风解释着。
这是一种处罚，一种对危害社会群体者的处罚。
“他们做了什么？”
秦风很是好奇，究竟做了什么，才会遭到如此待遇。
“那可就多了，比如，连环杀人犯的家属，不是有句说法吗？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们的家属难不成就没有责任吗？
还有操作失误导致移动装置出现异常的，这可是重罪，移动装置是城市的命脉，若是出现异常之时，天灾降临，那葬送的，可就是一整个城市的人了。
其余的罪状，也多是如此，或是惩罚，或是以儆效尤，总的来说，他们并不无辜。
或许有一天，他们之中会有人得到进入社会的权限，但绝不会现在，这座城市就像是还在发育的少女一般，容不得这些不利于成长的因素。”
司映的眼中尽显冷漠。
这一刻，秦风才清楚的意识到，司映，也是上位者之一。
对此，秦风也不好评价。
他不是什么哲学家，也不是法律大师。
或许自己的某些念头甚至会阻碍社会的发展。
这些事，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吧。
经过不断的寻找，秦风总算是找到了马贵老爷子。
此刻，他正在整理家务。
虽然都是一堆破烂，但对他来说，却像是至宝一般。
“老爷子，还记得我吗？”
与吕泽不同，这马贵老爷子双眼炯炯有神，丝毫不比小伙子们差。
“你是谁？哎呦，慢点，别把你这身料子弄脏喽。”
马贵老爷子赶忙将小桶提走。
“昨天下了场雨不是，我接点水，那水干净，都省的净化了。”
住在这种地方，最需要在意的便是食物和水了。
“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你还告诉我你害怕两个太阳的，那是什么意思。”
秦风咬了咬牙。
他不敢相信，这马贵老爷子竟然不记得他了。
“老爷子能让我们看看你的后脑吗？”
司映作势就要拿钱。
却被秦风制止了。
“啊？”
马贵老爷子看起来很是疑惑。
但还是照做了。
只见老爷子的后脑乃至脖颈都十分的光滑，丝毫不像是被强迫植入了什么芯片的样子。
“老爷子，抱歉啊，我们好像是找错人了。”
秦风赔了个笑脸，但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哪里，举手之劳而已。”
马贵老爷子为自己倒了杯热水，却没有给秦风倒，这意思很明显了，是在送客。
“老爷子，你见过吴诗雨这个人吗？”
秦风试探性的问道。
然而，马贵老爷子却是一脸疑惑的说道：“没有，没见过。”
此刻，就是司映的神情都变了，但她还是控制住了。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说罢，两人便转身离开。
一路上，二人无话，直到司映与秦风回到车上之后，才再度开口。
“那马贵有问题。”
司映统合汉家情报多年，对人的说话方式与逻辑有着深入的研究。
“一般人在听到陌生的名字之时，都会先行询问那人的长相或是特征职业，而这马贵却是直接否认，太不符合逻辑了。”
要知道，人的第一反应往往是最真是的。
恐怕，刚才那一番说辞，简直就像是早有准备了一半。
“是啊，我总算是没遇到坐忘道，吓死我了。”
秦风忍不住松了口气，其实在见到吕泽之后，他也有些怀疑自身了。
万幸的是，他们竟然在这马贵老爷子的身上找到了突破口。
“坐忘道，那是什么？”
司映好奇的问道，看样子，秦风好像很怕它。
“哦，那是我们老家传说中的一种怪物，简单来说，它能让人分不清现实与幻想，很是可怕。”
听到这话，司映却是有些向往。
“活在梦里吗？或许也不错。”
司映的脚下给油，车速再度提升。
现在，他们要去找那个吴诗雨了。
秦风有预感，那吴诗雨，将是此行的重点。
……
……
原本，秦风是想开车的。
但他没有带止疼药，只能由司映代劳。
对此，秦风十分的惭愧。
“抱歉啊，司映，要不，咱们靠在路边歇一会儿？”
听到这话，司映忍不住笑了出来。
“哎呦，秦医师总算是会心疼人了，把我从昨天晚上折腾到现在，总算是想起来了啊。”
司映的笑声十分好听，但这去让秦风更尴尬了。
这群女人都是怎么回事啊。
熟了以后，一个比一个难缠。
“放心好了，我还没事，你知道吗？秦医师脑域等级不同，承受力也是不同的，三级脑域的精神承受能力，只要每天睡四个小时就够了。”
据说，有调查现实，随着脑域等级的增强，人体的精神承受能力也在逐渐提升。
这就使得人们有更多的时间来处理公事了。
“当然，我还是要睡美容觉的，所以，小风啊，你可记得要补偿我才是啊。”
司映不断的开着玩笑，她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这也让秦风放下了心来。
“对了，那个地址有线索了吗？”
秦风自然没有忘记。
昨天，他将司映支出去的借口，便是调查蝴蝶。
“很遗憾，那户商铺已经关门了，我现在动用了自己的网络调查，相信很快就会结果的。”
司映对此倒是觉得可惜。
秦风难得找她办事，结果，最后却是个人去楼空，实在是让她有些气馁。
不过，她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那位王女。
若是那王女知道蝴蝶之事还有下文，恐怕会立刻离开别馆的。
“哦，对了，中心医院那边，我准备派人盯着，一有动静，我们便可以开始行动了。”
既然知道出问题了，那司映便绝不会坐视不理的。
“先别急，根据我之前的猜测，那精神护理部的幕后之人，应当在医院外也有帮手，我们不能莽撞。”
秦风怀疑，那些骨折和脑域震荡，恐怕不是什么意外，而是早有预谋。
那精神护理部之中的所有人，恐怕都像吕泽和马贵一样，失踪了也没人在意。
“那我就安排人盯着马贵好了。”
司映不知道马贵为什么要说谎，但人的谎言，往往是伴随着某种目的的。
在探清那目的之前，司映可不会轻易放过他。
就在两人商量如何部署之时，他们已经驱车来到了吴诗雨的小区。
这里既不像吕泽那样，人烟稀少，也不像是马贵那样，人情淡漠。
“小风，照你所说，那精神护理部关押的，应当都是社会边缘人士才对，这吴诗雨，根据我们的调查，是一位畅销作家，甚至还有隐隐登上畅销榜单前三的存在，这样的人，一旦消失，那应当会有很多人注意到才对吧。”
司映百思不得其解，这样的人，怎么会成为目标呢？
除非那幕后之人喜欢什么奇怪的play。
“那，有人发现她失踪了吗？”
秦风饶有趣味的说道：“从记录来看，吴诗雨是两个月前，因脑域震荡住院的，按理来说，早该出院了，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任何报案不是吗？”
司映翻看着记录，也觉得奇怪，这人都没了，就没有谁发现不对吗？
“那些编辑和读者都不催更的吗？太友好了吧！”
司映可没有那么好脾气。
曾经，有一个网文作者说，一个宝箱加一更，反正也没人看。
然后，司映便直接砸了几百个宝箱，让那网文作者光速完结。
所以司映才好奇，看官老爷们怎么会有如此耐心呢？
“你看过吴诗雨写的东西吗？”
秦风透过脑域向司映发送了一本小说。
“阴影中的暗杀者？”
司映看着简介，这应当是一本推理小说。
“悬疑推理小说，最是耗费心力，所以吴诗雨也经常做鸽子，可以说，编辑都已经习惯了。
我刚才打电话问了一下，吴诗雨下次的截稿日是在三个月后，而且她的新书刚上市，读者正在积极讨论，怎么会有人想到作者失踪了呢。”
两人坐上电梯，眼见四下无人，秦风接着说道。
“我曾和清醒的吴诗雨聊过两句，就她的话语中，我察觉到了些许端倪。
她似乎在住院期间，也写了不少东西，其中，大部分都是以她自己作为主角的生活。
主人公似乎是一位护士，你说巧不巧，她在那精神护理部内，就是一位被控制了的护士。”
秦风可不会觉得，世间有这么巧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说，吴诗雨的文章和才华被人利用了，她被当成了一个剧本编辑器，在被控制之后，便成了她笔下的样子？”
司映的背后一冷，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本应是治病救人的地方，最后患者却成了人人摆弄的玩具。
实在是让人后怕。
“恐怕还不止如此，当时，吴诗雨能直接透过平板将那些病患的精神波动平复，我想，她应当是一个类似于限制器般的存在。”
一旦有患者的精神出现了剧烈的波动，那吴诗雨便会生成新剧本让对方平复下来。
而那些改剧本也没办法平复的人。
则会借由穿过大门这个行为进行重启。
恐怕，那大门上，还安装有什么传感器吧。
“简直就和人造的畸变体一样。”
司映倒吸了一口凉气。
吴诗雨和那幕后黑手的绿光芯片形成了一个体外的畸变体运作模式。
由吴诗雨提供剧本，而那幕后黑手则是透过操控绿光芯片让众多患者沉迷于幻境之中，以此达成自己的某种目的。
“那可怜的小作家，恐怕还不知道，自己一边被洗脑当护士做苦力，一边还要在脑内生成各种剧本被利用，真是太惨了。”
司映忍不住笑了出来。
恐怕那位吴诗雨怎么也没想到，她这鸽子精也有被逼着码字的时候。
当电梯到达指定楼层之后，秦风没有放松警惕。
鬼怪化身在他的身边随时待命，就是为了防止意外。
“按门铃吧。”
虽然不知道为何，吕泽和马贵都已经回到了家中，但秦风猜测，这吴诗雨应当也是到家了才对。
然而，任凭司映如何按动门铃，就是没有见到有人开门。
秦风的心一下子就被提了起来。
联想到昨晚吴诗雨那凄惨的样子，秦风就十分怀疑，难不成，是出了什么意外？
就在秦风犹豫用一刀两断将门锁打开之际，一道声响自隔壁传来。
那是一位妇人，她的身边，还有一个背着书包的男孩，看样子，是一位要送孩子上学的母亲。
“你们是？”
女人警惕的看着两人，她将孩子不经意间护在了身后，似乎是被司映的气场镇住了。
“啊，我们是老师的新编辑，您也知道，新人嘛，总是要先打招呼的。”
秦风立刻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这位是我负责带的新人，过来让老师指点一下的，我听说老师已经从医院回家了，是出什么事了吗？可惜我这刚买的保健椅了”
秦风一脸正经的编着瞎话。
这一年来，他经历许多离奇的脑域幻境，编个身份对他来说，不是难事。
“这样啊，难怪。”
女人露出了明白了什么的神情。
这让司映很是疑惑。
“吴，海北老师出什么事了吗？”
海北是吴诗雨的笔名，取天南海北之意。
作为来拜访的新人作者，喊笔名才比较正常。
“唉，这姑娘啊，又住院了。”
女人有些埋怨的说道：“我早就告诉她，要注意健康生活的。”
听到这话，秦风察觉到了不对劲。
“您说的‘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吴诗雨已经回去了？
“是这样，昨天晚上啊，那小姑娘就回来了，因为这小区每个月就要换一次密钥，她当时在住院没赶上，还是我放她进来。
估计是生活不顺心吧，我还在她的脸上看到了泪痕，不过，她也是坚强，一直在对我微笑着。
但谁承想，天快蒙蒙亮的时候，友好邻居警报响了，我赶忙把我家那口子喊起来，在午夜的帮助下，我们才进了她的家门，结果，她就昏倒了，现在，应当是被送到了一家叫闵瑞医院的病院治疗了。”
女人说罢，便带着儿子下了楼，只留下秦风与司映站在原地。
“那泪痕应当是就是当时的血泪了。”
秦风对当时的场景印象深刻，恐怕，在那时，吴诗雨的身体便已经有些吃不消了。
“好在这是高级小区，有完备的系统，否则，吴诗雨恐怕是没救了。”
那友好邻居系统是现在高级小区的必备系统。
只要系统检测到你的身体异常，无法自救，便会直接通知与你接触过的所有邻居以及物业，让你的获救率大大提升。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幕后黑手让他们全部回到原位，但就现在看来，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人的死活。”
秦风眯起眼睛。
此刻，他已经出奇的愤怒了。
在医院行伤天害理之事。简直丧尽天良！
“我们走吧。”
秦风没有再说，他操控轮椅来到了电梯前等待着。
司映看得出来，这个小子是真生气了。
他是一个脑域医生，是医师群体的一员。
但今天遭遇的事情，却让他对这个系统产生了怀疑，也难怪会心情不好。
“所以，你想明白了吗？”
当电梯们打开，司映便将秦风推了进去。
“想明白什么？”
秦风一脸好奇，现在问题有好几个，她不知道司映问的是什么。
“那个所谓的精神护理部，究竟是如何失踪的？”
根据秦风描述。
那是一个完整的部门，甚至就连院落都是假的修饰。
这样的地方，又怎么会凭空消失了呢？
“我也很奇怪，我们不过是躲了场雨，那精神护理部便消失了。”
秦风十分奇怪，这简直就像是空中楼阁一般！
“还有，你是怎么找到那地方的？听你的描述，那似乎是在地下啊。”
司映眯起了眼睛，她早就知道，秦风的脑域能力不是读取死者信息那么简单。
现在，果然被她找到了端倪。
“额，我能说是梦游吗？”
两人就在说笑间走出了公寓。
现在他们要做的，就是去那闵瑞医院，将吴诗雨掌控住。
秦风相信，这样的变故，应当也是在那幕后操纵者的意料之外的。
既然如此，那他们就要抓住机会才是。
“你还记得那妇人说了什么吗？”
秦风没来由的说道。
“什么？我以为你是在欣赏成熟美。”
司映打趣的说道。
她脚下给油，一下子便冲了出去。
“你还记得吗？那妇人曾说，吴诗雨是大半夜回去的，也就是说，一切都有了论证，在昨晚，我引起了骚动之后，那幕后之人便响了一个法子让精神护理部消失，而后遣散了所有人，这一套流程必须配合完美，因为，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充裕。”
要知道，秦风可是在鬼怪化身回归之后，便立刻遇到了司映，两人拉起队伍去挖坑，也没有用多久，最多不过半个小时而已。
“也就是说，这不是第一次发生这种事了，对吗？”
司映接着说道：“虽然官方的记录上，并没有所谓的精神护理部，但就那王医师的态度来看，他们绝对接到过不止一次这样的投诉，否则，应当先是感到意外才对，而他却显得很平静，就好像是已经习惯了一样。”
司映敢打包票，若不是她和秦风有足够的分量，恐怕这院方根本就懒得管这种破事。
“官方没有记录吗？”
司映的话，引起了秦风的深思。
他可不觉得自己的权限会被司映高。
那么，这样一来。
统合意志给自己的资料，为何会比官方的文库还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