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代价,极限的透支

“小木头,你喜欢我戴的这块表?”清清冷冷的黎指挥官前倾着身子,凑近苏心木,轻声问她。

他碧色的眸子轻眨,目光直直地看进苏心木眼里,一错不错,极具穿透力。

自己的小动作全都被黎尧弈看在眼底,心陡然像被巨石压住,显出几分不安来。

她吐出一口浊气,答非所问:“确实精致优雅,与指挥官你很搭。”

黎尧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黎指挥官,身为你的专职医生,我认为在你易感期发作后是有必要进行一下检查的。”

苏心木主动开口,“正好现在指挥官的工作也结束了,对吧?”

听到黎尧弈和下属的谈话后,她便一直在想,该如何化解这个可能存在的危机。

最佳方式自然是证明香气来源与自己无关,并且找出真正的罪魁祸首。

现在对黎尧弈进行检查有些晚了,但要是能寻得蛛丝马迹,就是好的。

闻言,黎尧弈坐直身子,伸出手臂搭在桌子上,“可以。”

家里没有专门用于身体检查的仪器工具,但这并不妨碍苏心木进行检查。

治疗辅助系的化灵,尤其是锦鲤化灵,只依靠自身能力,便能将身体大致情况探查个八九不离十。

这也就是锦鲤化灵稀有且受到广泛关注的原因之一。

苏心木抬起左手,堪堪握住黎尧弈修长冷白的指尖,微微阖上眼眸。

温暖和煦的力量从肌肤相触的位置渗入,没有受到他体内灵力一丝一毫的阻拦与抵抗。

就像是,他们此前就有过这样的接触,眼下也本该如此。

她驱使着这股力量探向黎尧弈的体内,一寸一寸地检查他身体的情况。

与此同时,渐渐地,一缕月白色的力量跟上了这抹浅金色,相伴而行,甚至有亲昵靠向它的趋势。

苏心木微微一失神,化灵力量便骤然顿住,月白色的灵力也慢了下来,轻轻碰了碰它,像在疑惑它为什么不继续了。

她攥着黎尧弈的手指忍不住用了几分力,尽管这月白灵力是隶属于黎尧弈的,但在他的视角里,他是无法看到的。

她深吸了口气,抛却杂念,继续探查。

少女温热的手指攥着他的指尖,热度顺着指尖传遍四肢百骸,生来体温偏低的黎尧弈,此时清晰地察觉到体温的明显上升。

她合着眼,眉目清晰,神情平静,与记忆中的人影渐渐重合。

不过,她与那时的模样,还是有些许差距的。

其实他对少年时的苏心木,也不见得印象有多深刻,但他清楚地记得,她身上悠然洒脱的气质,和她那双熠熠生辉的眸子。

黎尧弈的目光紧锁在她的身上,一双碧色的眸子像笼着冰雪,清清冷冷,看不到半点情绪。

等苏心木从检查状态中脱离出来时,睁眼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

难怪她总觉得有些不自在,黎尧弈黑得浓郁的眼神,任谁都会有些招架不住。

“如何,苏医生?”黎尧弈收回胳膊。

指尖顿时失去了温凉细腻的触感,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苏心木定了定心神,回答说:“黎指挥官的身体……”

说到一半,她的声音顿住,细细的眉毛皱在一起,似是有些纠结。

黎尧弈的身体情况并不好。

人鱼化灵是战斗力极强的化灵,在战斗时往往能爆发出远超自身的实力,越阶挑战什么的均不是梦。

但与此同时,这种爆发的代价,是极限的透支。

极限透支后便会陷入易感期,也相当于一个恢复期,这个阶段时长时短,全都根据透支的情况而定。

而现在的黎尧弈,透支次数频繁,透支程度拉满,完全是依靠药物支撑着体内化灵力量的运转,并且极力压制易感期的出现。

根本是供需不平衡的。

“怎么不说?”男人端起咖啡,轻啜一口,眉眼间看不出悲喜。

苏心木不由得怔愣了两秒,才恍然明白过来,他应当是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

“无需我说,黎指挥官也清楚的。”她徐徐摇了摇头,“但如果黎指挥官任由其发展下去,我没有能力保证你的身体健康。”

“另外,你早上的易感期是意外被激发的。”苏心木确实找到了蛛丝马迹,但也仅仅是些许残留而已。

凭借那些残留,甚至无法确定药剂的具体成分。

但能够刺激人鱼易感期发作,且在体内代谢得这么快的……

应当只有出自帝国科学所的阿尔法X-001药剂。

听闻此言,黎尧弈极低地笑了下,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看,“那苏医生认为,是谁意外激发了我的易感期呢?”

男人的眼神极具压迫感,丝毫不掩饰其中的锐利锋芒,甚至隐约有穿透她的皮囊,直击内心的感觉。

苏心木听得出他的言外之意。

他一靠近自己就陷入易感期,按道理来讲,意外激发他易感期的自然就是自己。

但这锅,苏心木坚决不背。

“阿尔法X-001药剂,出自帝国科学所。”少女口齿清晰,语速轻缓,不急不慢地给出答案。

“也许黎指挥官可以考虑一下,科学所内有没有指挥官的政敌或是仇人。”

黎尧弈转了转手里的杯子,起身站定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她,“小木头,你这是在挑拨我和科学所教授之间的关系么?”

他眉目深邃清冷,神情严肃,但尾音却拖得绵长,透着几分散漫的笑意。

苏心木读不懂他眼底藏着的情绪。

她也站起身,尽可能地让自己不显得矮他一头,“我只是陈述客观可能性。”

“嗯,很好。”黎尧弈微微颔首,没再追问,“离晚餐还有些时候,先回去休息吧。”

苏心木答应下来,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下子扑进柔软的棉被里,紧绷的肌肉才总算是放松下来。

她也瞧不出黎尧弈究竟是信了还是没信她的话,但她总归是要让黎尧弈慢慢相信自己的。

当天晚上的晚饭,只有她一个人在餐厅吃,据管家所说,黎尧弈还在忙,就连饭菜都是送到楼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