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混沌虚空中。
轰！
毁灭性的黑色气流各处弥漫，时空规则大范围扭曲，无数或笔直或弯曲的黑色线条，交错着，偶尔裂开，仿佛虚空之眼。
两位强者的交战人为造就了一片险地，只能等待着源世界规则自动平复。
其中一方，是一头庞大的黑色怪物，盘踞在半空中，周身岩石版的鳞甲有着些许破损，但在强横的恢复力之下渐渐愈合。
“不打了，”黑色身影消失，化作了一名瘦小的老者，眯着双眼，“你的实力，我认可了，但距离我想象的，还是差了不少，是因为你舍弃了上一世的一些东西？”
前方，黑线纷纷消失，最终凝聚成了一名黑发青年身影，周身光影有些扭曲。
“也许吧。”
黎相只是叹了一声，石老怪便当他默认了，毕竟，命火神君，却没有展示出命火。
命火存在弊端，这是毋庸置疑的，但石老怪原本还以为是境界不够的缘故，但连始祖都没有重修，他心中已经彻底将点燃命火的念头排除在外。
“虽然你的实力达到了，但境界还差一些，目前距离大破灭还有不到二十万亿年的时间，境界不够，能不能扛过去，我也不清楚，可，”石老怪转身看向本来远远观战，如今靠近过来的众人，“实力不够，却是肯定无法顺利度过的。”
“除了你之外，也只有东伯雪鹰和剑主有一线希望，其他人，只能期待奇迹了。”石老怪看了看巫祖，摇了摇头，便消失了。
众人心头有些沉重，即便东伯雪鹰从黎相当初给的那封信中，知道了“未来”，但他仍旧没有把握。
“虚界幻境道究极境，可以掌控源世界吗？”对于“浑源领主”，东伯雪鹰觉得太远，但他自认为他的虚界幻境道天赋不错。
目前的话，虚空道先要达到究极，之后才有机会带着其他人前往别的源世界，之后，“半浑源生命”和“灵魂究极境”两个方向都要努力。
虽然最后那浑源领主的突破说得模模糊糊的，但灵魂究极，一瞬间将源世界大部分生命引入幻境来获取至高规则的认可，东伯雪鹰感觉比之圣主那种路子要更正确。
心相道宫，湖畔亭子中，东伯雪鹰与黎相相对而坐，但都只是分身。
东伯雪鹰如今是宇宙神一层，但虚空九脉尽皆掌握，虚界幻境道五脉也都掌握，在这一层次算是顶尖。
而黎相如今已经极度接近究极境了，甚至对更上层次也有了进度。
两人随意着聊着，聊修行，也聊其他。
对于东伯雪鹰在界心大陆的见闻，黎相也有些好奇，毕竟，那是一片广袤的源世界，不是简简单单的文字便可完全概况的。
而黎相的话，他也以大破界传送术派出分身在周围的源世界探索过，最远的分身甚至到起源大陆和时光源地，见闻也颇为丰富，尤其是周围的源世界信息，东伯雪鹰还是挺需要的。
“黎相，当初那封信里那些信息，你是怎么知道的？关于界心大陆，关于浑源。”交谈过后，东伯雪鹰发现，黎相对于界心大陆，当初那封信上的内容，也就是极限了。
“你可以当做，偶然的机会，我窥视到了一角未来吧！”黎相说道。
东伯雪鹰却暗暗想道，这“一角未来”，的确只是一角，但要是真的有关浑源领主，那必然是整个浑源空间的大事，一般预知未来的能力，肯定是很难预知到那种层次的，不过，考虑到“命火神君”的身份，也算是合理。
这“未来”，也最多表示，他，东伯雪鹰，有成为浑源领主的可能，但其中的轨迹，实际上已经改变过了。
“雪鹰兄，你说，你没有拜南云国主为师，而是拜了夏皇？”
“是的。”东伯雪鹰点点头。
他得到扶愆将军的鳞甲，也从“无影”中悟出了《九转不灭术》这混沌境的虚化极致法门，自然，也就想着更高的前程。
“这还多亏了剑主。”东伯雪鹰道。
他知道了夏风古国苍氏妖剑尊主便是剑主，而剑主也在寻找着东伯雪鹰的信息，双向奔赴之下，自然很快就找到了。
夏皇，是虚空道究极境存在，不算不死冥帝的话，是明面上的界心大陆第一强者。
在妖剑尊主这位夏风古国宇宙神二层的“天才”的推荐下，他拜了夏皇为师，也蒙受樊祖在虚界幻境道上的指点，进步比之原本的轨迹更快。
并且，在这种情况下，他未来进入界心神宫的机会也就更大了。
“所以，现在你就等着进入界心神宫了？你还准备做那天心道人？那不死冥帝，你又准备如何应对？”黎相好奇地问道。
东伯雪鹰闭眼沉思了一会，道：“界心神宫，自然不容错过。至于不死冥帝……要是他还行如此血祭之举的话，我依旧会前往。道之所在，虽千万人我往矣！”
“这是你的选择。”
“这是我的选择。”
东伯雪鹰，还是那个东伯雪鹰。黎相望着湖光水色，不由也有些被感染。
对于这种人，他佩服，但自己却不会如此。
他清楚，本质上，他就是个唯我者，自私者，东伯雪鹰的那种心态，他是做不到的。
事实上，道路这东西，非要分成两个极端的话，一端是我，一端是世界、众生。
“我”这一端的话，利己主义者，行事之时，不会有太多的压力，修行者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漠然，也越是趋近于这个方向。
但如黎相这般真正唯我的，是不多的，像是圣主，他要众生臣服，也是倾向于另一端的存在。
黎相的心，反而和古亓有些相似，对于众生的态度，随手可给的善意，是无所谓的，但不会为此付出太多，而真正需要的时候，他可以漠视众生。
简单说来，便是，“与我何干？”
这种态度，虽然轻松一些，但也难以收获一些感动。
相反，东伯雪鹰愿意维护弱小修行者，这种庇护弱小的行为，他自己也一样很开心，这种感动，甚至能够促进修行。
他后来的修行那么快，也未必和他“天心道人”之行无关。
“既然如此，那你自己注意，即便有所变化，不死冥帝大概是有验证出你身份的手段的。”黎相说道。
东伯雪鹰点点头。
他也不由猜测，那“一角未来”，很可能是黎相不存在的情况，前往界心大陆之后，有一些事情有所不同，但是，那些事情，不少都和“命火教”有关。
原本，在混沌虚空中，东伯雪鹰对命火教的观感是挺差的，那是混乱的造就者，可界心大陆上，命火的存在，反而使得魔头们更多了一重忌惮，他们更为畏惧那些弱小者崛起报仇。
那是奇迹，但命火的存在，使得那种“奇迹”变得频繁了太多。
也是有弊端的，那些魔头们都更加倾向于“斩草除根”了。
在知道黎相前世“命火神君”的身份之后，东伯雪鹰便对此稍微调查了一番，才发现命火对界心大陆整个环境的影响。
两人也进行着论道，虽然黎相境界上比之东伯雪鹰高一些，但是，虚空道上，东伯雪鹰有一位究极境师尊，而且他如今正处在“小圆满”，这个黎相未曾达到过的程度。
虽然当初的命火神君，虚空道也是究极境，不比夏皇差，甚至更强一些，但两者前进的道路也是有所差别的，东伯雪鹰不能泄露传承，但些许的观点，也让他有所进益。
当然，东伯雪鹰的收获更多。
而灵魂道路上，虚界幻境道专注于幻境，而心相道更注重心灵成相，两者都是灵魂路线，但角度不同，也算是各有收获。
心相道宫的静室中，黎相的另一分身，闭着双眼，心念在不断调动扭曲之源，研究着那团“元之力”，以及其中那个“界心大陆的坐标与许可”。
坐标重要，但更重要的是那份“许可”，就像是起源大陆上，罗峰的许可一样。
界心大陆和起源大陆是不一样的。
起源大陆，是罗峰出身的源世界，在他成为浑源领主之后，自然而然掌控了，而界心大陆，并非元出身的源世界，而是他创造出来的，其中的很多规则，都有助于积累强者。
比如，没有大破灭给足了积累的时间，比如，界心神宫提供了更多的机缘，比如，界心令的存在将更多源世界的知识带入……
界心大陆，是宇宙神修行的福地，而且，那里还有断牙山脉。
黎相也不是没有类似的机缘，起源大陆和时光源地，也像是类似的关系。
其中，时光源地比之断牙山脉要强了太多，断牙山脉，只比得上时光源地的第二域。
但起源大陆和界心大陆相比，要是不考虑跳出樊笼的话，倒是并不差多少。
嗡！
刹那间，黎相脑海中一震，那股红色的能量被调动了，静室被照耀得一片赤红。
那具分身的灵魂消散，一缕纯粹的真灵被那股红色的能量裹挟着，冲出了源世界，沿着一条特殊的通道高速前进。
有些像是大破界传送术，但无疑更为高级。
湖边小亭，正和东伯雪鹰聊着的黎相忽的一怔。
“怎么了？”东伯雪鹰问道。
“没什么，不过一个分身消散了。”黎相摇摇头。
“发生了什么？”
在混沌虚空，很少有东西能够威胁到如今的黎相了。
“修行出了岔子。”黎相并没有说出真相。
“哦。”东伯雪鹰点点头，表示理解。
有了分身之后，修行是会肆意一些，有一些危险的法门，也可以一遍遍尝试，东伯雪鹰他自己，其实也做过类似的探索，不过损失一些能量和时间而已。
分身的感应越来越吃力，接近终点时，一阵扭曲的波动，投入那个世界的分身，感应不到了。
“嗯？”亭子里，东伯雪鹰已经离开了，黎相孤身站着，一轮明月高悬于上空。
他发觉，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回想着那个分身的记忆，能量的消耗有些不对，终点应该是对的，最终那一股波动……
“就这么损失了？”研究了许久，就这么个结果，黎相有些沮丧。
“算了！”他摇摇头，起身离开了这里。
界心令本来就不认可他，出问题，也是合情合理的。
而且，说起来，去不了界心大陆，对他的修行路，影响也并不是很大。
接受着来自时光源地分身的乱序记忆，黎相不由想道。
轰~
虚空轰鸣，他又有了一小小突破，虚空道成功八脉融合，算是宇宙神二层巅峰了。
黎相脸上露出笑容。
有时光源地的机缘，界心大陆，他才不屑呢！
当然，要是那个分身连接上，那更好，锦上添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