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相一行人的后方，一群白袍人，也逐渐接近了云渊痕谷。
“这是教主的伟力。”
到了这里，白袍人匆匆的脚步慢了下来。
所有的命火教徒，都瞻仰着教主的伟力。
虽然，在命火教中，并未有如圣主那般的信仰烙印，但是每一名命火教徒，都极度崇拜着他们的领袖。
那是当今时代，唯一的一名极限者，唯一的一名，越级斩杀浑源生命始祖的存在。
甚至，就算不是命火教徒，也有很多强者对那位有着种种复杂的情绪。
这种现象，樊笼内的生命还要好一些，很多高级浑源生命，乃至世界级浑源生命，那种情绪更为剧烈。
越发接近始祖领主那个层次，越能感受到那一道鸿沟。
世界级浑源们都很疑惑，那位，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当初，在荒云成道的源世界，其实是渊龙始祖前去扼杀，但却没想到，翻车了。
致命的袭击，使得渊龙始祖瞬间重伤，甚至通过某种奇特的手段，将其弱小的分身远距离消灭殆尽。
始祖毕竟是始祖，他的主战分身在重伤的情况下，一路逃回老巢，也就是时光源地，最终被诛杀在此。
最终完成诛杀的地方，并不在第二区域，在更深处，这里，只是战斗的痕迹。
时光源地，是两大阵营交战的前线。
在罗峰成为浑源领主之前，作为渊龙老巢，这里其实是天生浑源生命占据优势，当初这里的领主，元，也只是控制了边缘的小部分地区，起源大陆算是接近前线的源世界之一。
罗峰成为浑源领主之后，在时光源地的战争，势均力敌，虽然渊龙并非罗峰的对手，但罗峰也杀不掉他，并且还有着其他天生浑源生命始祖的支援。
始祖有上百位，领主却只有八位，每一名领主，需要应对的始祖，都不止一位。
荒云能够战胜渊龙，也是埋藏着深深的设计的，当然，这种设计，本身是智慧的体现，智慧、阴谋，也是一种软实力。
连罗领主都没辙的渊龙始祖，被一名世界级斩杀了，这自然令人惊骇。
可以说，原本，在第一位“极限者”陨落之后，根本没有想到，会出现第二位。
虽然荒云并非一般的世界级，当时能够战胜渊龙始祖，也存在种种因素，削弱，增强，针对性手段，有心算无心，难以复制……但，这已经是事实。
命火教徒们在源河上漂流着向内，气氛变得肃穆，虔诚。
他们不急，云渊痕谷只有这么一个正常出口，除非迈入涡流，不然，里面的终究被他们堵上了。
至于涡流通道，在通道的那边，等待他们的，是更深的绝望。
虽然涡流通道内部如何，一直变幻不定，但是，涡流通道极小可能会通往第一区域，那片平静的区域，很少出现涡流。
除此之外，第二区域，他们继续追就好，第三区域乃至更深处，先不说他们能不能追上，那里，自有更强者等待着。
他们能够来到第二区域，有一个原因，便是他们不够强，但也够了。
更深处，黎相三人乘坐着船只，继续前进着。
“停！”永目流的手上拿着的罗盘，亮起了红光，他匆忙向前看去，发动了天赋能力。
“怎么了？”盘膝坐着的黎相睁开眼睛。
一旁，正在恢复的零骨十三，也转动着骷髅头，面对着他的方向。
这一路上，他行动了好多次，随着越发深入，意志冲击也越强，后面，他甚至也受到的损伤。
虽然恢复仅仅是时间问题，但也因此，黎相放弃了一部分珍贵程度低一些的材料，准备回程再慢慢来。
而黎相，一路沉浸与感悟之中，一直进步着，也察觉到距离究极境越发近了，被打断，有些不满。
“永恒涡流，就要到了，这里已经接近我们约定的尽头。”永目流转动大眼珠子，看向黎相。
“这么快？”黎相皱眉。
在修行中时间仿佛过得极快，他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
“那就先等等吧！”虽然不满，但黎相也没有强求，只是停在这里，继续参悟着。
永目流眼眸闪动，零骨十三也没有什么意见，便也在一旁坐下，感受着意志冲击，淬炼着灵魂。
以他永目一族的天赋，在这里，已经能够观测到那个旋转的巨大漩涡，但另外两人还差一些。
这里，也不是极限，但也不远了。
太过靠近涡流，他们很容易被吸进去。
也有别的办法，将这艘起源令舟船速度推升到极致，可以直接冲过去，但，那并不在计划之中。
以半浑源生命体的全力，是可以自涡流旁穿梭过去的。
黎相闭目，意识顺着连接，沟通到了起源大陆之外，乱序的记忆变得正常了，这是久违的体验，一时之间，他有些享受。
混沌虚空，心相道宫，静室中。
黎相的本尊已经陷入了深沉的领悟之中。
时光源地的分身，度过的时光比之外界，要漫长很多，原本的杂乱记忆，被外界的分身堆积着，慢慢整理，也还好。
可随着连接变得“正常”了，那漫长时间的记忆倒灌，不仅仅是这个本尊，他分布在混沌虚空各处，乃至其他源世界的分身，也都一样陷入了类似沉睡的状态。
这些还是其次，时光源地的分身，在现在正在急速领悟着时光奥妙，不断接近时光道究极境，但一样是流速的不同，让这种感悟变得有些扭曲。
在原本的时光道之外，似乎形成了一道支流，邪之时光道。
正常的时光道，是掌控时光，“邪之时光道”，却是虚拟时光，创造时光，有些像是幻象，但并不一样。
“邪之时光道”，也是掌控，但却是篡夺，篡夺时光，虚假覆盖真实。
时光道感悟不断进步着，可依旧卡在究极境之前，那条“邪之时光道”却始终在心中徘徊不定。
“时光只是介质，所谓邪，所谓扭曲，本身……可以是时光，可以是虚空，可以是心灵，也可以是因果，是雷霆，是光暗，是水火……”
“扭曲时光，篡夺时光；扭曲因果，嫁接因果；扭曲心灵……”
伴随着“扭曲之道”的感悟，他对“扭曲之源”也有了更深的认识，“正”与“邪”交汇，心相道究极境之路，终于踏出了重要一步。
他早就认识到，心相道正四脉的融合，只是时间问题，邪四脉在形成之时，就已经是融合的了，但正四脉和邪四脉的融合，却一直没有进度。
如今他知道了，正四脉是他一步步修行而来，对此他很了解，当四脉融合之时，便掌控了。
可邪四脉融合出的“扭曲之源”，虽然属于他，但是掌控不足，也因此，他找不到融合之路，那么，提升他对于“扭曲”的领悟，便是完成这一步的方法。
因为四脉早已融合，这种领悟本身，便是将“扭曲之源”融入“心相之源”。
“扭曲，心相。”黎相呢喃着。
在他脑海深处，灵魂如一个小号的黎相，绽放出蒙蒙光芒，但在其身下，却是有着一个歪歪斜斜的倒影，黝黑的仿佛在吞噬光芒。
从足部开始，渐渐融合，速度很慢很慢，并且，是跳跃式的，提升，停滞许久，再度提升，没有什么规律。
时光源地，云渊痕谷。
外围的命火教徒怀着朝圣的心态，缓缓前进着，虽然不快，但却未曾减速。
前方的船只上，三人似无所觉。
嗡！
抛锚的船只，动了！
永目流被惊醒，看向如今站在船头，凝视着前方的雇主。
“醒了？”雇主没有回头，只是淡淡说道。
“这是做什么？”永目流不解，到这里已经够了，再往前，每一瞬间，都是一分惊险。
“你注意着，我要看一看那永恒涡流，到底是什么情况，之后，就返航了。”
永目流心中有些不安，这船只的第一权限在雇主手上，对方亲自掌控时，他的操控，就完全无效了。
没法，他只能瞪大眼睛观测，只希望看到雇主感知够强，真正见识永恒涡流之时，还未曾落入危险境地。
或者，真的危险之前，他要提醒对方，不能向前了。
惴惴不安的永目流，忽然瞥到一旁零骨十三漫不在意的样子。
“你不担心吗？”他传音道。
“担心什么？”零骨十三有些纳闷。
“他非要见识一番永恒涡流，要是太近了，可是很可能难以逃逸出来的。”
“不会的，我看他很理智。”零骨十三道。
“理智？”永目流用天赋改变光线，观察到黎相面无表情的样子。
但是，那熠熠的眼神，明显不是理智的光，那是狂热。
“这些修行者！”永目流心中哀叹着，作为开发血脉达到这一步的存在，他难以理解从弱小的凡人一步步崛起的修行者那种对道的执着。
零骨十三空洞的眼眶中似乎闪过智慧的光芒。
他自然知道永目流的担忧，但是，零骨一族的天赋，他甚至可以在源河中游泳。
他估计过，即便在这里被抛下船，通过在岩壁上休息，他完全可以较好状态到达入口。
之后一路游泳，也能够在自己的极限之前到达那个岛屿。
他是神帝初期，但却是神帝初期巅峰，他正准备进行一场潜泳仪式，来突破自己。
永目流预想的坏情况并未发生，在到达危险线之前，黎相成功见到了那个“永恒涡流”。
那是一个黑暗的漩涡，搅动，吞噬着源河之水。
目光接触的刹那，黎相好像见到了一座深不见底的深渊。
时间、空间、光明、黑暗、希望、绝望……一切有形之物，无形之物，都被其吞噬。
视线拉远，那不是深渊，而是一枚眼睛。
渊龙一眼……
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渊龙的本质，并非时光，所谓时光之渊，只是诞生在时光源地沾染的特性，甚至传给了他的后裔。
但真正渊龙始祖，他的属性，是吞噬，吞噬一切之龙。
摄魂夺魄，只在一瞬间。
失去的掌控的船只顺着惯性，逐渐靠近“危险线”，永目流的独眼中闪过绝望之色。
“好了，我们回去。”
平平淡淡的话语，在永目流的心中，却仿佛天籁之声，那是希望的光。
船只停下，被操控着倒退而去。
“你来吧！”黎相随意说着，便让永目流掌控了船只。
第二权限者操控着船只调头离开，大大的眼中闪过兴奋。
“还差一点。”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在外界的众多分身上出现的问题，也急忙思维相连，整合其种种修行感悟。
究极境，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