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黄蓉母女去襄阳与一灯大师师徒道别,一灯大师自告奋勇去寻找黄药师,了却了黄蓉的一桩心事。黄蓉在离襄阳城的时候,拆散襄阳守军南北局面。母女俩回到客栈,没有发现郭靖父子,郭襄巧妙逼供店小二,得知二人去向。郭襄只身去探清风寨,得遇熟人,反客为主,高声拜山。
原来郭襄在檐下望见之人,就是她在寻找杨过,返回襄阳时渡河边替自己解决危难的英雄张顺。郭襄甫遇故人,满心欢喜。转身折回寨门,清啸一声:
“北侠郭靖、丐帮前帮主之女郭襄前来清风寨拜山。”
郭襄的这一声清啸,震动了厅里的众人。张顺与他称呼哥哥的大寨主身子一弹,就从座位上蹦起,郭破虏听见二姊到来,也放下心来;而郭靖看见自己的女儿如此虚张声势,不禁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张顺急忙道:
“有请郭女侠!”
郭襄在两名健卒的陪同下,昂首而入。张顺和大寨主、三寨主走到厅门口迎接。张顺看见郭襄,很是惊奇。道:
“原来是你?!”
郭襄微微一笑,道:
“张大叔好!别来无恙,想不到又在此遇到你!”
张顺恭谨地行礼,道:
“郭姑娘,千万不要折杀张顺,郭姑娘莅临山寨,有失迎迓,恕罪,恕罪!”
说完又满含崇敬之情,说道:
“早就看出你身手不凡,谁知你竟是大侠郭靖和丐帮前帮主的女儿,名满江湖的郭二小姐,张顺有眼无珠,失敬失敬!”
郭襄轻轻一笑,道:
“我早就说过,会与大叔有缘,想不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大寨主和郭靖父子听他二人如此对答,颇为吃惊。大寨主说道:
“二弟,你与郭小姐认识?”
张顺点头称是。
郭襄脸含微笑,道:
“张大叔,真的是大水冲走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呢。被您抓住的这两个人,一个就是我父亲,一个就是我弟弟郭破虏!”
张顺闻言,大惊,急忙道:
“是郭大侠,死罪死罪,张某有眼无珠,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急忙拉着大寨主和三寨主跪在地上,向郭靖磕了几个响头,再向前亲自替他们解开缰绳。郭破虏身上的粗绳刚一解开,郭靖身子微微一抖,粗绳和白布纷纷化成碎片,落到地上。张顺一看,果然是郭靖,急忙拉着大寨主和三寨主重新拜倒,叩头请罪。
原来郭靖的穴道早已解开,只是没有弄清楚这两个人的身份之前,不敢贸然发难。而张顺更是冷汗淋漓,心想:刚才幸好没有动强,要不然造成误会,郭大侠发怒,全山寨早就尸横遍野了。
张顺急忙命手下整治一桌上好的酒菜,给郭靖父子三人陪酒压惊。他向郭靖和郭襄引见了大寨主,原来大寨主就是张顺的哥哥张贵,三寨主就是他的堂弟张晴。
席间,郭襄问起张顺如何来到这里,张顺从内衣里拿出银簪来,说道:
“那天在渡口偶遇郭女侠,回去和哥哥商量,在家乡招兵买马,准备组织一支队伍来支援襄阳。谁知我们还不到襄阳城,就听到郭大侠被奸人陷害,我弟弟劝阻我们,说郭大侠都会被冤枉,我等进城,也讨不了好来。于是一齐往南方行进,路过这里,被清风寨强人拦路抢劫,我兄弟三人打死山贼,就在此落草为寇。想不到我们还没有来到几天,你们也来到这里。”
张顺又说:
“他的堂弟张晴,看见山寨银两短缺,想去劫一些贪官污吏的银两,谁知冒犯了尊驾。”
说完,拉起张晴,请求郭靖发落。
郭靖笑道:
“不知者不为罪,贤兄弟三人,承蒙看得起郭某,郭某感激在心。”
张顺等三兄弟互相使了个眼色,齐齐拜倒在郭靖面前。道:
“张某三兄弟,久闻郭大侠的威名,只恨无缘晋见。今日冒犯虎威,实在是罪该万死。我三兄弟愿跟随郭靖郭大侠鞍前马后,惟马首是瞻,敬望郭大侠收留在下。”
说完以头叩地,长跪不起。郭靖急忙起身,扶起三人,道:
“郭靖不才,怎敢以大侠自居?既然小女以叔叔来称呼你们,郭靖愿与三位兄弟相称。”
三人闻言大喜,重新以兄弟之礼拜见郭靖。郭破虏和郭襄见父亲收得大将,具各向前道喜。清风寨众人听说郭靖父子来到山寨领导群雄,一时欢声雷动。
郭靖与张氏三兄弟频频举杯,正抵足而谈,互道仰慕之情,分析蒙宋之间的战局,预测襄阳城的命运。郭襄、郭破虏陪侍左右。突然,有守寨兵丁前来报告:
“约有八千人,手拿兵器,气势汹汹。似乎是丐帮群雄往山寨方向包围过来。”
张氏三兄弟惊愕,望着郭靖,请求示下,郭靖抱拳道:
“无妨,这是内子黄蓉她们来了,他们见我父子三人久留山寨,心里着急,肯定是会齐丐帮群雄来此兴师问罪了,我叫破虏去迎接进来便是。”
郭破虏遵命而出。
张氏三兄弟一听,才稍稍心安,心里不禁暗叫惭愧。
不一会儿,郭破虏陪同黄蓉、耶律齐和大小武兄弟以及丐帮群雄鱼贯而入,整个大厅顿时济济一堂。郭靖一一给张顺三兄弟介绍。
看到又有这么多的英雄豪杰来到山寨,张氏三兄弟大喜,吩咐手下重新杀牛宰羊,招待群雄,群雄见郭靖安然无恙,无不大喜,尽情开怀,在此欢饮一天。
傍晚时分,有丐帮弟子来报,蒙古军逼近襄阳城,襄阳城危在旦夕。郭靖一听,顾念着襄阳城的安危,顿时食不甘味,坐不安席。众人一见,也没了兴致,纷纷放下酒杯,望着郭靖。
张晴轻咳了一声,说道:
“山寨简陋,已为群雄安排了栖息之所,今天各位英雄远道而来,路途劳顿,今晚将就着休息一晚罢。”
黄蓉也喝了几杯酒,脸色微红,脚步踉跄地说:
“靖哥哥,张大哥说得对,既然大家已经尽兴,你的身体尚未完全康复,还是早点休息为妙。”
郭靖让郭芙和郭襄两姊妹陪着黄蓉回房休息,然后对她说道:
“蓉儿,你好好休息,我去襄阳打探一番,马上回来。”
黄蓉一听,酒马上醒了过来,说道:
“靖哥哥,好不容易把你救出来,你现在是带罪之身逃离襄阳。怎能再以身犯险,去襄阳城见故人?”
郭靖正色道:
“保家卫国,岂能顾及小节?”
黄蓉劝道:
“襄阳太守吕文焕,是忠于朝廷的狗奴才,又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他一旦见你,怎不听从圣旨,把你重新打入死牢。”
黄蓉又说:
“靖哥哥,你的旧伤还未完全痊愈,急需安静待养。我们现在得蒙张寨主收留,暂时有了一个安身之所,正好在此为你疗伤,等你的身体完全康复以后,我们再想办法给你洗清冤情,这样才能堂堂正正地报国。如果不是这样,空辜负了你的满腔的忠诚和一身的绝艺,反而会报国无门,救国无路了。”
郭靖听说,叹了一口气,道:
“如今朝廷,奸臣当道,要想洗清冤屈,谈何容易?”
黄蓉安慰道:
“我听说现在朝廷有一个名臣,名叫孟宪,字璞玉,乃荆湖制置使,祖孙三代曾跟随岳武穆行军打仗,听说这位孟制置使行军打仗,做事为人大有岳武穆之风,也许只有他才能替你洗清冤情。”
黄蓉知道郭靖的心事,如果劝不动他,就搬出岳武穆来警醒他。
果然,郭靖心有所触动,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
“孟制置使远在南方,不知何时才能见得到他?”
黄蓉见目的达到,安慰道:
“我们现在有安身之所,只可在这里静观其变。我想苦心人天不负,一定会有拨云见日的一天。”
郭靖闻言,亦无它法,唯有长吁短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