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巴黎群起兵变,骂名王后来担

战神广场之上,奥尔良公爵擦着汗,被吕西安一句又一句责难给刺的毫无还嘴余地。

直到听见街面上传来一阵军靴踏地的巨大声响,奥尔良公爵心中狂喜:好,不枉我多年来的资助!

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容瞬间凝滞。

“杀掉贼首奥尔良公爵!为阿利克斯团长报仇!”

奥茨一马当先,推开拥挤的人群,很快就来到高台之下。

普罗旺斯伯爵和阿图瓦伯爵倒吸一口凉气,然后……瞬间就消失了,不愧是历史上著名的逃跑健将,比闪电侠还快。

奥尔良公爵发觉身边的两个人不见了,慌乱的四处张望,发现他们竟然脱下帽子混在人堆里朝外挤。

正当他也想逃走时,奥茨已经冲上高台,狠狠抓住他,在地上按倒,奥尔良公爵吓得魂飞魄散。

就在奥茨举刀要砍的时刻,台下的吕西安·波拿巴却出乎意料的大声反对:“等等!奥尔良公爵自然有罪,但应该接受审判,而不是私刑处决!请将军把这罪人押送到巴黎议会!”

此话一出,台下的围观民众交头接耳,似乎认为有道理,奥尔良公爵心中再次狂喜,庆幸自己命不该绝。

奥茨举着刀,却是已经骑虎难下。

杀了此贼,于法不容,但不杀他,如何坐稳团长之位?

菲利普·奥尔良必须死,因为军人必须生!

奥茨心念电转,迅速做下决断。

奥茨先是稍微垂下佩刀,然后对着人群大声喊道:“审判?请问特派员杀害阿利克斯团长的时候,有审判吗?此贼资助的那些狗屁俱乐部成员,未审而判,杀我们军人如宰猪宰狗!今日屠刀落在他们脑袋上的时候,这位先生倒是讲起审判了!”

他的话激起了台下士兵的认同,纷纷吼叫着杀了奥尔良公爵。

吕西安听到奥茨悲愤的控诉,也是情不自禁心生悲戚,不再开口反对。台下围观的市民更是面面相觑,都觉得奥茨说的也有道理。

“各位,我并不是只为阿利克斯团长复仇!”奥茨向着人群高喊,声若洪钟,“此贼在巴黎多年造谣生事,更是有他通敌卖国的书信证据,陆都督和王后共同指控他叛国,所以……”

奥尔良公爵听出他语气中的杀心,再次慌了,拼命挣扎,奈何奥茨的力气太大,被死死按住。

奥茨深吸一口气,奋力大吼:“我执行的是王后的意愿,为国杀此叛徒,纵使未审而判,罪责也不在我,骂名王后来担!”

台下的民众眼睛一亮:还有这种操作?

奥尔良公爵刚想大喊饶命,脱口的求饶声戛然而止,奥茨挥下钢刀,一颗人头滚滚而落。

奥尔良公爵的人头被奥茨高高举起,第5团的士兵发出震天的欢呼。

冷静下来后的奥茨心思转的飞快,迅速想着之后的策略。

“我宣布此贼的所有财产全部充公!”奥茨站在台上迎接欢呼,随后对第5团下令:“所有人,跟随我到皇家宫抄他的家!”

皇家宫,原本为黎塞留所建,初名主教宫。后归王室所有,因此被称为皇家宫殿,又因为中文音译的缘故,也有翻译为罗亚宫的。

这座宫殿后来归第一任奥尔良公爵菲利普一世所有,是奥尔良家族的祖传殿宇。由于历代奥尔良公爵都是款爷,在多年经营之下,逐渐成为巴黎最繁华的商业中心。

士兵们想到宫殿中的财宝,均是忍不住呼吸加重,亢奋的冲到街区外。

奥尔良公爵是进步派的代表,在原本的历史上,拿破仑帝国崩溃后,先是波旁复辟;波旁倒台后,奥尔良公爵的儿子路易·菲利普成为法国国王,其背后所代表的势力正是法国的进步派资产阶级。

但在这个被陆星雨深深改变的时空,法革开始后的短短几周之内,军人阶层就毫不费力的杀掉了进步派资产阶级的代表:奥尔良公爵。

军人阶层,即将取代资产阶级,成为法国的主宰。

围观的市民也纷纷行动起来,他们以前经常到奥尔良公爵所拥有的教堂进行反对王室的活动,自然对那里的教会财物十分熟悉,去晚了就抢不到好东西了。

什么?奥尔良公爵曾经支持巴黎市民?那是假的,鬼知道这种根本目的是争权夺利的血亲王公到底有什么阴谋,必定所图甚大!跟英国人勾结也有可能!

市民们如潮水一般向奥尔良公爵的产业奔去,唯恐落于人后。

先把他家给抄了,大伙儿尽情零元购,骂名王后来担!

……

巴黎自卫军的指挥处,早有传令官来向拉法耶特报告第5团杀死特派员谋反、并将奥尔良公爵砍头的消息。

拉法耶特是尊崇秩序的传统军人,无法容忍军队叛变,此刻面带怒气,正准备下令调动军队平叛。

他身边那位提议特派员制度的拉扎尔·卡诺刚想问,第5团为何造反,却听见又有许多传令官高喊着朝指挥处跑来。

“第117团杀死特派员造反,正在洗劫教堂财物!”

“法兰西皇家卫队裹挟特派员,特派员被迫下达炮击卢森堡宫的命令!”

“第33骑兵团挟持特派员兵变,擅自骑马冲出城郊,去向不明,但是附近村庄的贵族领地已经燃起烟火求救!”

“圣日耳曼卫队杀死特派员造反,正在朝圣礼大教堂进发!”

“第72团……”

“第10团……”

吵吵嚷嚷的传令官慌乱不堪,同时挤进指挥室,七嘴八舌通报巴黎各处兵变的消息。

没错,巴黎自卫军已经发现了进步派资产阶级天生的软弱性,正在向他们的统治发起挑战。

就如同进步派资产阶级,在发现贵族丧失军事能力而软弱不堪后、在三级会议上对贵族的统治发起挑战一般,同样的挑战在今天重现,只是被挑战的对象转而变成了资产阶级。

但是,贵族毕竟曾经拥有过军事能力,而法国的资产阶级,从来就没有军事传统,如何能驯服军队这个嗜血野兽?

士兵们看见巴黎城中尽是毫无抵抗能力的富有贵族,还有各大富丽堂皇恍若天宫的教堂,再想起贵族和教士拒绝履行交税义务却奢侈享乐的无耻嘴脸,渐渐按捺不住拔刀的冲动。

当特派员以薪金发放为手段威胁军队遵从号令时,军队当场决定提兵自取。士兵们视特派员对他们的态度来做出决定,若是特派员好言相劝便挟持,若是特派员敢像旧贵族一样用鞭刑来威胁,那就直接杀掉。

随后,他们欣喜若狂的发现,这群往日受他们尊敬的富裕资产家,和贵族一样无比孱弱,简直不堪一击。

军队,已经陷入了彻底的民粹。军中的野心家呼喝演讲,声称从此无需让资产家代表他们第三等级说话,第三等级要用刀剑和火炮发出自己的声音。

若不是资产阶级这些年积累的名望,军队必然会像闯入教堂一样闯进他们的宅邸。

在原先的历史轨迹上,原本应该通过资产阶级的市民俱乐部,来实现士兵的要求。

而在这个位面,军队决定效仿陆星雨和玛丽所领导的兵变,由士兵们自己来做主。

那些平民出身的士兵,心中充满替天行道的强烈愿望,怀着对贵族和教士的刻骨仇恨,决心在今天将上千年来平民、贵族、教士三者的恩怨做个了结。

原本在拿破仑发迹后才逐步摆脱市民俱乐部、以自己的刀剑掌控法国的军人势力,已提前数年发现了自己在食物链中的地位。